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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贪欲 ...

  •   他怀中蛰伏已久的猎人洞察了这一切,明白主动权并不在凶悍的野兽那,看似处于劣势的她,手中牵着的那根线才是至关重要。

      沈离淮的手极尽温柔地抚上他坚毅冷锐的面庞,缠绵地游离摩挲着,在他怔愣的神情下主动用鼻尖去蹭他,动作间二人的呼吸暧昧交缠,像极某种交换气息的举动。

      狡猾的猎人张开了一张大网。

      赵亦泽面对她突然的亲昵主动犹疑着不敢相信。

      方才是他主动,待她主动了他又畏缩着想要后退。

      “……怀?”他只喊了她,略上扬的低沉尾调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确定和试探。

      “嗯。”她笑着应他,神情是温柔而纵容的,似乎暗示着他可以为所欲为。

      猎人悄然放下了诱饵。

      稳稳扣在她后脑勺上的大掌被她笑得细微颤抖,几要握不住她那顺滑的发,有一种即将失控的无力感,于是他的手掌下移,握住了那纤细滑腻的脖颈。

      带着粗糙薄茧的大掌烫得沈离淮小小喘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打在赵亦泽的唇上,他喉头攒动,薄唇抿了抿,像是在躲避,又像是在挽留,他盯着她微张的唇瓣,目光愈发深沉火热。

      人心总像荒草,随便浇点水就会疯长。

      怀纵容他得到更多,他却得寸进尺得想要向她索取越多,那是永无止境的欲望。

      他的背愈发弯,头愈发低,他像头精悍的凶兽,却想在伪装亲切的猎人那寻找归属,如饮鸩止渴,危险而刺激。

      等距离近得不能再近,他们额头相靠,鼻尖相抵,呼吸交缠,赵亦泽只要微抬下巴就能吻到她圆润上翘的唇珠,但他骤然停住了。

      猛然僵住的身体像是把因生锈而无法出鞘的剑。

      方才的勇气消失了大半,他不敢再靠近了,他害怕一旦踏出实质性的这步,被拒绝后再也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她会一点点疏离自己,直至完成任务,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被自己冒进的举动吓出满背的冷汗,向来运筹帷幄,洞察人性的他从未有过这种后怕的情绪。

      明明怀中是人间四月天,但后背却是数九寒冬。

      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到危险,凶兽忍住饥渴,退却了,眼见着就要离开猎人的埋伏范围。

      感受到了男人的犹豫,沈离淮眉梢微挑,下巴一扬,将自己送上去,小巧的唇珠嵌入他干燥的唇瓣,嘴微张含住了他的下唇。

      猎人亲手将诱饵塞到了饥肠辘辘的凶兽嘴边。

      赵亦泽在她凑过来的那瞬就僵住了,身体绷得死紧,像块没有四肢的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他想看清她眼中的情绪,却被她浓密的睫毛挡住了,搀着昏黄细碎的光影,模糊不清。

      她都送到嘴边了还能忍?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他到底忍不忍得住。

      沈离淮微阖的眼中满是好整以暇的兴味,她厮磨着蹭去他鼻上热汗,唇在薄唇上以一种极缓的速度来回,并不深入,那缠绵的模样像是要将他唇上每条或深或浅的唇纹全部熨平,滚烫的热气在他二人唇间交渡。

      他鼻尖的汗越蹭越多,双眼忍得通红,他牙齿紧咬,咬肌鼓起,死死扯住脑中那根濒临崩断,名为理智的线。

      可有人就是见不得他安生,她看着他隐忍的神情,探出柔腻的舌描绘他紧抿的唇线,舌尖在他唇缝若即若离的勾,干燥的那处都被她舔得湿漉漉。

      她还嫌刺激不够,掀开眼皮去看他,眼中水波荡漾,眼尾是暧昧的红,眼角眉梢都是惑人的风情。

      她的整张脸可以窥见馥郁的晚春。

      蝶是睫翼展,花是柔唇张,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晚春景色中充斥着一片令人窒息的情意盈盈。

      嘴边传来的触感烫得赵亦泽头皮一麻,躁动的血液直直往下腹涌,在唇缝边缘试探的舌犹如隔靴搔痒,他潜意识叫嚣着不够,他很渴,他想要更多……

      看见她此刻的神情,赵亦泽脑中的线彻底崩断。

      她微扬的眉梢,熏红的眼角,进攻的软舌都像是把把小钩子,势要将他的三魂七魄一并勾出,蚕食殆尽。

      他不再隐忍克制,凶狠地含住她柔软的唇,紧闭的牙关打开,截住她游戏在外的舌,勾进他的口腔中,带领她游览他的独有地盘,随后他的舌像粗壮的藤蔓缠上去,汲取着她的养分的同时追根溯源,长驱直入她的大本营,横冲直撞地将其占为己有。

      凶兽掉入陷阱,猎人露出满意的笑。

      我会暂时给你所要的,所以你之后要给我所要的才行。猎人居高临下,冷眼看着陷阱底被诱饵完全俘获的凶兽说道。

      “可有截到?”赵亦泽一回宫就在空荡的寝宫问道,寝宫中只有他一人。

      他质冷的声音刚落,距他不远处的地板上就多了个单膝下跪的黑衣人,他手中还拎了个孔明灯,图样是单翅比翼鸟。

      “主子,截到了。”黑衣人听出主子此刻心情不错,习惯性在主子面前吊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些,双手将灯捧过头顶。

      灯是暗的,在他截到灯时他便将灯熄了,他怕运送过程中一个不小心灯就焚毁了,就像主子的灯一样。

      赵亦泽从他手中拿过灯,也是双手,毕竟细细的灯架有种易折的脆弱感。

      之前的单翅比翼鸟上半身是纯白,下半身及其蓬松的翅都为天青。

      而现如今,正面单翅比翼鸟下半个身子都被蜡烛熏黑,不复之前清新淡雅模样,失去了原有的观赏性。

      赵亦泽似乎浑然不觉,拿到灯后他身上那股浮躁的激动渐渐沉淀,目不转睛地盯着比翼鸟漆黑的羽,那专注的模样像是想将那片狼藉的黑盯出个洞,以便他能看到后面他真正想看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他有些莫名的忐忑,像是即将要偷窥某个人的秘密。

      他徐徐将灯翻转……

      明知道她不会愚蠢到在与他一起放的孔明灯上,写什么隐秘具体的祈愿,而且她放灯时也并没有刻意去阻挡他的视线。

      但他还是想看,几乎是她的灯一脱手,他就朝暗处的人发出了拦截的指令。

      她的一切他都想了解,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诸事顺利。

      孔明灯一翻转他就看到了这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字迹极草,透着股不受束缚的肆意。

      这四个字一眼看过去没什么,不过是广泛的祈愿。

      可赵亦泽盯着那些字,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了她进宫的目的,以及今日突如其来的亲昵,他感觉到了不安,方才开心的余韵此刻都化作疯长着的怀疑藤蔓的养料。

      诸事顺利,诸事顺利……

      他喃喃自语重复这几个字,声音几不可闻,想要咀嚼出什么。

      她既是想要早些完成任务又何故招惹他?

      原因显而易见,说明招惹他能让她早些完成任务,这是同方向的,如今看来,他珍视的回忆不过是场笑话。

      他的怀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几个字被他剥皮拆骨,他尝到了苦涩,咽口唾沫,喉咙连着心脏苦得酸涩。

      他拳头紧握,大拇指死死抵住食指第二关节处,那处的皮肉都要被他修剪平整的指甲扣下一块。

      她今日给他尝到了甜头,她以为自己还能轻易脱身吗?

      他双手一松,没了之前的珍视,孔明灯掉在地上,他在那几个字上重重踩过,细细的灯架被压断,在寂静的夜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裂开的□□。

      “去听风查清……林怀的任务具体是什么。”

      他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步入更黑暗的寝宫深处。

      他是曾说过,尽量不去干涉她的任务,任其发展,但那是在她没主动招惹他的情况下。

      尝到血腥味的凶兽蓄势待发,想要将站在陷阱边缘的猎人一同拖入陷阱,它知晓它被诱饵羁绊,已然无法逃离,但它必要拖设陷者下水,至死方休。

      日子仍不紧不慢地过着,宫中迎来了第一场雪,雪出奇的大,纷纷扬扬的,像是飘了漫天的柳絮。

      她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冬天,尤其喜欢漫天飘雪的冬天,提到冬天,人们反射性地就会想到一个词——寒冷。

      她不太一样,她最先想到的是温暖。

      一提到冬天,她脑中就会浮现出一个画面,鹅毛大雪在屋外纷纷扬扬地下着,在地上铺成厚厚的一层,寒风凛冽地刮着,带着还未落地的雪花转了几个圈,门窗紧闭烧着碳,燃着暖香的房中,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帐内,她窝在厚实的被子中听着呼呼的寒风声安眠,舒适且温暖。

      沈离淮正在宫殿的走廊上走着,四望见无人,便忙中偷闲,将手中的披风挂在一旁,倚栏观雪。

      这缟色的雪倒是让她想起了一常着白衣之人——尧萧衍,他离开那日,她也到送他,离别之际,他抱住了自己,最后在自己耳畔说了一句话。

      若是你以后来海源皇宫,我必拿海源国最好的酒招待你,不醉不归。

      她笑着应下,目送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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