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16岁少女成为母亲这件事》琴叶

78、173——174

　　173（立花，时间线：太宰4岁）
　　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清楚的，我似乎是瘦的有些过分了，可我也没有少吃东西，特别是青春期的时候。
　　哇，跟饕鬄似得，半夜饿的差点把黑贞啃了，又怕吃得太多被骂，就自己做东西，是吃开心了但然后又开始害怕自己会长胖，但最后还是听了政哥哥的话。
　　他说，能吃是福，而且我本来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一点怎么了。
　　我也就没往心里去了，但无论是长高还是长胖……这就是后话了。
　　但我寻思我也没有瘦的有多吓人，但是给我量后背肩宽的婆婆却一个劲的说我瘦，手倒是没有直接触摸我的后背，但我还是害怕让外人感受到那道伤口。
　　我只是脱了外套罢了，最多最多也只能看见小臂上的针眼，这段时间要的样本多，采血似乎……是有一点过头了，悠一似乎很在意这个，关注了好久的样子。
　　不问的原因……我估计就是他自己脑补了什么自己不太能接受的东西吧，又觉得说出来会让我困扰，然后就自己和自己较劲。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他是为了我才不问，但说实话很烦人，说来有些冒犯,我觉得有些像吉尔伽美什王嘴里的，教科书一般的“狗”。
　　这是一种很不礼貌很冒犯的想法，是在接受他的教导之前从未有过的，哥哥知道了说不到是会骂我两句的内种想法。
　　但确实如此，我因为外人的多余的感情感到了冒犯，哪怕这种是好的，等一下，悠一什么时候成为外人了。
　　我在想什么。
　　小孩子还在量体室选布料，玛修跟着一起。
　　我坐在走廊边想东想西，很简单，我不知道这对悠一来说是否合适，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公平的事。
　　我不是不相信查尔斯，而是这万一是调虎离山呢，我把悠一牵扯进来是不是不好。
　　“在想什么呢？立花。”
　　是武仁爷爷，他拿着托盘来了，盘里放着两杯热茶，很明显就是我和他的。
　　“在想为什么爷爷明明有好几年没有见过我了，也没有打照面，却知道我来了。”
　　骗人，我知道的。
　　“这么变得不聪明了，这杯子可是你做的。”
　　我们手里的陶土茶杯是我和哥哥做的一套，上面画了乱七八糟的花纹还有不怎么好的做工，能用到现在也是奇迹。
　　我看着手里的杯子，感受着茶的温度。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不喜欢茶，也不喜欢纯色看起来死板的杯子。”
　　爷爷这里为了烫熨衣服是有一个小火房的，他自己时不时也会自己做一点陶艺，小时候的我太闹腾了，爷爷就给我们找点事做，也就有了手上的这套茶具。
　　“重点不是这个。”
　　他抿了一口热茶，回想过去，笑了。
　　“那是因为我太闹腾了吗？”
　　“不只是你，是你们两个小捣蛋鬼。”
　　“两个？”
　　我哥能干什么啊？
　　爷爷又笑，笑的眼睛眯起。
　　“不只是你，你哥也是小坏蛋，你拿我的茶烫我的盆景，他拿我的茶烫我的鱼，不愧是兄妹。”
　　我是因为茶难喝就倒在盆栽了，哥哥估计是倒在池塘里了，这么久远的事被人提起难免感到难堪。
　　“哪有！”
　　“现在好一点了吗，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眼神不好，但不是感受不到。”
　　“……”
　　我只是一味地沉默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无助。
　　“也罢，我这里还放了你妈妈之前定的衣服，去看看吧，就在和室里。”
　　“好。”
　　我起身但他没起，那就是我一个人去，所以我把茶杯放回托盘就走了。
　　妈妈的原生家庭不错条件很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不矫揉造作的大小姐，有不少和服，跟两仪式她似得，但说到底也是因为舒服，要是她不喜欢也不会穿。
　　我打开了门。
　　……
　　那并非妈妈的做派，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中原福小姐，也就是妈妈更喜欢桃色的，水色的这种，而不是……灰色的。
　　如果是给爸爸的话，那应该是绀色的……
　　这个是给哥哥的……是给哥哥的衣物……
　　我有印象，这件鼠灰色细条纹的和服，在它还是布料的时候我就见过……
　　是哥哥，是藤丸立香自己选的。爸爸偏爱绀色的衣物，所以拼了命的推荐绀色底子带细纹的面料，说是父子装。可哥哥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要这个。
　　我当时也吵着要，但妈妈拉着我的手说，那是要给16岁的哥哥的元服礼做准备，可哥哥死活不要礼服，就暂时只定下了一件常服，过几年再看。
　　那一年哥哥14岁，我刚好12岁，半年后妈妈离世了。
　　然后呢，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
　　当时在这个房间里的四个人，只有我来了。
　　妈妈死了，哥哥死了，我做了什么呢？
　　我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因为任性，我驱赶了爸爸，哪怕到了现在也是给自己下了讨厌爸爸的暗示，为了名正言顺就给一个失去深爱的妻子，失去了能干的儿子的中年男性泼脏水。
　　这是为了保护吗？是的，因为我爱他，所以疏远，因为愧疚，所以疏远。
　　我不想那天好好跟爸爸聊聊吗？我不想和爸爸好好撒撒娇，说说这一路我有多苦有多害怕吗？
　　我早早就在想，为什么玛修可以叫兰斯洛特爸爸，但我连一点讯息都没有，这是嫉妒，这是不对的。
　　可我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我好委屈，我好害怕，我好讨厌自己，当去的是我，哥哥就不会死去，是不是我也不会有事。
　　……不，死了就好了，要是当时死的是我就好了，或者那时候玛修没有救下我就好了。
　　我讨厌自己，讨厌那么小心翼翼的悠一，真的是讨厌，谁要你多余的关心啊。
　　还有吉武仁爷爷，几年没有人来取扔掉不就好了，不如让我来好了！
　　我来扔！反正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哥哥死了！
　　174（悠一，时间线：太宰4岁）
　　这里很大，立花也没有刻意等我，估计是在照顾小孩子，我就自己闲逛一下，稍微走走就看见了推门大开的和室。
　　应该是有人吧，打算快步路过。
　　但那太显眼了，那抹橘色，她个子又小，和室里暗暗的，看上去就像是今年收成不行，那橘子树上就一个橘子，是橘的漂亮，可霜打过后就不怎么有精神的感觉。
　　她个子小小的，望着一件挂在大衣架上的和服，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孩子的款式，但她看的入神，还是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种忧愁从背影都看到出来，是因为那件衣服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一定是这样。
　　忧愁小橘子。
　　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正在大声哭泣的橘子立花。
　　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深知她难过，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对于原因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就好像这是两个世界，现实世界的立花故作坚强，但那个内心世界的立花正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任何人，而无论是哪一个我都只是急得团团转。
　　内心世界的我在紧缩的门口来回踱步，而现实世界的我连发出声音都不敢。
　　她犹豫了好久，然后垫着脚把衣服拿了下来……披在了身上……
　　“立花？”
　　在她犹豫的时间里，我也搜索了好久，才叫了她的名字，慢慢走进她。
　　“……悠一，你忙完了，接下来就等她们两个了。”
　　她没有看我，但是在笑，那只是浅浅的笑，但是没有笑意。
　　她不高兴，只是在勉强自己。
　　……
　　我喜欢立花，真的。
　　我迷茫过，当然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她是永远的超可爱活泼元气漂亮的美少女，是让人看了心情就变好的那种，笑的时候周边会冒出星星的女孩子。
　　但我不会说，不只是因为我嘴笨，而是因为会造成困扰，所以不可以。
　　她是我藏在伟大友谊之下的无望爱人。
　　还是那样，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就像是打辩论赛的时候面对评委提问一样，一定要说点什么才行。
　　“立花。”
　　我叫了她的名字，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
　　“在你不在的时候，我……”
　　我印象很深，那是立花走了一段时间的某天晚上，那一夜，我守在窗沿边，看着外边，就只是单单守望着，我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那是秋天快冬天的时候，我坐的离窗户太近了，窗户有些起雾，就误以为路过的流浪小橘猫是立花回来了，但是在看清的那一刻，孤寂感涌上心头……
　　“我好想你，立花。”
　　我知道立花是比我强大的人，特别是内心世界，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看着已经和我不是同一水平线的立花，我止不住的脸红，为自己刚刚说的话难堪。
　　说了什么啊，真的是。
　　感觉自己太丢人了，忍不住蹲了下来。
　　“啊？你在说什么，笨蛋悠一。”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自己，就是摸小狗似得摸了摸我的头。
　　“所以我的意思是让我为你分担一点吗？”
　　“笨蛋不需要思考那么多，不过谢谢了，我现在好多了。”
　　不是这个，如果只是这样不就和之前差不多了吗？我不就还是在原地踏步吗？
　　“那立花要不要试试变成我这样的‘笨蛋’。”
　　不来试着变成‘笨蛋’吗，不来试着表露意见吗。
　　我听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干涩的声音。
　　为了给自己勇气，我拉了拉她的衣角，这种动作真的很丢人。
　　“求求你了，立花。”
　　“……”
　　她还是在沉默。
　　直到那孩子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立花，立立花，刚刚那个爷爷说我可以用小泥巴团子做东西，你可以陪我吗？”
　　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在走廊上奔跑，把同行的玛修甩在身后。
　　她无拘无束的冲进和室，还能看见两个大人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这孩子和立花很像……
　　但是不可以，我不太喜欢这孩子，不只是因为她成为了立花的孩子。
　　“哇，立花身上的衣服花纹好好看，我可以摸摸吗？”
　　是sa酱的要求，立花当然会同意了，她总是这样。
　　“嗯。”
　　“可以给我穿一下吗，拜托了。”
　　小家伙昂着头请求着只会为她妥协的立花。
　　“好好好，但是不可以跑来跑去的。”
　　立花当然不会拒绝，把衣服轻轻地披在了孩子的身上。
　　“立花，立花，我好喜欢这个布料。”
　　小孩子两个手在衣服上不停的摸来摸去。
　　“是吗？”
　　孩子身后的两人也赶到了，立花就问那个爷爷。
　　“武仁爷爷，这和服的布料还有吗？”
　　“早就停产了，倒是有差不多的，要看看吗？”
　　“不了，就这个好了。”
　　立花蹲了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
　　“喜欢吗？”
　　“喜欢。”
　　她细声细语的问，孩子也就跟着软软的答。
　　“爷爷的手艺可好了，你是想改一改现在穿，还是等着长大一点以后穿。”
　　“我想……”
　　“不可以。”
　　我打断了那孩子，事物是有优先级的，更不要说人了。
　　在我心里面，立花比那孩子要重要的多。
　　那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吗？只是那样的话，立花会那样看着那套普通的衣服吗?
　　无论是什么，我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不要委屈自己，所以不可以。
　　难道就因为你是孩子就可以这样折磨我喜欢的人吗？
　　我虽然是有一点笨，但是我看得出来，我了解立花，那普通的衣服上有特殊的含义，那个衣服对立花是特殊的。
　　说不定是伯母留给立花的衣服，立花那么喜欢伯母，怎么可以这样 。
　　不能因为你是孩子，就可以对立花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