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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Day 9 ...

  •   我这一睡,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天后了。也就是说,前一天早上醒来后,我只喝了点水,之后又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我嘴唇干涩,喉咙沙哑,精神倒是十分抖擞,恨不得立马拉了容示延来当面对质。

      但是容示延已经离开疗养院了,我只能追着容苗苗问:“你怎么不叫我?我睡了两夜一天,胃都要饿出洞了!”
      我丝毫没有夸张,我睡那么久,发现最难受的就是胃了,而且我发现人就算只睡觉,不怎么消耗能量,也会很快就饿。

      容苗苗被我追的烦了,一摔手中的苹果——她在我房间里总是以削苹果打发时间。
      “你以为我不担心啊!医生说了,不能扰乱你的大脑什么自然修复的什么程序!”

      我将信将疑,她这么一说还蛮唬人的,又是大脑,又是自然,又是程序的,听起来很现代医学。
      于是我不再追问容苗苗,兀自叹了口气,这口气是为我破碎的记忆叹的。

      容苗苗见我消停了,便轻轻放下手中的苹果,蹑手蹑脚地往外去,轻轻带上了我的房门。

      可能因为睡的太久,我的心脏狂跳不止,房间只剩下自己时,更是能清晰地听到胸膛内的搏动。
      扑通、扑通、扑通……
      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充满了整个房。

      “心跳怎么那么猛。”我抬手手指穿过头发,摸到了头皮上的细汗。
      可是,这个动作让我陷入了新的恐慌之中……

      我在自己的记忆中大部分时间是绑着高马尾的长发,只是偶尔会心血来潮把头发剪到及脖子的长度。我之前从这家疗养院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头发变短了,长度才刚刚过了下巴,但我并没有在意,毕竟我头脑混胀,而且连自己周围是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哪里会去纠结头发长度的问题。
      而且,我最近并没有机会打理头发,我的头发其实有点毛毛躁躁乱糟糟的。
      但是问题就在于,我刚摸自己头发的时候,发现它似乎做过护理,而且发尾变得整齐坚硬。

      我忙起身去洗手间仔细观察了自己的头发长度,它变短了,虽然变化不大,但我能看出来。

      也就是说,昨天我睡了一天,但其实期间有人给我理过头发。
      如果这家疗养院还有这个服务的话,那也太高级了点,这油光水滑的感觉,明显是用了Tony老师倾心推荐的护理产品。
      不过,真的会有人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我的头发打理好吗?

      还是说,容苗苗以为我再也醒不来了,请了入殓师来给我整理仪容仪表?倒也不至于吧。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于是在容苗苗给我送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我问了她数不清的问题,她的回答都很含糊,大概就是:小白,你现在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好好养着身体,少胡思乱想。

      待到天色再次黑下去,我这一天慌得过了就像没过似的,除了用电视机看了几节网络课程,追着容苗苗问遍了我心里的疑惑,其他时间只听到心脏狂跳,分秒不分。

      夜色弥漫开来,我又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是睡不着,二是心里不得劲。
      我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间房里关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更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反正我现在是一口气能叹个十万八千里,干脆起身下床,再次打开了自己以前的手机,才发现列表里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就连容意也一直没回复我的消息。

      话说,容意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连我的消息都不回。

      百无聊赖间,我又打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输入密码,打开了那个名叫“山房备忘录”的文件。

      手指机械地往下划拉,从第一句【其他事情我都放心交给你处理,你也很了解我,但有一些事我要留下这个备忘录来提醒你】,到最后一句【为了防止资料丢失,我在云端备份了,密码是那一天】。

      我虽然脑子里的记忆混乱了,但记忆力还算不错,我能记得“山房备忘录”里面的所有要点。

      我记得【为了防止资料丢失,我在云端备份了,密码是那一天】是最后一个要点,接下来就是一串赶着时间写下的碎片话语,最后一个关键词是【容万】。但这一次我继续往下滑,看到了一句全新的话:

      【白栗,杀了我。】

      五个字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屏幕上,我揉了揉眼睛,那几个字变得更清晰了,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十分真实。

      “不可能。”我胸脯只往外呼气,差点忘了吸气。

      “这不可能。”
      我很确信之前这个“山房备忘录”里没有这句话,我又不是什么羞答答的小郎君,掀个盖头掀一半就跑了,我看文档那都肯定是一滑到底,一览无余。很明显,是有人在这期间往这个备忘录里加了这句话。

      【白栗,杀了我。】

      有人加了这样一句话。

      “啊!!!!!”

      我把手机摔到了床尾,同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接着是剧烈的混胀感,头皮都快爆裂了。痛楚像是滴入白水的血液,血色开始蔓延,从脑仁开始,一寸寸地攻击我的神经。

      很快就有人循着我的喊叫声赶来,我的脑袋内部已经成了高压锅,只隐约听到容苗苗尖声喊着:“医生!医生!”

      之后便真的有一些裹着白大褂的人影过来了,他们把我按住,像是对付失控的野兽。

      为首的医生掰过我的脑袋注视着我的眼睛,重复说了几句同样的话:“再忍忍。”

      我看着那双异常美丽的眼睛,心空了一下,接着整个人掉进了很黑很黑的地方。

      一阵下沉之后,我身体如同撞钟,跌坐在了地面。周围一片漆黑,十分安静,连我的自己心跳声都消失了,我的脑袋竟然也不疼了。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又在做梦了。

      很快,黑暗中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向了我。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逐渐看清了来人的轮廓,是个女生,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衫,脚步轻快有力,留着一头短短的碎发。

      她走近的时候我发现她长的和我一模一样,声音却不太一样:“白栗,你醒了。”
      她声音平淡沉浑,之中还隐隐透着一些……少女特有的元气。

      我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问:“你是谁?”

      果然,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说:“我就是你啊。”

      我瞬间很确定自己是在梦里了,只是这个梦和寻常的不太一样,我的梦境记忆和现实是连续的,此刻我清楚记得自己刚刚还被一群医生按住安抚。

      我思索着没再和对方说话,对方却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昨天剪的新发型还满意吗?你看到我留在‘山房备忘录’里的那句话了吗?”

      “白栗,杀了我?”

      “对,就是那句。”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还要我杀了你?”我越来越晕。

      她向前走了一步,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看到“我的脸”猛然向自己靠近,便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看到我这样反应,皱起了眉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我,其中一个要我杀了她。
      “我......我们……得了精神分裂症吗?”我试探地问道。

      那人眉头又舒展开来,突然笑了一下,接着又立即敛起笑容,摇了摇头。

      竟然不是精神分裂症……

      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发型和声音与我不太一样的人,我内心深处感到毛骨悚然,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自己只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或者,你的意思是,你占用了我的身体?”

      那个人闻言皱起眉头,歪了歪嘴角,虽然她的脸和我的是一样的,但她这个表情真不是我会做出来的。
      “不能说是占用,因为我是你创造出来的,是之前的你亲自带着我,走进了你的身体。”

      “那不就是精神分裂吗?”
      我被这个稀里糊涂的情况搞得有点不耐烦了。

      “白栗,你听我说,你白栗是白栗,我是我。你以后……”那个女生说着突然弯下腰,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你以后不要再把身体给我了,杀了我吧,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

      听着这样无厘头的话,我竟然莫名的悲从中来,仿佛要和一个至亲之人生离死别。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奇怪版本的我,她说完这些便粲然一笑,而后一步步离开,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莫名的悲痛涌上心头,直抵嗓子眼,我起身想去追那个奇怪的人,似乎她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却猛然眼前一亮,医生,白大褂,明晃晃的灯光……我又回来了。

      我想我跌入黑暗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群医生按住我的场面并没有变化,那个领头的医生依旧用他好看的眼睛注视着我,嘴里说着:“再忍忍。”

      我其实已经没那么头疼了,刚刚那爆发似的疼痛像个意外,在意外的疼痛结束后,我反而变得异常清醒。

      而且,我很快分辨出了那双眼睛。领头医生的眼睛那么好看,让我想起了另一位眼睛很好看的人。

      我死命挣扎了几下,趁着大家手忙脚乱地按住我,我伸起脖子咬上了领头医生的口罩。

      口罩被我一嘴给咬下来了,那个“医生”没有半点慌张,只是轻轻地把挂在一边耳朵上的口罩拿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

      倒是突袭对方的我吓了一跳,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问:
      “容万,你什么时候成了医生?”

      满房间的医护人员都愣住了,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他们一一松手放开了我,相互碎碎地说道:“快走快走,宗长自己处理。”

      容万那厮只是出了神似的盯着我看,表情并不十分开心。
      我心里则卷过一阵狂喜,我醒来就一直被关在这房间里,别说脑子混乱心烦气躁了,就是闷都要闷死了。现在可好,我总算捅出个像样的篓子了。

      “现在整个太岁山的人,除了我,没人能帮到你。”
      等人都走尽后,容万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依旧看着我,漠然地说道。

      我听了这句话心下一动,原来我的处境真的那么糟糕了吗?

      容万看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他接着说道:“容示延已经成为了新的山房,你爷爷正为你之前所做的事情接受处罚。”

      “什……什么处罚?”我的第一反应如此。

      “带着你们白家离开太岁山。”

      他语气冷漠,我心里咯噔。

      “我不能走。”
      半晌,我咬牙说道。
      我答应过我那失踪的爸爸,要守好太岁山,守好白家人,我怎么能走。
      我还没找到他,我怎么能走。

      “那好,和我订下婚约。”
      容万说这话时,直起了身体,白大褂发出了悉索的响声。

      我好像听清了这句话,又好像没听清,试探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和容家宗长订婚,从此容家无人敢动你,你们白家也不必离开太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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