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生》金针菜

39、十八. 报仇的耳光

　　当胡图图终于醒过来时，山谷中已是遍地阳光灿烂，鲜花怒放，小鸟在快乐鸣唱。

　　迷惑地睁开眼睛，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半晌，图图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才记起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啊呀！我在水里睡了一夜？也泡了一夜吗？妈哎，会不会给泡熟了？

　　急忙举起手，手心的皮被泡得皱皱的，咦，手牚上被划破的一条条细细口子，虽然还能隐约看得见，却已经收口愈合了。用另一手用力触触，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与平时无异。

　　哈哈-----急忙低头审视，划破的膝盖也是如此，神奇地愈合了；连大腿内侧因为连日骑马被磨烂的地方也收口了，这些天每次走路时就象刀割一般，有多少痛，只有自己知道，又不能对人说，那个耶律德光真是可恶，活该不得好死！啊呀，我的肚子变平了？虽然还有一点小小的隆起。摸摸腰，虽然比不上以前的细巧，却也算紧实……图图又悲又喜，唉，经过这段史上“最残酷的减肥经历”，她神奇地将一身肥肉给甩掉了。

　　游到岸边，拣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慢慢穿好，原本裹得很紧的袍子，居然变得有些宽松。

　　图图重新蹲到水边，想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整理一下，却看到了水中的倒影……摸摸自己的脸，图图已经忘了上次照见自己是什么时间，好像是接回牙骨朵，他对她说：“你的脸大了----”之前吧？

　　终于，图图的脸不大了，只是比她从前尖尖下巴的瓜子脸显得圆润些，更像只椭圆的鹅蛋。在温泉水中泡了一夜的皮肤，很滑很光洁，称得她在水中的倒影，明眸皓齿，白里透红。

　　图图用手轻拨水面，打碎了倒影，一丝苦涩的笑容出现在她美丽的脸蛋上。美貌很重要吗？她有些发怔。

　　从美变丑的失落，没有人能比图图体会得更深。从小，就被家人娇宠惯了的图图，一切都来得太容易，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任性胡为，总是不断地闯祸惹事。

　　可是，拥有一张娇俏可爱天真的小脸，真的是一张无敌人品通行证，无论图图闯下多大的祸，无论认识与不认识的，似乎都会轻易绕过她。有些本来怒气冲冲的大人，看清楚手中被捉到现行的“惹祸倒霉蛋”那张脸时，总会被她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给打倒，反而会蹲下来耐心地安慰她，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同样一起去闯祸，被骂被责打的，永远是同去的小伙伴，而不是胡图图！只有几位家中的小哥哥，才知道她是多么顽劣和恶质！可是，谁让她是自己的小妹呢？外人面前，还是要理所当然地保护她，唉-----

　　拥有一些东西的时候，不觉得它重要，只有失去时，才会发现原来如此……当胡图图迅速变胖时，别人看她的目光也在改变，从原来的友好甚至讨好羡慕，到被无视…轻视……最后是鄙视的多！

　　如果还是美女，或者还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般的“胡七公子”，相信晋阳城中的百姓不会那么一致地仇视厌恶他！也许还会有人替他辩解：“相由心生，那么一个人品出众的公子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定是你们误会了，或者是别有隐情呢？”……唉，人总是视觉动物的多！

　　至少不会被折腾得眼下这么惨吧？不过，也不一定，契丹人原非我族类，不能以人类的思维方式解释耶律德光的兽类行为！

　　想到这里，胡图图摸着脸，俯身又去水面照照，哼！昨天那个大耳刮子，如果不是我机灵，立马就地滚两圈，卸掉大部分力道，岂不是当场被打晕啦？真以为你是谁？真以为打老婆呢？哼！野蛮民族，男人打女人，好不要脸！还好，还好，现在看不出什么痕迹了，这水倒是有治伤的疗效。

　　肚子“咕咕”地叫了两下，图图这才想到自己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唉，这段时间被饿得胃都缩小了。

　　山谷里倒是有不少红果树，图图就近采了几颗，在潭水里洗洗，就啃起来，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可是，为什么越吃这些果子，感觉肚子越空越想吃东西呢？

　　肚子饿这桩事体，不记得还好，若记得了，那便是越来越惦记，最后翻江捣海，让你除了先想办法满足它前，绝对没有做其它事情的念头。

　　胡图图环顾四周，树上有鸟儿栖息，水中还有鱼儿游动，可这都不是她能捉得住的，别说现在饿肚子没有力气去做，即使平常也是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呀。

　　万般无奈中，图图想起了耶律德光。那些契丹人随身似乎都带着不少东西，他身上应该有肉脯之类的干粮吧？想到肉脯，图图不知不觉地咽了口水，觉得肚子更饿了。

　　那人现在怎么了？昨天赶我起的时候好凶，不过现在仔细想来，他应该是强驽之末，大概是怕我趁机伤害他，才急着赶人走吧？我倒不想杀了他，又不能将他烤熟了吃掉，杀来做什么？何况这么大个人也吃不了，总不能腌了他吧？

　　图图想到这里，自己觉得分外好笑，捧着肚子向后倒在草地上，“嘎嘎嘎”地乱笑，笑声惊起了附近树上的鸟儿，“扑愣愣”地飞走了。

　　还是回去看看吧？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个最好不过，我可以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否则即使出了山，我身上没有钱，也走不了多远，又怎能回到晋阳城去？

　　因为是白天，阳光普照，胡图图的胆子大了不少，顺手折了根树枝，拿在手中当作探路。

　　其实是她昨天跑得太惊慌，后来又在黑暗中吓得大哭，被泪水迷糊了眼睛。这次重新回到通道后，图图发现，等眼睛适应了山洞的环境后，能隐约看到些周围轮廓，可能也是现在烈日正当空，比昨天夕阳西下时分光线要强烈的原因。

　　这条通道比昨天从白草坡爬上来的洞口要宽敞多了，能容两个成年人并行，当然个子太高的话，还是要低着头，不然就会撞上顶部。

　　胡图图没有撞顶的危险，所以大大方方地走着，这才发现这里四面都是石头，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溶洞，有些地方似乎修整过，没有特别容易让人撞上的突出，所以她昨天虽然哭哭涕涕，莽莽撞撞，倒也能安全地摸了出来。

　　快接近前面亮光处，图图放慢了脚步，贴着石壁，先悄悄地探出头去查看。

　　石室之中点着的壁灯，大概是油少了，灯焰变得有些微弱。耶律德光脸朝下，卧倒在石室当中。

　　一看到他，图图慌忙收回脑袋，紧贴在石壁上，屏住呼吸。半晌，里面没有动静，图图再探出头去，那个人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着。

　　进去？还是不进去？图图的思想斗争十分剧烈……光线忽闪，壁灯的火焰一明一暗，然后蓝幽幽地跳动着，不好！灯油要耗尽了！

　　图图来不及多想，急忙窜过去，伸手护住灯焰，取出里面既将燃尽的灯绳，小心翼翼地送到另一盏灯座前，很幸运，如她所愿，里面果然有灯油，室内的光线重新又亮起来。

　　这才有空看地上躺着的人，还是不动，莫非真的死了不成？真到这个时候，图图心里又有些难过，唉—--萧温呀，萧温，这个毕竟是萧温姐姐的男人，以前，很早以前…他是个不错的好姐夫，唉，可怜萧温这么年轻，就要做寡妇了，不过---也好，可以改嫁，以后嫁个正常点的姐夫吧。

　　图图蹲到他身边，轻轻推推，不动；再用力推，不动；使劲推几下，还是不动……呼----图图吐出一口长气，又有些高兴：“呵，你不是很神气吗？很会折腾人，老摘人下巴，不让人说话，不让人吃东西，还，还打人！你现在怎么不来打呀？来呀，来呀----呵呵，有本事，你再来打我呀？”

　　口里嚷嚷，手上也没停，胡图图将他身上挂着的皮襄和袋子，取下，解开……嗯，有肉脯，啃啃，味道不错！为什么以前一直觉得太硬太难吃？其实，仔细嚼嚼，还蛮香的……胡图图坐在地上，吃了几片肉脯，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嘿，年轻真好！年轻人总是充满了活力！

　　使劲地将地方趴着的人翻个身，伸手向他怀中掏去，摸索了一会，拉出一个荷包来，哇，这个包包好大，也好丑，上面歪歪扭扭绣的是什么呀？两块石头？树叶？切，契丹人也学什么绣花，哪个女奴给做的，这般丑陋，堂堂二王爷还好意思揣在怀里？没有品味！

　　胡图图一边嘟囔着，一边解开那个超大型的荷包，哇，好多叶子，好多的金叶子！还有一把，不，是半把鎏金的梳子，这个要来做什么？扔一边去，金子收好……咦，这个金叶子和老师以前给我的，有些不一样，老师的那个叶子要长，细细长长的样子；他这个是圆形的…噢，我明白了，他们各自拥有的金子都会打制成不同形状，有所区别……怪不得当初阿日娜一看到我的金叶子，就知道是谁给的……嚯嚯哈---这下子发了，嗯，总算没有白吃趟苦头，居然让我挣回这么多金叶子！

　　开心地伸手拍拍一旁躺着的“死人”：“呵呵，这些金子你反正也用不着了，就算作对我的赔偿吧？对了，钱收下，有些债，咱们还是要算的，知道不？我一向来最恨有人打我脸，谁打我都不会原谅，不会绕过他的……天网恢恢，疏尔不漏，报应啊，报应！你虽然死了，这个耳光嘛，还是要还给你的！”

　　说着，胡图图就骑到他胸口，对准那张仇恨了很久的脸，恨恨地抽了下去……也是憋太久了，这一路上，被他折腾得不轻，不能说话，不能进食，人生的基本乐趣全部被剥夺！这一开打，就收不住了。

　　“让你狠！让你再欺负人！”

　　“让你摘我下巴----”

　　“让你再打我耳光-----”

　　。。。。。。

　　噼噼拍拍，双手连挥，一连气足足打了十七、八个耳光，打得那颗“死人”头乱晃，图图才停下，解气地拍拍手，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