《末世备忘录》裴明

61、第 61 章

　　一艘孤船在无垠黑海里漂流，钟辉站在船头动作机械地划桨，漫无目的，只为了打发时间。回到船舱后，何西亚正伏在桌上写东西。
　　“在做什么？”
　　“感觉自己最近记忆力下降了，但是这段时间过地还算有意思，我要记下来。他们还好吗？现在应该过得还好吧。”
　　“他，们？”
　　“对啊，张昊，还有他。”
　　“他？”
　　“当初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他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下笔：“在他准备跳河的时候找到了他，可是为时已晚，那些买家在得知他还活着的时候不可能罢手留下活口，所以他必须死。我们潜水把他救了上来，找到了一具跟他体型相似的尸体，换了衣服、随身物品，做了一样的疤痕替代了他，他的家人信教不会接受解刨只会直接火化，这样他就的的确确死了，不会再有人找他。。。”
　　“。。。”
　　他写写停停：“我记得我骗了他们几次，第一次应该是去疯人院的时候，你能进去根本不是因为找了那个虐待我的女人，也根本没有跟她借过钱。。。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呢？因为。。。因为你跟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啧。。。逻辑不对啊，你们是一伙的你又怎么会破坏他们的好事，自相残杀。。。那个割头案的杀手。。。我当时看到凶手的样子了，却骗他们说没有看清楚，是因为什么呢。。。”他又停笔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是你！那个凶手是你，所以我没说！可是为什么是你，我想不通了。。。”
　　“。。。”
　　“他当大明星的时候你消失了，后来又在蓝国见到你跟那个王子在一起，你一个丑八怪流浪汉是怎么跟一个王子搞在一起的？”
　　“我这个丑八怪，曾经也和你一样啊。”
　　何西亚仔细看了看，他那张丑脸除了全是疤痕，眼睛、轮廓，确实跟自己很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越想越晕眩。
　　钟辉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跟你讲过很多遍了，这次不想讲了，可以吗？最终，你都会忘记的。”
　　“不会。。。我怎么会忘，我有备忘录啊！”他举起手，像拿着什么一样，实际上他手里空无一物，从来都没有笔记本，也没有笔。
　　“很久很久以前，神要试验亚伯拉罕，就呼叫他说，亚伯拉罕，他说，我在这里，神说，你带着你的儿子，你所爱的以撒，往摩利亚地去，在我所要指示你的山上，把他献为燔祭。亚伯拉罕清早起来，备上驴，带着两个仆人和他的儿子以撒，也劈好了燔祭的柴，就起身往神所指示他的地方去了。到了第三日，亚伯拉罕举目远远地看见了那个地方，亚伯拉罕对他的仆人说，你们和驴在此等候，我与童子往那里去拜一拜，就回到你们这里来，亚伯拉罕把燔祭的柴放到他儿子以撒身上，自己手里拿着火与刀，于是二人同行。以撒对他的父亲说，父亲啊，亚伯拉罕说，我儿，我在这里，以撒说，请看，火与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羊羔在哪里呢？”
　　何西亚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这种无聊的故事就别讲了吧，最后神不会让他祭献他的儿子。”
　　“神不会，人会。”
　　“嗯？”
　　“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是那个世界里知识最渊博的人，天赋异禀，认为自己看到了世界的终极，也确实通过真实数据实验精确验证了他们的预言，地球将在短期内坠向月球，世界末日近在眼前。在这之前只有集中全部资源研究可以持续星际航行的飞船才能延续人类火种，可是科学家的预言被认定为阴谋谬论，像过去的所有那些科学谎言一样，这些声音很快被淹没了。这些天才不甘言败，他们要做救世主，他们创立了一个秘密宗教，这个宗教的教义就是，无恶不作，勿以善小而为之，勿以恶小而不为。消灭尽可能多的人类，留下更多的资源为研究飞船做准备，消灭更多的人类，才能在末日登船离世那天少更多不必要的纷争。这个宗教的所有信徒都是各个科学领域的尖端人才或手握大权的领导人，想要加入必须做出牺牲表明立场，你，和我，就是那个男人和女人的投名状。”
　　“你，和我。。。我是我，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们一个是脑科学专家，一个是天体物理学家。他们把你变成疯子，用火烧我的身体。他们，可能还是心疼你这个小儿子多一点吧。只是让你疯了，却让我做尽害人的事，以爱之名。”
　　“疯子，真是疯子。钟辉，怎么连你也疯了？唉，跟你在一起真是无趣，也不赏心悦目，真想见见张昊，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这个没良心的。”
　　“此生，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他在那里。”钟辉指向星空，那里的星星跟以往所见截然不同，没有银盘，倒有一条光河。
　　“这是哪？”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只是，那个末日即将到来的世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那个男人和女人，偷了一艘小型飞船，它载着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现在看来，这个世界只有黑色的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靠岸，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上岸。”
　　沈艺开的包裹被退回来了，上面写着，查无此址。
　　“昊哥怎么这样啊，连自己的地址都会写错。”他懊恼地看着包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