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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也算是游了船 ...

  •   两个蒙面人扛着麻袋,疾驰了很久,才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停了下来,把麻袋从背上取下,将两人像货物一样倒出来,就要上手去搜罗身上的首饰玉佩。

      君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双手张开,把幼姜护在身后,小脸一沉,昂首怒喝道:“哪里来的宵小,好大的狗胆!可知我们是谁? ”

      领头的蒙面人一声狞笑:“小子,死到临头,还想耍威风。我管你是哪个府上的,这一箭地外,就是一个时辰后要启程的船,只要你上了船,帆布一扬,三天后就把你送到吴越地界,进了那勾栏院小倌馆,就是神仙老儿,也把你找不回来。”

      说着,就要伸手把幼姜从君华身后拖出来。

      君华立刻隔开他的手,又趁他不备,抬腿将他踹开,右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树枝,横在身前,双腿微弓,扎了个迎敌的姿势护在幼姜身前。

      两个蒙面人大为惊奇,互相对视一眼,狞笑道:“哈,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会几手。”说完,作势就要联手扑上来。

      幼姜退后一步,微微提高声音说道:“两位英雄,请稍安勿躁,可否打个商量?倘若能把我们送往安全之处,不管两位可以将我们卖出何等价格,家人都能以三倍价钱酬谢。”

      听闻“三倍价钱”,两人皆是心中一动,但再一看幼姜两人的年纪,还是有两分忌惮。

      幼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两位的模样,我兄妹二人并未看到。况且我俩年幼胆小,只求活命,敢对祖宗牌位发誓,绝不会有追究报复之念!”

      君华猛地扭头看她,她并不理睬,脸上露出了据说最有亲和力的八颗牙齿笑容,接着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万全之策,既可以帮英雄拿到酬金,又能保证英雄安全脱身。”

      两个蒙面人越听越惊奇,领头的壮汉一抬脚,把君华踢到一边,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捏住幼姜的下巴,猥琐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个胆大的!长得也是个美人坯子,啧啧啧,就是还太小了……可惜可惜。你说吧,有什么计策?”

      君华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领头的劫匪满脸□□,伸出一只黑黝粗糙的手,捏住了幼姜细嫩的下巴,顿时浑身的火都烧了起来。

      他挥着拳头,纵身一跳就上了劫匪的后背,死命地拿拳头朝他后颈锤了起来。

      劫匪吃痛,嗷了一声,一把挥开了幼姜,双手向后,从背上把君华拽下来,拉扯间,君华把蒙面的黑布连带扯掉了。

      露脸的劫匪一愣,顷刻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暴戾:“小子,本还想发发慈悲,放了你们两个,看来是老天爷不帮你们!老周!”

      两个劫匪一人一个,鹰捉小鸡般把幼姜和君华捞起来,迅速把身上的首饰玉佩搜罗一空,塞了嘴捆了绳子,重新装回到了麻袋里。

      再次被像货物一样扛起的幼姜,心里是一阵阵的郁闷气馁。

      刚刚只差一点,她就说服了这俩绑匪放过他们,却被君华给搞砸了,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不多时,幼姜和君华一起从被麻袋抖出,扔进了一个底层船仓里,舱里除了他俩之外,只有堆积如山的货物。

      幼姜打量了一圈,舱门紧锁,只有些许微光,从木头缝隙里透进来,船舱里昏暗不明,空气中却飘着股淡淡的茶香。

      是茶,这舱里运的货是私茶!

      幼姜顿时心惊,想起前天听君华说过,茶在宋朝由官府统一买卖,这走私茶,和贩卖私盐一样,是杀头充军的重罪,这船上,必然都是亡命之徒!

      再看看两人身上紧紧捆住的绳子,幼姜决定先解决了首要问题。

      她挪到君华背后,拼尽全力靠近了他,艰难地从背后伸手,去摸索君华身上的绳索,君华不解其意,嘴里呜呜着,拼命侧身躲开,幼姜扭过身来,狠狠地拿眼睛瞪住君华,直到他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为止。

      她再次从背后靠近君华,一点点地摸索,去解君华身上的绳索,这次君华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努力挺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地任她上下其手。

      费了吃奶的劲,手腕上都传来了一阵阵刺痛,幼姜才终于把君华身上的绳结给抠解开了。

      君华三两下扯掉身上的绳子,甚至没顾上去掏出自己嘴里塞着的布,就急忙去解开幼姜身上的捆绳。

      幼姜晃了晃被勒地血流不畅的手腕,先拿出自己嘴里的白布,又好笑地从君华嘴里拔出那碍眼了半天的布团:“傻瓜,不知道先把自己这团布拿出来吗?”

      君华眼圈发红,愧疚地看着她,见她白腻如玉的小手上,已磨出了一圈触目惊心的血印,心里一片心疼,呐呐说道:“都怪我一时鲁莽,连累妹妹也沦落在此。”

      幼姜伸手,轻轻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泪,好笑道:“好啦,做哥哥的,还哭鼻子,羞不羞?还是快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吧。”

      这时,船身微微一荡漾,竟是缓缓地开了出去。

      幼姜仔细勘察了一圈,既然是运茶的船,船舱必然封闭很好,想从这个船舱里找破绽出去,希望渺茫。

      正凝神思索间,君华也压低声音开了口:“这是辆私茶船,船工定是提着脑袋过活的亡命匪盗,舱里也绝不可能有任何出口。”

      幼姜笑看了他一眼,这十三岁的小子脑子不错嘛,这么快就做出如此清晰的推断,竟和她英雄所见略同。

      她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只有趁他们来送饭时,找机会出去跳船了。”

      君华闻言却是一僵,疑惑地问道:“你会凫水?”

      幼姜一听也愣住了:“难道你不会?”

      君华听了脸一红,自己小时在北地落过一次水,从此对水便有了恐惧之心,虽然已经练了几年武功,却是从未学过凫水。

      幼姜也不由忐忑起来,穿越前,以自己的游泳技能和体能条件,救个成年男子也不在话下,但目前这个身体十分瘦弱,若再需要带一个人,把握就小了很多。

      而且,只有双方全心地信任对方,两人才能活命。

      想到此处,她握住君华的手:“君华哥哥,你若信我,我有个法子,能让你我都能脱身,小田曾和我一起验过。”

      小田,原谅你家姑娘的信口开河吧,这时节也找不到其他搪塞的理由了。

      君华双颊一片晕红,看着幼姜熠熠生辉的双眼,点了点头。

      幼姜示意君华躺下,将一支胳膊横在他颌下,说道:“一会儿我们到了水中,你不要动,只仰躺着放松,我会用胳膊这般将你的头带到水上,这之前,可能会有一小段时间是在水中,你千万不能慌张,若是你怕了,死死抱住我,咱们俩个便都不能活命。”

      君华心里完全没底,对水的恐惧一阵阵泛上心来,却不愿再在幼姜面前露怯。

      他心一横,点点头,不就是仰躺着不动么,就是拼了命,他也能做到。

      他们俩反复演练了几遍后,就悄悄地去船舱门口蹲着藏好,单等着送饭的人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幼姜俩人都开始怀疑这船上的人是不是把他俩给忘了的时候,船舱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道沙哑低沉的咒骂声传了进来:“小兔崽子们,只顾灌马尿,却差爷爷干活,想当年爷爷打家劫舍、风光无限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还没从娘胎里爬出来呢!”随着话音,一尾佝偻苍老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

      幼姜一喜,真是天助我也,竟是一个瘦弱的老头来送饭!

      见老头进了船舱,四下里搜寻他们,便向君华一点头,举起一块茶砖,悄然起身,狠狠地朝老头脑后砸去。

      一砸之下,老头竟然没晕,晃了两下,颤巍巍地转过身来,指着幼姜就要喊出来,刚刚一时心软落后了一秒的君华,此时赶紧举起两块茶砖,死命地拍在了他头上。

      老头终于轰然倒下,幼姜两人迅速用绳索白布把他捆绑结实,悄声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君华脚步一顿,又折回身来,把老头送来的两个炊饼从地上捡起来,塞给了幼姜:“折腾半天,你必然饿了,填填肚子吧,不然一会儿凫水怕都没力气。”

      幼姜心里一暖,拿了一个还给君华,杏眼圆瞪,凶巴巴地说道:“那你也必须吃一个!若是你真在水里饿晕了,我可没把握把你拖上岸。”

      此刻已是黄昏,船已行出了东京地界,河道狭窄了不少,水面上也没有东京市内画舫如织的繁华,只有几处船灯晃悠悠闪烁着。

      这艘船上的船工,显然不认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会造成什么威胁,舱口连个把守也没有,一群人都聚在了主舱室里,幺三喝四地划起了拳。

      两人蹑手蹑足,悄无声息地转到了船尾,幼姜拉着君华的手,在船舷边上悄声坐下,这是跳下去对人冲击最小,溅起水花也最小的方式。

      她紧紧拥抱了一下君华,双手握住他的手,定定地看住他的眼睛:“君华哥哥,你一定要信我,下去后,只要努力仰躺着便好,千万不要去抓我,我定会把你带上岸的。”

      君华脸色煞白,勉强笑道:“听你的话,还会以为你是我姐姐。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到。”

      幼姜心一横,拉起君华,轻轻跃入水中。

      虽是夏末,傍晚的河水还是很凉的,幼姜一进水,就打了个激灵,她活动了两下手脚,刚刚找回一点往日在水中遨游的畅快之感,就感到旁边的君华呛了水,正手忙脚乱地拼命扑腾。

      她伸出手,摸索到君华,刚想把他拖出水面,却被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君华给瞬间缠了上来。

      君华的双手双脚都像铁索一样,死死缠在幼姜身上,让幼姜完全动弹不得,两人一同迅速朝河底坠去。

      幼姜无法,只得张口狠狠地朝君华肩上咬去,直到血腥味隐隐充斥了她的口腔,君华才颤抖着微微松开了幼姜,并努力朝后仰躺而去。

      幼姜迅速手划脚蹬,用右胳膊轻托君华颈下,顷刻就把两人重新又带回了水面之上。

      这里的河道不宽,幼姜拼了小命,一炷香时间后就游到了岸边,两人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了半天,才觉得略略缓过来一点。

      良久,幼姜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夜色昏沉,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一道长长的围墙,一望无边。

      君华这时也坐了起来,朝幼姜注视的方向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喜交加:“我们有救了,这是城东的马球场,咱们家在这里也是放了几匹马的。”

      不仅养了几匹马,作为东京昔日的顶级权贵,吴家在这马球场边,还专门盖了个单独小院,圈着马,修了几间供人喝茶休息的房舍,由几个积年老仆看着。

      吴家几位少爷偶尔来打马球,都会在这里整顿休息,院子里的衣服食物,都是一应俱全的。

      两人走到院门口时,早已疲惫不堪,饥肠辘辘,但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应。

      君华恨恨地捶着门:“这群吃闲饭的混账,不知趁着过节,到哪里鬼混去了。”

      一抬头,见院墙不高,只好做一回小贼,翻次自家的院墙了。

      好不容易进了院子,君华却发现,这里不光一个奴仆都没留下,竟连连一点能吃的熟食也没有,俩人都不会烧水做饭,只好从厨房里扒拉出两个萝卜生吃了。

      虽是精疲力竭,躺到堂屋的大炕上时,幼姜却了无睡意。她觉得身上的湿衣服实在是难受,不由问道:“君华,你们来此跑马打球,不备一些衣物吗?”

      若真是没有,那她只好顾不得君华小哥的害羞,脱光了盖被子睡了。

      君华一拍脑门,一跃而起去厢房拿出了两套自己的骑服,把其中较新的一套递给了幼姜:“是我的衣服,虽不堪,但妹妹好歹将就一晚,以免着凉。”就避入了厢房。

      幼姜发现吧,自己最近真是被雪兰和小田惯坏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不过是自己身上的衣服,脱起来竟是费了好大力气,埋头研究了半天,才把君华给的骑装给穿好了。

      堂屋两侧各摆了一溜四个直背交椅,她把自己脱下的湿衣晾在了其中一个上面,肚兜小衣在下,裙袄盖在其上,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才扬声叫君华进来。

      君华一进来,脸却刷得一红,眼光立刻避了开去。

      幼姜纳闷了起来,这家伙今天竟是格外容易害羞,她已经检查到万无一失了,为何还是会让他一脸红晕?

      却不知,对一个从小被灌输男女大防的十三岁少年来说,仅仅是看着自己的衣服,贴身穿在了亲近的女孩身上,已经是个让他无比窘迫害羞,几乎要脑溢血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种束腰的骑装,衬得幼姜细腰盈盈一握,胸前也已微微隆起,隐隐竟有了几分的少女媚态,让君华简直羞于直视。

      两人默默地躺回到大炕上,君华心里波涛汹涌,又想起遭遇劫匪前,在轿子里时,自己脸颊上那轻轻的一捏,很是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轻薄与我?”

      但想想这后来半天里,两人无数次更加逾矩的行为举止,就又完全失去了勇气。

      唉,算了,既然无人知晓,就全当没有发生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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