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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沽酒火 (1)江泉 ...

  •   “啊啊啊啊!拜托!不要把我卖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嘶吼声,东伊茗从一个似无缥缈的梦中惊醒,等回过神来,自己的双手正被绑在背后,面前面对的,还是一个看起来,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山洞。
      “这是哪里?”
      下意识的意识到事情不对,东伊茗环顾四周,这是个破旧的山洞,墙壁上已经长满了苔藓和藤蔓,潮湿的气息伴随着头上不断滴下的水珠。这里唯一的光源,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开的一个小洞,就在东伊茗的正上方。
      至于刚才发出尖叫声的女人,是刚刚坐在东伊茗身边的一个农家妇女。此时此刻,正有一个衣着简陋的男人拖着她,好像是想把她拉到洞外面去。这个女人在拼命地挣扎,只是她的手和东伊茗一样被绑着,所以就像蚂蚁推大象一样没有什么用处。
      “拜托,不要把我卖了,我真的不想被卖掉。”
      “少啰嗦,要怪就怪自己倒霉,谁要你被我们老大抓到啊,还不快走,把你这个垃圾买了,说不定还能多赚一笔钱请我们喝酒呢?”那个男人面目凶恶,满嘴粗口,野蛮的想要拉起那个一直反抗的女人。谁知女人死命不从,无奈之下,他只好使出全身蛮力。
      尽管女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的伤口,她还是不愿意依从那个男人。接着,两个人就一起推拉的走出了山洞,门被死死地锁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伊茗再次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山洞里,被人贩子绑架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和老人。
      这是哪里?老实说,现在东伊茗的大脑简直是一头雾水,有太多的事情等待思考,当然,最重要的事还是:“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死了。”
      东伊茗不断的眨眼,因为手被绑住了,这是唯一一个使自己保持冷静的方法。在安静的环境中,他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一旁老爷爷的叹息声和女人的悲鸣声。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仿佛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可与此同时,被绑在山洞里和自己已经死了这两个事实不断的冲击着东伊茗的大脑,使得他难得的冷静在一瞬间变得灰飞烟灭,前世他活了那么久,还从来没有过那么复杂的心情。
      突然间没在他思考的时候,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还有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在那一时刻旧病复发。
      “好痛!”
      那些伤口,有些是他前世受的伤,有些是被那些平民百姓打出来的淤青。而胸口那个最大的伤口,就是东伊茗前世的致命伤。
      “这怎么可能,这是我的身体,但我明明就已经死了,还有,我的手,应该已经被我自己砍掉了,为什么又长出来了,我有意识,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醒了?刚才林大嫂的声音那么响,也难怪会吵醒你了。”
      在东伊茗的心理活动之下,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说话的人是坐在东伊茗旁边的一个少年,低着头,手也一样被绑着。
      少年的突然搭话让东伊茗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自己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印象,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对啊,刚才确实挺吵的。”东伊茗说道,声音还有点颤抖。
      对于自己的这个回答,东伊茗本人也充满了不解,自己已经死了,难道是自己的尸体与这个人认识,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听到东伊茗回答,少年缓慢的抬起了头,一瞬间相当靠近的东伊茗的脸,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当时的气氛虽然难以形容的尴尬,但是那一刻,东伊茗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少年应该是一个盲人。
      这么说当然是有依据的,面前的少年身穿一件白色的道袍,上面用蓝线绣着一片片莲花,除了一头银发之外,长发的尾稍微染上了一点淡蓝色,就好像是妖怪一样的颜色。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盲人的,如清水般透明的瞳仁。
      并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大概只有六七岁。
      这个孩子,要是放在小说里,肯定是那种性格古怪的诱受。哦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东伊茗差点被小孩的外貌带到其他地方去。
      “嗯,对啊,你没睡吗?”东伊茗选择见机行事,暂时要做的,就是配合他的每一句话。
      “这怎么可能。”少年回答,语气里还带着惊讶,“明明才被抓过来一天,怎么可能人人都像你一样在被抓到山洞里准备卖掉之前还能淡然的睡着,再说,你之前不是还拼命的闹腾说想要逃走,怎么现在这么安分了?”
      逃走?他在说什么?我已经死了,被当众杀死的,尸体怎么可能会闹腾的逃走?又怎么可能会安分的睡着。
      “我......”东伊茗逐渐的开始无话可说,毕竟还是无法完全面对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个,其实......。”
      而面对东伊茗这样迷迷糊糊的话,少年只是了嘟一个嘴以示回应。本来他的话是一直让东伊茗警惕的,直到少年将本来一直捆在后面的手拿了出来。
      “好了,呼。”少年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因为被绑逐渐发紫的手腕,“总算舒服了。”
      “你干了什么?为什么?”
      “哦。”
      少年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似乎是因为站太久了,他的腿有点软到发麻的样子,于是又再次摔了一跤,而这次摔,刚好是摔在东伊茗身上。
      “啊!好痛!不过还好有草堆,要不然就要完蛋了。”少年在东伊茗的怀中低喃,东伊茗还能感受到少年那轻微的呼吸声。
      “那个,其实。”此时的东伊茗非常想说是压在自己身上了,但出于某种勇气的缺乏,只能偷偷的憋在心里。
      “怎么了?”
      少年抬起身来,所以东伊茗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正脸。
      那如毫无血色的皮肤配上那双全透明的眼睛,让东伊茗实在无法想出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张完美无缺的面庞,这是东伊茗两世以来见过的长得最美的小孩子。
      这时,东伊茗觉得眼睛看不见也许对于这个少年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稍微的揉了揉眼睛才站起来,不是很稳健的步伐,都让他看起来是个还不是很懂事的小孩子。
      “没什么,快帮我松绑吧,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还真是强人所难啊。”少年说完就开始在东伊茗附近和身上开始摸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小心谨慎,“要知道对于一个瞎子来说,松绑是很难得事,如果是用刀子刮开倒还好说。”
      “那你刚刚是怎么松绑的?”
      “地上碰巧有了一块小石头,还比较尖锐就划开了,虽然划了一天。”
      “这么久?”
      “对啊,好了,开了。”
      话音刚落,东伊茗就见自己的手恢复了自由,在经历一系列的挣扎后,总算让他站了起来,直到自己真实体验后,才知道刚才他会摔倒的原因。
      在那之后,唯一的任务就很明确了,帮助所有人松绑,然后逃出去。虽然是这么说,但东伊茗还会时不时的将目光瞟向这位神秘的少年。
      “对了,你叫什么啊?”少年问道。
      “啊!”东伊茗犹豫了一下,“温霄韩,你呢”
      这个名字是东伊茗随便驺的,或者说是自己以前写过的小说里面的男主名字,毕竟魔猿东伊茗这个名字已经传遍了全天下了,现在这个年头,从刚刚识字的孩子到八十多岁字都不识的老人,都知道要防着那个叫东伊茗的。总之,东伊茗前世的名声简直不要太臭。
      但这也难怪,前世的时候,东伊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宗主,还灭掉了一直伴随自己多年的门派。同时,将本来与他毫无关联的西藏密宗逼入绝境。
      最后,在东伊茗误杀了浔阳城五百名无辜百姓之后,官府每天都在派送通缉魔猿的通缉令,赏金十万两银子。
      所以,最后东伊茗只能落到给一个叫龙阳会的组织打工,专门写男性之前爱情故事的小说,也就是他们所说的龙阳小说。结果写着写着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众人所熟知的腐男。每当看见长得好看的男性,脑袋里就会忍不住的开始意淫。
      也许没人会想到那个传说中的魔猿会是这种人......
      下一秒,少年发出非常低微的声音:“江泉,字宇淇。”他一边说,一边摸索着帮一位老人家松绑。
      同时看着他笨拙的动作,东伊茗忍不住上去帮了一下忙。
      在完成所有人的松绑后,透过山洞的那扇随意用树枝搭成的门,东伊茗可以看到外面山中森林。
      老实说,现在比起逃出去,东伊茗更想知道一个真相,为什么自己会复活?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山洞里?
      打断他思考的人是一位男青年,在说话的同时,他还提前用蛮力破坏了那扇门:“好了,趁着那些人还没回来,快走吧。”
      东伊茗缓了缓,然后看了眼一旁的江泉。
      江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移动双脚,凭借自己的感觉往门口走去。
      关押着东伊茗等人的山洞,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偏僻,相反的,在出山洞不过500里的地方,就有一个风景宜人的小村庄。
      于是,东伊茗就想着要去这里的哪户人家讨个馒头,填饱自己早已经在求救的肚子。本来,江泉是要和他一起去的,但东伊茗怕村民看到他以为是妖怪,便不敢让他同行。
      讨馒头的这个过程并不简单,在经历了一个上午的努力后,东伊茗只讨到了一两个馒头。
      不得不说,这山间的风景甚是怡人,至少东伊茗已经很久没见过了。离开刚刚给东伊茗馒头的那一户人家后,便是一片看似像湖般清澈的稻田,稻田之后则有着一片密林,一抬头,便能闻道树木的清香味,耳边还缠绕着清脆的鸟鸣声。
      但因为地上不像城里砌着石砖,又刚刚下过雨,所以地上非常的泥泞,虽然走在这山间的小路上,东伊茗还是一直需要低头看着前进的路,但他也并没有放过这眼前的风景。
      这时候,东伊茗想到,他的前世过得并不顺利,虽然名声是不小,但是臭名昭著,每天走在路上都要提心吊胆的,从来没有静下心来欣赏风景过。
      “对了。”东伊茗一边走一边吃着那块仅有的馒头,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江泉,“江泉,你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还是就这样跟着我?”
      “跟着你,我没有要去的地方。”江泉用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他,使得东伊茗有点难以咽下自己的馒头。
      这个回答属实让东伊茗开始害怕,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里想着的同时有两件事,一件是自己不能放着一个这样的瞎子小孩不管,而且他也不忍心,但是,还有另一件事,自己是被全天下唾弃的魔猿,自己在死后复活,一但走到街上,可能又会有很多的平民百姓对他大打出手。
      而且还不止如此,在他们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时,江泉会被当成同伙一起受到牵连。
      于是,在犹豫了一下子之后,东伊茗低下了自己的头,同时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你真的要跟着我吗?你可能会遇到危险。”
      “你真的是有点蠢,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跟着你比一个人不知道要安全多少。”
      “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应该死了,根本就没见过面。”
      江泉的回答非常的干脆,东伊茗听后,心中源源不断的传出一丝丝的同情,这样的一个孩子什么也看不见,还没父母留在身边照顾,可能被人贩子拐走,都是一件对他来说在正常不过的事。
      迷茫,东伊茗不知道要说什么,脑海里只是一直徘徊着如何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活下去。也开始想要如何照顾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可谁知江泉的下一句话,让东伊茗彻底抛弃掉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反正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你的老婆永远比你妈重要。”
      东伊茗惊讶的简直要喷饭了,为了不让江泉听到,他还故意不发出声音。毕竟这句话,怎么可能会是个小孩子说的。
      因为江泉看不见,所以就在不知不觉中往前面走了。东伊茗小跑赶了上去,继续苦笑的说道:
      “那个江泉啊,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啊。”
      “为什么?”
      为什么,东伊茗也说不出口,只是觉得这样说很怪罢了,就好像是一个出嫁的女孩却不懂任何礼节一样。其实,不只是刚才那句话,江泉和他进行了一个上午的对话,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一些东伊茗都想不到的话,有的时候还会骂他,那骂的简直比东伊茗前世的宗主骂的还难听。
      这次,换江泉停下了脚步,东伊茗也一不小心走过了头。
      只见面前的江泉低下了头,本来毫无血色的瞳仁变得更加黯淡,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了?江泉?”
      “没什么。”江泉回过神来,拿出了那个一直没有啃得馒头,“走吧。”
      转眼间,他又加快了脚步,所以这次东伊茗又是小跑上去的,他的馒头早就吃完了,于是只好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然后默默无闻的走在江泉的后面。
      他走的很快,很快就把东伊茗甩到了后面,从后面看江泉,感觉他走路呆呆的,谁都想不到其实是个这么毒舌的人。
      所以呢,我到底要不要按照他的要求照顾他?我刚才居然会对这个家伙产生一丝丝的同情的和怜悯,现在想想,好像都是这个家伙活该。
      没过多久,江泉的馒头也被他啃完了,东伊茗见状,便跑上前去拉住了他的右手。
      “你干嘛?”江泉露出一张嫌弃的脸,“你该不会对小孩子有兴趣吧?那么你以后不会让你的女儿陪你睡觉吧。”
      “你这话说的有点不正常吧!你这不是看不见嘛,所以我拉着你走,免得你摔倒了或者然后怎么怎么样,总之,就这样吧。”尽管很无奈,但东伊茗还是不愿输给这个毒舌的小鬼。
      “是吗,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江泉回答。
      “那根本就是你想多了好吗。”东伊茗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话说,你现在是真的确定要跟着我吗?”
      “大哥,小的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哦吼。”东伊茗露出了一张极度鄙视的脸,口中还吐露出和刚才的江泉一样的语气,“那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管哈。”
      “像你这种小老百姓身上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顶多是有人跟你讨债来了。”
      老实说,从刚才开始,东伊茗就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拳头准备打下去了。可每当看到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又会不忍心下手,甚至都能让他瞬间忘记自己之前与江泉的“深仇大恨。”
      “所以呢?我们要去哪里。”东伊茗问道,脸上还在冒着蒸汽。
      在那一刻,江泉意识到了这个家伙是答应照顾自己了,就露出了一张有点邪恶的笑容:“你老家在哪里?”
      “我老家很远,而且不想回去。”最后的几个字东伊茗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的,毕竟,一回那个以前的地方就总会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同时,他不想在以魔猿的身份去找前世的那些人麻烦,他内心深知,自己已经给那些家伙造成了多大的困扰,那些家伙是多么的不想见到自己。
      “金陵好了。”江泉回答。
      “金陵,你是城里长大的啊?”
      “你觉得我看起来是个城里人吗?只是如果是金陵城的话,随便找一个车夫说不定就可以带你去,并且一到金陵,你就可以打晕那个车夫,然后就可以免去车费了。”在江泉娓娓道来时,东伊茗再次感受到这个小鬼不简单,他的脑海里充斥着东伊茗想啊想不到的邪恶计划,“而且,说不定可以找份活干,真不行的话,直接就可以去有钱人家里偷东西,或者直接去抢劫,总之,就不至于饿死就对了。”
      “对于你来说,赚钱的方法只有这些吗?”东伊茗把脸靠近他,一心只想让他理解自己的意思,可最终还是以江泉看不见这一事实告终,“我看按我们这么走下去,再过个几里就能出村庄了,到时候你先等等,我去找个车夫。”
      “好,到时候,等要到了,先由我去吸引那个车夫的注意力,然后你再......。”
      趁着他把头转向自己的时候,东伊茗捂住了他的嘴,示意让他住口。
      “你干嘛?”江泉吐字不清的说道,东伊茗的手还可以感受到他嘴中散发出的温度。
      “这么缺德的事情,还是够了吧。”
      东伊茗实在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而且,东伊茗前世的名声即使再差,也从来没有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更不会去袭击车夫,也不会去抢人家的钱。
      后来,二人确实打上了车,也确实踏上了前往金陵城的路。

      转眼间,夜幕已至,金陵城,一座宛如天宫的天子旧都,已经陷入了夜晚的繁忙之中。
      金陵城外,有个李家庄,庄子不大,只有五十几户人家,相比金陵城的繁华,一个城外的小村庄则要安宁得多,毕竟夜已深,大家几乎都已经早生歇息了。这大晚上的,在李家庄甚至连点灯光都看不见。
      “哎,老头子,那畜生怎么还没回来。”
      其中一户人家里,李大娘早已按奈不住了,她本来躺在床上,不知怎的突然醒了过来,还不见自己那去城内买酒的儿子回来,便用力的推了一把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李大爷。
      李大爷瞬间被惊醒了,转了个身便看见自己那焦虑并且披头散发的妻子。他揉了揉眼睛,咳嗽了一声。
      “我哪知道,甭管那小子,到了点自个儿会回来的,快点睡吧,都这么晚了。”
      “哎呀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这大晚上的,咱儿子去金陵城买个酒买这么久,这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说着,李大娘掀开被子,“不行,我得去找找他。”
      “哎呀你干什么呢。”李大爷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挡住了李大娘的身体,“这大晚上的你个女人一个人去找儿子,万一遇到个不测谁负责啊,而且没准等你一走咱儿子就回来啊,你着什么急啊你,快睡吧快睡吧,别再瞎折腾了。”边说,李大爷又躺了下来。
      “我说你这个老不死的!”李大娘说着便开始拉李大爷的耳朵,这痛的李大爷可谓是呀呀大叫,“那还是不是你儿子了,咱儿子出去买酒那么久都不见回来,你不怕他出什么事啊,这万一路上遇到个强盗啥的,到时候你担的起吗?”
      “你你你你,有完没完!”李大爷生气的甩了李大娘一个耳光。只见李大娘先是捂着脸转过身去,后来在转过头来,便已是直眉怒目,面红耳赤,李大娘咬着牙,好似一个赤面罗刹,随时都要把李大爷吞掉。
      “哎哎哎哎,你个老东西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老娘只是说要去找儿子,你居然敢打我,你你你你,你还有没良心了!”
      李大娘说完,便转过头去开始用袖子拭泪,这李大爷见状,才得知事情不妙,于是便上前去,摸着李大娘的背,安抚的说道:“好了好了老婆,你别哭吗,我这又不是故意的。”
      “你个老不死的,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咱儿子都还没回来。”
      见到李大娘还未停止哭泣,李大爷有点不知所措,情急之下:“要不这样,你在家里休息,我去找咱家儿子,这男人出门在外总比女人放弃,我只要一找到他,就把他带回来,可否啊?”
      “好,你说的。”李大娘转过身来,眼角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一定要找到,咱家儿子哦。”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大爷拍了拍胸脯保证。话音未尽,便见李大娘脸上的伤悲已经不见,换成了一张笑脸,想当年这李大娘也是村儿里最标致的美人,如今和李大爷已经有了个十八岁大的儿子。
      本来这娃出生的时候,还等着这娃能考个状元或去金陵城当个官啥的,谁知,尽管二人将他送到镇上的书斋读书,他还是恶习不改,年纪轻轻便学会酗酒逛青楼,他在金陵城偷,嫖,赌,还借钱不还,简直是丢尽了这李家的脸。
      本来村里人都告诉过李大爷说甭认这孽种当儿子了的,但李大爷心想,这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啊,总不能不认,要不这老祖宗怪罪下来,自己还不是要吃大亏啊。所以李大爷心想的是,至少也要养到成年,等着个畜生一成年,自己便啥都不想管了,任他自己去哪里溜达吧,自己只要和妻子在这养老便可,也不指望那个畜生突然良心发现赡养他们了。
      李大爷开始更衣,由于年事已高,这肩膀和腰不再向年轻时那么灵活,弯腰穿个鞋都费了李大爷好大一番功夫,他时不时的拍拍背,揉揉腿,伸手拿起了摆在一旁的灯笼,就推门而出了。
      这大晚上的,尽管金陵城里是很热闹,但这城外的小路,用阴森恐怖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这李大爷虽然提着灯笼,但能看到的范围还是非常有限,一边留意前面的道路,又要注意地上的小石子,免得绊脚。
      如果从远而近看,李大爷提的灯笼就像一把小火苗:“这个孬种,等老子把你抓回来,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李大爷蹒跚着步伐,朝着金陵城走去,李大娘则是透过窗外,看着那束“火苗”逐渐消失。
      人类自古以来便害怕夜晚,不仅仅是因为夜晚会伸手不见五指,更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夜晚会发生什么,更不知到夜晚里到底潜伏着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可是要去金陵城,就必须穿过一片不是很大的森林,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现在是晚上,无论是走在哪里,都不会和白天一样安心此时的李大爷简直是处在一个极度提心吊胆,却又无可奈何的地步,明明脚下的每一步都会让他打个冷战,但还是心中对自己儿子的埋怨更加强。
      这时,有一只乌鸦从李大爷身边飞过,吓得李大爷直接瘫坐在地上,甚至弄坏了手中的灯笼。
      “哎呦,这是什么?乌鸦?”李大爷摸了摸摔疼的屁股,然后才不甘情愿的站起来。
      可就在李大爷犹豫着去找自己的灯笼时,前面传来了一片微弱的的灯光,这个灯光虽然微弱,但也足够李大爷去看清自己的前方的路。他先是拨开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灌木层,然后踉踉跄跄的踏入那片坑坑洼洼的泥地。走进那片亮光,李大爷看见的是,一位背对着他,却又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年轻人。
      那一瞬间,李大爷瞬间搞清楚了什么,虽然有点黑,他又背对着他,但他还是知道,这就是自己在找到儿子。
      “你这畜生!”李大爷上前骂道,心中还带着极度的不满,“你知不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你说你要去金陵买酒,到了这个点都不回来,现在都已经这个点了,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瞎活呢!”
      尽管面对的是来自父亲的一片谩骂,儿子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回头的欲望,还是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这孬种!你在干什么呢!”
      李大爷推了儿子一把,儿子却直接倒在了地上,同时面对着李大爷的那张脸,不是他儿子的脸 ,而是什么也没有,完全空白的脸。
      “哎呀呀呀呀!”这一幕把李大爷吓得不轻,他一时觉得腿软,坐在地上站不起来,“这是什什么,儿子......。”
      那确实是李大爷的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空白的皮肤。然而看到儿子,李大爷一时显得不知所措,他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本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灯光,也在那一刻消失不见。
      和这样没有脸的怪物共同处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对于李大爷来说莫不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感觉。他的腿还是软的,只能一步又一步的往前爬,他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他害怕,他恐惧,他的内心里除了逃跑之外什么也没有。
      突然之间李大爷的背后再次亮起来一阵光,他带着恐惧回头,背后却什么也没有了,本来躺在那里的无脸人,也随着光亮的出现消失不见。
      “你该不会,在怕吧?”
      一阵温温的气息从李大爷的耳边传来,他把目光转向面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带着惊悚面具的人,那个面具到处都有着裂痕,其复杂的花纹和夸张地五官,都让人想到了传统的纸扎人和寿衣上的图案。
      “啊啊啊!”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李大爷翻了个身,改趴着为坐在地上。他的额头上不断流出汗,脸色也不断变得苍白。
      渐渐地,李大爷脸上的汗变成了血,直到森林里传来一阵尖叫声后,森林里只剩下了无止境的树木和另外一句没有脸的尸体。
      与此同时,在森林里的另一边,一个身穿黑袍的女人坐在一棵树上,棕色的瞳孔充满了深邃的姿态,望着天空又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这时,一阵清风吹过,吹动了其有点偏紫色的长发,却还是没有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来。
      “你还真是充满闲情雅致呢,明明是这种夜晚,居然还有胆子在森林里赏月。”
      说话的人是刚刚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他站在树下,手上还拿着一层皮,那层皮就是李大爷的脸。
      “因为你在这,所以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女人冷冷的说道,并没有像继续搭理的欲望。
      “总之。”只见那个戴面具的人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收集到两个了,那第三个怎么办?”
      “你不会去找他老婆吗?这样不就刚好三个人了吗?”
      听见女人有点愤怒的斥责,戴面具的人稍微踉跄了一步,但并不是害怕,因为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的上司。
      “把一家三口作成鬼魂,这也是没谁了。”
      正当他转身想走的时候,女人再次发话了:“你是想说我无情吗?”
      “跟凡人比起来,当然了。”说完,那个戴面具的人消失在了森林的夜色里,只剩下女人一人。
      深夜的密林,这种安静的环境总能让女人想起过去的事。可一想到那里,女人就会按奈不住的开始流泪。
      于是,那一夜,李村的其中一家人居然三人都死于了非命,李大爷和李家小子失踪,至于李大娘,人们第二天在卧室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可是,没有脸。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东伊茗,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正在朝着一个阴谋调转。
      沽酒火,江泉。

  • 作者有话要说:  夜晚,金陵城的郊外总能看见去买酒的人提着的灯火。
      在与名为江泉的少年相遇之后,东伊茗机缘之下来到了金陵城,也就是当年亭枢的宗主隐居的地方。同时,金陵城的一件闹鬼事件也成为了街坊邻居之间谈论的焦点。
    忘川河边,彼岸花开。这位时不时会关注这东伊茗去向的女人,到底面临过什么难以启齿的过去。本来应该是一位白发的高龄老太,又为何会成为一位妙龄少女?
    夜幕之下,同时面对着一只恐怖的怪物,和前世最爱的人。他选择默默的逃避,甚至远离。不想再次去伤害他。
    而这个叫江泉的少年,又会让他的命运何去何从?
      这作为整本小说的第一章,我当然也考虑过怎么写的引人入胜了,额,但这对于一个还是新手的高中生来说真的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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