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冰山小师弟后你追我赶的日子》关月墟

4、第 三 章

　　陆墨长长的松了口气，一时间，劫后余生的欣喜几乎要逼出他的眼泪来。
　　他强忍着，扶起江淳，对道人行了个大礼:“小子拜谢道长救命之恩！”
　　那道人挑眉一笑:“不必谢，我正好在追查这伙儿贼人。不过你二人年纪小小，正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时候，为何竟遭这些家伙团团围捕？”
　　“仙人，小子名叫莫六，我弟弟叫江淳，我们两个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块在城东行乞的，昨天城里办百花节会的时候，我们被人牙子敲晕了运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不容易跑出来，却在这里被他们堵住了。”陆墨低下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即使是到了这般境地，他也没忘了掩饰身份。
　　灵机子看了看地上倒着的那拐子，点头道：“这伙人贩子在附近一带流窜多年，专抓孩童妇女，卖给有钱人为奴为婢，当真该死。”
　　江淳的气力在这时终于用尽了，软软的倒了下来。
　　陆墨见他脸色蜡黄，呼吸微弱，立刻慌了神：“仙长！仙长！我弟弟不行了！求你救救他！快救救他！”
　　灵机子见状，赶紧放下竹杖，蹲身为江淳切脉，少顷，他拧起眉头，心中立刻有了结果，他不再耽搁，快速结印掐诀，替江湛引渡一口仙气续命，又骈指凝起一抹清光，点入他周身大穴，点完天灵盖百会穴，轻轻“咦”了一声。
　　陆墨看看江淳，又看看灵机子，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急急地问：“仙长，怎么了？”
　　“竟是个极难得的天河水，”说着，那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拈了几枚丹药喂江淳服下，又喃喃道:“可惜了，先天上佳，后天极差。”
　　陆墨摸不着头脑：“天河水是什么？他还能救过来吗？”
　　“他身子底太弱，”道人沉吟一会儿，“但也不是没有救治的办法。方才我已为他驱除了风邪，但高烧之下，他的神魂有些受损，若要恢复，必须找一处灵气郁沛之所，每日服丹，静养半月。”
　　“天地杳渺，我去哪里给他找这样一处所在啊！”陆墨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那道人一捋长鬓:“这也不难，我乃璋华山玄元宗灵机道人，既然他的父母都已仙逝，那我便收他为徒好了，这样他便可随我回璋华山，静静修养。”
　　玄元宗？
　　那不是三大宗门之首吗？如今仙道废弛，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们通天教教加上这三门，还传承着修仙证道之法门。只是通天教不拘一格，练气之法与三门不同，才被打成歪门邪道。若这小乞丐去了这样的宗门，也算是一件好事。
　　陆墨欣然称好：“太好了，真是多谢仙长。这孩子孤幼，正需要照顾，今日幸得仙长庇护，总算是有了依靠。”
　　灵机子笑道：“你年纪也不大，却已这般懂事，实属难得。我也有意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陆墨自然不愿，他在教中原本有正经师父，并不想拜一个外人。更何况，玄元宗与通天教世代仇敌，他若身份败露，必死无疑。
　　于是摆出一副惊惶的样子：“仙长肯愿垂青，小子心中自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小子凡夫俗子，怎堪入仙长法眼……”
　　灵机子淡笑：“话不能这么说，道家非为出世而出世，世间并无天生出尘清高之人。就连我，也曾是一介凡人。况且，我不看你的根骨，只因看中你一身君子之德，便可收你为徒。”
　　什么君子之德，陆墨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不忍心看小乞丐就这么死了。
　　毕竟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差点死过一次。
　　可再推脱难免引人生疑，陆墨脑子飞速一转，料知今日躲不过去，只好大拜： “弟子拜见师父！”
　　事到如今，也只能铤而走险随真人入山，虽然这样下去一时无法跟父亲会合，但在跟父亲失去联络的状况下，就这么拜师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玄元宗是天下第一宗，力排十方光明寺与濯剑山庄，位列正道三大派之首。那些正派绝对想不到，通天教之子竟敢堂而皇之的藏身在三大正派之首的玄元宗。
　　“那我们这便走吧。”灵机子拾起他的竹杖，骈指一点，凭空生出一团云雾，托着昏死过去的江淳上了白鹿，又亲自将陆墨抱了上去，最后翻身上去坐在两个孩子身后，竹杖向后一横，轻拍鹿尾，那白鹿便蹬蹬前腿，蹄下生风，向前跑了几步，竟凭空飞起来了。
　　一行三人骑着白鹿，踏空而去。而那几个拐子，还在巷子里没头没脑的乱窜，忽然各个巷子里冲出几条野狗，对着拐子们凶狠狂吠，拐子们心中也是惊惧，渐渐被野狗们团团围住，过不一会儿，惨叫声骤然响起，冲破云霄。
　　灵机子低笑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陆墨疲累至极，路上竟睡着了，待他被灵机子唤醒，已身在璋华山山门，灵机子将他和江淳抱下来:“这便是璋华山了。”
　　说着在江淳眉心一点，孩子便悠悠转醒。
　　有两名执事弟子前来迎接，一个接手了那头白鹿，一个接过了灵机子的蓑衣竹笠和竹杖，递上一把紫檀木麈尾。
　　“师父，您回来了，这两位是？”个子高一些的弟子打量着陆墨和江淳。
　　“这是为师在回山路上救下的两个孩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弟了，衡常，你把露寒带去灵畜司休息，让人喂些好吃的，再去明台峰着安戊安辛收拾间院子，取两身道袍过来。衡晤，去通报你掌门师叔我要拜见他，之后准备食水沐浴为师弟们接风洗尘。”
　　“是，师父。”二人各自领命离去。
　　灵机则亲自带着陆墨和江淳跨过棂星门，上了连接石崖和主峰的玉桥。
　　陆墨低声问询:“你可好些了？”
　　江淳本以为其命休矣，没成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了，欣然点头道：“嗯，我的病全好了。莫六，这是哪？那位仙长带我们来，是做什么？”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里是璋华山玄元宗，这位仙长是这里的灵机真人，他要收我们为徒，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真人说你天赋异禀，说不定你将来也能修成仙身，得证天道哩。”陆墨笑着摸摸江淳的脑袋。
　　“修成仙身，得证天道……”江淳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词语，抬头望向去路。
　　只见辉煌气派的仙宫。
　　仙宫踞高地，绝云气，上擎青天，下临飞瀑，彤壁朱扉，重檐丹楹，时有清风徐至，携薄云轻雾而来，与宫外万叠云山相合，高楼重阙，一如仙境琼阁。正是玄元宗的主宫净清宫。
　　灵机真人带他们走的这条路直通净清宫三光殿，由汉白玉砌成，宽可容五乘并行，两侧设着护栏，石柱顶端雕为仙桃模样，柱身则各自镂雕众仙百态，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陆墨和江淳亦步亦趋地跟着灵机子，透过护栏两侧望山间看去，只见两边各有飞瀑万丈，横生岚雾，西边那处更有几只仙鹤长唳一声，冲出雾霭，排云而去。瀑布两侧高崖险峻，绝壁生松，山间青木葱葱，翠气飏然，茂林修竹，幽深葳蕤。这一派蔚为大观的旷世奇景，人世罕见，此刻却都在脚边，那数缕轻逸飘渺的清寒云气，原在高天，这时却近在眼前。陆墨江淳现在才恍觉玄渊宗地势之高，走在云上，如入仙境，心中满是兴奋和惊奇。
　　自山门向里走三百尺就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也以汉白玉筑成，以青灰琉璃砖嵌砌璧面，共五间六柱十一楼，正面中间明楼上书“玄元宗”三字，行笔雄奇，研美遒劲，笔意庄肃壮和，自呈一番大派气象。
　　过了牌坊，渐渐能瞧见净清宫恢弘壮阔的近貌，首先是一片可容纳三千弟子的巨大广场，四周悬空，所以仍是竖着护栏。广场后就是高高的台基，连上三进阶梯就到了它的主殿三光殿。
　　大殿之后的整个净清宫，一主二附，占地之广，一目难尽。其后遥有群峰环抱，峰上云雾飘渺，亭台楼阁隐约可见。时有剑光出入于宗门各处，亦有弟子飞身踏于檐牙脊顶，或疾步走于各条石路，或骑乘仙鹤白鹿飞腾于空，往来虽多，却互不相扰，井然有序。有经过灵机子师徒身边的，便轻巧地停下来向灵机子见礼，灵机子点头还礼，他们就各自离去，继续手头的事务。
　　江淳见到这群人逍遥自在，来去自如的样子，心中不免充满雀跃和期待，他拽了拽陆墨的衣袖：“这些人真像神仙……咱们拜了灵机真人师父，以后也能像这样厉害吗？”
　　陆墨低头瞧见江淳眼中难得活泛的光彩，忍不住逗他：“你信不信，你以后比他们都厉害，你会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到那时，便再也没有人敢欺你负你，你想要的全部都唾手可得。”
　　江淳却说:“若果真如此，我想要的也并不多。”
　　只要莫六能在我身边，只要我能保护莫六，就足够了。
　　见他认真的鼓着小脸，陆墨实在忍不住，连笑了好几声，引得好几个往来的师兄们侧目。
　　作为整个玄元宗的门面和主殿，三光殿重檐歇山，五间六进，黄瓦朱甍，回廊环绕，飞檐举折，斗拱层叠，秀逸典雅。殿前月台宽敞，殿门洞开，殿内立着三十六根巨大的金丝楠木承柱，顶上藻井浮雕着三清圣境群仙法会，大殿中央供奉着巨大的玉清、上清、太清祖师神像，两侧配供着小一些的神像，神像前各列着香案，香案上供着蔬果、香龛、烛台等物不提，下面是一字排开的蒲团，梁上挂着阻隔视线的长幡，大殿各处摆放着数对巨大的枝形烛台，蜡烛数目之多足以在夜里把大殿照得通透明亮。
　　他们绕过正殿，穿过了殿后的抱厦和庭院来到一幢六角三重檐攒尖小楼，这便是掌门灵鸿真人的起居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