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嘏福》日落天羽

6、第 6 章 妃婢

　　翌日，破晓之时，黎岚裳已于院中捣衣，麟离只有一席破烂的布衾，根本用不着送到浣衣局，当然他们未必会收。早早起来洗了衣服还要去找些吃食。

　　身为宫女吃饭也都是去聚室而居，一日朝暮两顿。小庖屋有专门的嬷嬷盯着，饔飱也根本带不出来。
　　他不行五谷，不惑炊爨。昨日还是女官尚功看他可怜，风热未愈就要抱冰公事，才送他一顿饭，被带回来给麟离。他也没有认识的太监和宫女，想要搭伙对食都没法子，只能看看有什么杂活干干换些吃的，不让麟离鹑衣鷇食过日子。

　　洗完挂在树上，发现枝上还有一块牌匾，拿着布清一清，赫然刻着“离清”两个大字。
　　自己早先听闻夙昔此处赐名离清，没想到殿门没抱对，牌匾在此处。离清殿除了一个主殿还有一个小院，主殿只有湢房，内寝，膳厅，柴房，还有麟离自己修的溷藩，连后罩都没有。

　　黎岚裳浣衣和麟离濒死都在这个小院。其他幼年皇子除了太子都跟着母亲，如妃被打入冷宫，麟离垂鬓懂事，勿似顽童，生母花信年华，身体康健，其他妃嫔要么有孩子，要么不愿，能给麟离单独开辟宫殿，也算历来独一分了。

　　殿外有两条路，其中有一条便通向宫女的小膳房。身为宫婢伺候主子有时都得寸步不离，不得出恭，给的米食虽然金贵却少的可怜，光那些没伺候主子打杂的宫婢就占了宫里大半人数，所以她们做事都是轮番交替，三候一气，二气一节，算下来每人也就半个节气在做事平时也自得清闲。

　　无聊时想回顾外面的味道却没法子，有住贵人的宫里都设有小厨房都有宫婢馋嘴买食，小膳房是宫里少数有机会从宫外获得喫饮的地方，门路多，去那找活干也许容易。

　　不出所想，膳房外稀散二人，嘈杂，煞是怪异。
　　“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啊？看看，我虽是氓隶，但父母恩勤，活了这么都没手足胼胝成这样。”一个清秀的宫女坐在方杌上，诉说着难言的寂寞：“我难道还要呆到人老珠黄不成...先别说要二五才能机会能出宫，我现在碧玉年华在外边就已经是嫁不出去的大姑娘了，卿卿我们该怎么办啊，诶。”

　　被唤卿卿的女子也被淡淡的哀愁感染，听了宫女的话面上浮了一丝羞恼：“随便就唤我名，你这般孟浪，出去也嫁不出去。”重重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咱们入了宫就是陛下的人了，与男子私通便是大罪，要说你还是束身自好才有点出宫的盼头。”说是这么说，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固定在月下那俊秀的男子。

　　清秀宫女伸手拍下了卿卿的手：“哼哼，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一定吧，我看你是想那周侍卫了吧。”看着卿卿积羞成怒的模样噗嗤一笑，禹步椅上：“我织霜和卿卿都立过誓-永远都是好姐妹，说说名也没什么吧，反正你我入宫都未及冠笄，以后咱们给自己命字！”

　　“好姐妹啊，别想这么多，女人终究得靠男人才有一席之地，以后还是多想想怎么找个好男人要紧。”卿卿说完立刻闭紧了嘴，有些懊恼，她这好姐妹就是性子太跳脱，把自己都带歪了。不过她不后悔这番话，卿卿希望这无垠之宫中唯一对她好的人能找个好夫婿，顺便能治治她。

　　织霜用力蹦起来握着卿卿的手，似有万丈豪情：“我可不像你似的，我以后要嫁也要嫁坔上最尊贵的男子。”怕不够有信还补了一句：“还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卿卿听了面色惨白，急忙捏住了织霜的唇：“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轻叹一声，松开了手：“宫里的贵人都靠奬宠过活，你没身家没背景这不是赶着去见阎王吗。”卿卿看了看姐妹不在意的表情，无奈把织霜勾了过来：“你可听闻德妃娘娘？”

　　“知晓，当然知晓，宫中五妃之一，待人和善，颇得陛下恩宠嘞。”说着说着，织霜便逐渐起了酸意。

　　卿卿继续问到：“那仲春入宫礼时那个传言被陛下多看几眼的宫女红梅你还记得。”

　　织霜有些疑惑，附和的点点头：“听说啊，那个宫女听到自己要去伺候四皇子，不想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就直接跳塘了，后来附近偶然有寻夜的侍卫把她救上，噎了水来现在还在那尚功局里生死不知呢。”心里感慨着人生无常，活寻死，死要活，比戏本里都有趣，可悲可叹。

　　“那只是外边传的，其实啊，”卿卿说着有些不放心靠在织霜的耳旁：“那宫女得了皇上青眼，惹的徳妃娘娘生火，引来杀生之祸。”

　　“是吗，不过这种事你怎通晓。”比起这个她还是更在意自家姐妹怎么知道这事的。

　　卿卿面上镇定，心里急的要死，那夜她看着德妃娘娘身边大宫女碟玉亲自把石头压在那人身上沉塘，那侍卫也是自己去叫的周侍卫，要是被德妃知道周侍卫坏她好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喺嗦声响起，黎岚裳见情况僵持从一旁栎树后走出。卿霜二人见此皆是一惊，

　　看着眼前两个宫婢，一个朝生似火，一个静美如风。宫女进来第一件是就是学仪，正襟危坐便是第一样，不过织霜刚刚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怀着澎迈的心，像是个男儿。反观卿卿却像是阁中的闺秀。

　　刚才解放了听户，二人之间的私语听的一清二楚，不过晤论中的人似乎是“自己”？黎岚裳挑起了眉梢，看着俩人却默不作声。德妃害了红梅吗....

　　俩人依偎在一起，卿卿很明白俩个女子讨论男女风事传出去一个□□的名头跑不掉了，更别说随意议论主子，即刻绞杀，当场杖毙。

　　织霜行了个扶鬓礼，讪讪的开口道：“足下想必刚来这不久，今日外出采食，余我二人留守，日夕之时人才聚起，抑有何事？”

　　“立许久，所言之语，皆闻。”黎岚裳看着俩人紧张的神色笑了笑：“二位姐姐莫怕，其实你们口中被德妃娘娘害去的红梅。听到你们说起了我的事才驻足观看了一会。”

　　卿卿松了口气，是个可怜人啊...抬眼看去，眉梢下垂，眼里渗出水光，头发几丝沾在额上，眉眼微皱，明明在微笑但只能让人感到悲伤。这幅含泪欲落的模样，桃羞杏让。

　　织霜上包住黎岚裳的手，拿着手帕擦着他的泪角:“不哭了，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就好，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和我们问。”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

　　黎岚裳故做欣喜：“是吗？我想问问关于德妃娘娘的事，不知二位姐姐可否透露一二？”麟离开始对他也只是戒备而已，没现在这般抵制，仔细想想都是听到德妃起了那么大的反应。

　　把柄在人手上，顺从点还是好的。卿卿惋惜:“你原本其实是要去其他行宫的，也是那德妃做鬼让你分配给四皇子。”这事黎岚裳知道，本来红梅是要送去给太子开身子的，不知怎的又被皇贵妃拒绝了，德妃不放心就加了一手弄死她。

　　“还有哦你那个主子四皇子从前每日还有一顿昼食，如妃额...回乡之后，也是德妃作梗你那主子连充饥都做不到。”织霜愤慨明明是个孩子却遭受苦难，还是善意提醒道:“你要想活命还是换个主子为好。”

　　“是吗，呵呵呵，不过在这等了这么久，有些饿了。能否赏些吃食饱腹？”

　　织霜明白了她的意思，毕竟吃人嘴短，想必她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在宫内名声也同样重要，不管旁人不知真假，污点就留下了。
　　卿卿站在一旁斜头看景，冷静下来也不知怎么跟红梅搭话。
　　小跑进房，织霜拿着一个食盒出来，肉疼的交给黎岚裳：“都是些清淡的糕点，并无咸梅不过味道都不错，开胃。”她半月的银子啊。

　　黎岚裳回了礼，接过食盒淡然离去。慢步于径上。
　　德妃么，他会让她活的比罪妇更下贱，她的尖叫就是人间最好的八味啊，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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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点魔改文言文，比较易懂，集美们喜欢的话我可以专门用文言文写一章qwq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