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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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陌接下联系摄影师的任务，半分也不敢大意。第一时间发了封邮件给李明峰，好在那边反应也很迅速，定下两天后找个地方详谈。
在此期间程铭终于来到公司，并且屈尊来到15层视察了一番。他今天染了银色的头发，据说是英国最近很流行的发色，可以营造出一种冰雪般剔透的造型。晓陌暗暗嘀咕，还嫌15层冰山少是怎样，居然又跑来一个模仿的。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许多，目不斜视地从晓陌位置前走过进了秦子言的办公室。身后跟着的璐璐看起来已经被要求做了贴身助理，苦着脸跟在他身后，看见林晓陌的时候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过了没一会儿又以跟晓陌交接为理由逃了出来。
这样一忙碌起来，又加了几个小时的班才把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当晓陌抬起头来的时候，15层办公区已经空无一人。日光灯惨白惨白有些渗人，大约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晓陌突如其来起了一身白毛汗，一边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边速度收拾东西下班。
谁料到才走到茶水间，就听见咣当的一声。原本就有点紧张过度的晓陌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尖叫，一个人影从茶水间速度冲了出来。“怎么了！”
看见来人，晓陌一颗狂跳的心才算归了原位，一瞬间尴尬得满面通红，呐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秦总……还没走啊……”
秦子言有些了然地点点头，仿佛带了一丝笑意。“嗯，想冲杯咖啡，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晓陌松了口气，“我来吧。秦总一般喝什么？”
“黑咖啡就好。”
果然跟程铭是完全不同的人。
晓陌转身进了茶水间，冲了一杯黑咖啡送到经理室。秦子言已经卸掉眼镜，轻柔着眼眶按摩。
这是自那次宴会之后，晓陌第一次有机会和秦子言单独在一起。“上次，谢谢你救了我。”
秦子言抬头看她，大约是没戴眼镜的关系。眼里的凌厉少了很多，反倒有一种疲惫过后的迷惘，似是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于是点点头，接过咖啡。
倒也很像他的反应。
晓陌想起之前看过的资料。这个秦子言是二十年前，那场举国震惊大地震中的孤儿，父母双亡的他被一位商界名流收养，在那之后，他也不负众望，学业上出类拔萃，成长为翩翩少年。然而正当他考取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第二年，他的养父母将他扫地出门，断绝了一切往来。这件事很低调，却在业内引起不小的震动，这意味着那位商界名流重新考虑了继承人的问题，而已不在国内的秦子言渐渐被众人遗忘。直到，秦子言毕业，在美国一家IT公司打了进军中国市场的漂亮一仗，他才重新走回大众的视野。大家都以为他会作为美国那家公司的代表回国发展，他却再次做了出人意料的选择——接受了明远公司的邀请，出任副总经理一职。那时的明远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以小家电起家，不过是个二线的品牌。而今年和美霖合并的时候，明远已经是市场占有率第五的大型企业。
晓陌相信秦子言是有故事的人。即便在那份报告中语焉不详地描述，秦子言被养父母扫地出门，是因为和女主人有了某种不名誉的关系，她依然觉得他足以信任和敬佩。当然，她也不排除这不过是有相似成长经历的一种一厢情愿。
眼前的秦子言啜了两口咖啡，戴上眼镜便又恢复成无怒无喜从容镇定的样子。他什么都得到过，也什么都失去过，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冰封，即便天塌于眼前也无法撼动他半分。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做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晓陌由衷地羡慕。
“这么晚还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子言像是没想到晓陌会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片刻后说，“好。”
晓陌有些惊吓过度，“哎？”
“我载你回去，这么晚一个人打车太危险。”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留，晓陌觉得追不上他的大脑回路。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秦子言的车上了，一辆黑色的BMW，像箭一样穿梭在夜色里。
“你家住在哪？”
“源溪堂。”晓陌照实回答。
秦子言闻言看了她一眼，虽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车子里放着一张巴赫的小提琴协奏曲，正放到缓板，交错的旋律优雅而矜持，低音部分往复循环，蛊惑人心般让人放松下来。
晓陌有些昏昏欲睡，第一天恢复上班便是这么大强度的工作，她有些吃不消。
秦子言突然问，“伤都好了么？”
“嗯，只是擦伤，不要紧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程铭要你过来帮忙，请不要介意。”
晓陌意识渐渐有些模糊，程铭……和程铭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压力很大，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他的节奏很快，她要一路紧追才不会落下，更重要的是……
但是幸好，秦子言的沉默寡言有让人沉静下来的力量，有这样的领导她应该能够稍稍喘口气……
秦子言看着睡过去的林晓陌，伸手把音乐的声音调低了一点。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比不上李晓茵的风华，也没有唐珊的凌厉气势，淡薄得像是一条影子，程铭的影子。她唯一的幸运便是一直被程铭保护得好好的，从不曾长大，也正是因为这样，单纯而简单，从不示弱，偶尔露出的一点惶惑便格外叫人心动。
秦子言露出一丝苦笑，沿路的风景飞一般向后退去，灯火由点到线连成一片，闪耀如星河。
两日后，林晓陌终于和李明峰敲定了约见的地方，下班时间一到她便冲了出去，直奔一家名叫“梦幻岛”的酒吧。
进了门才深觉这真是李明峰的喜好，各式各样的玩具塞满了不大的屋子。从年幼时玩过的铁皮小火车到孩之宝的特种部队，从老北京的兔爷儿到成排的芭比娃娃，镇店之宝是FF7中萨菲罗斯的复制版蜡像，晓陌两眼放光，恨不得冲上去亲吻。
李明峰早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角落对晓陌招手。头发剪成寸短，几乎完全照搬了全套美国大兵的装扮，腰间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里装着他从不离身的相机，很是吸引眼球。幸亏下班的时候晓陌已经换了仔裤和卫衣，不然坐在一起恐怕会让人有恍如穿越的感觉。
“怎么找的这地方，那个蜡像很贵的吧？”晓陌很是兴奋。
李明峰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说句不客气的话，别看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如今在这个地方，你没我熟！”
林晓陌连连点头称是。
有服务生把酒单送上。李明峰热情地向晓陌推荐，“别看是酒吧，牛排做得非常够味道。要不要尝尝？这家店两项成名的招牌，一个就是这牛排，另外一个是他们家的调酒师。”说着，探探下巴指指吧台后的那个年轻男子。
晓陌进门的时候只被成堆的玩具吸引，并没有太注意吧台后的调酒师。扭过头仔细一看，高高的个子，略显得有些瘦削，调酒的姿势潇洒娴熟，引得不少女顾客围坐吧台。
“小亚？”晓陌有些吃惊，仿佛是熟人。
李明峰双手砰一声撑在桌子上，声音大得整个酒吧都能听见：“你认识他？！他是你朋友？！”
“是……算是吧……”晓陌下意识往椅背靠了靠，李明峰现在的表情未免过于认真了一点吧。
调酒师闻声看都不看，扬声着冲服务生，“能不能把那个男人打包丢出去？”
李明峰一把抓住晓陌的收，拖着她冲到吧台前，“你认识她么？”
调酒师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一双桃花眼顿时笑得弯起，“晓陌，你怎么跟这家伙在一起？”
林晓陌能够感受到女性顾客的眼光嗖嗖地射过来，一时间仿佛成了公敌。“啊，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李明峰在旁边拽拽晓陌的袖子，低声提醒，“让他请你喝酒。”
“晓陌根本不会喝酒。”小亚撇了他一眼，又对着晓陌继续微笑，温柔得仿佛情人，“不过我奶茶煮得也不错，要一杯么？”
“好啊。”晓陌确信听见周围有磨牙的声音，赶紧把死皮赖脸挺在那里的李明峰拖回来。
李明峰捶胸顿足，“这么大好机会你怎么可以错过！你居然不会喝酒！你不知道他这个人，调酒随心所欲，卖不卖你还要看他心情。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要一杯威士忌，他给了我一杯百利甜，对了，加了双份奶，还跟我说不用加钱了！”
李明峰郁闷的几乎要蹲地画圈圈，他不是很爱喝酒，却偏偏对得不到的东西有一种变态的执着，碰上小亚这样的人，也活该他倒霉。
晓陌要强忍着才能不笑出声，李明峰的性格很孩子气，确实很适合百利甜。当年小亚在康德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性格，后来有追求他的女顾客因爱生恨，说他性骚扰，一状告了上去。小亚很利落地辞职走人，现在看起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