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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莫比乌斯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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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莫比乌斯戒指
唯有自转不停
骷髅山高佛这边正在讨论维京居民的出入权问题。另一边的高贼就明目张胆的打破了出入权限制。
从小到大,高贼也是没少给她妈丢脸,这次丢得最大。
被上线的瞬间,天文会议场的背景声也在高佛那儿外放出来。全会议室的人都听到了。你能想象吗?在高佛说完“一定要严查非法出行,尤其不允许短期的星际旅行”之后,忙着点头的人们突然通过投影看到这么一幕:
演讲ID:高佛 演讲题目:星际旅行的蓝图概述
高佛下意识地“喂”一声后意识到不对,立马掐断线路。
当然已经来不及,边上的吕惜也吓一跳,匆匆离开座位去追查会议来历,最后锁定JK-13空间站。
“跑了这么远!”高佛看到后没好气。
吕惜换了个ID继续跟进,等到高佛散会过来正好是高贼发言,算是被抓了个正着。
给JK-13空间站发完逮捕指令,高佛还是有一肚子火,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那边把孩子胖揍一顿。
知道高贼已经被JK-13的守卫控制后,高佛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高贼。
将专线直接与会议室连接,这样他们就可以共享同一个室内空间。
高佛气冲冲的打开门,正准备上去先好好强调一番问题的严重性,没成想高贼竟然死气沉沉的躺在会议室的地上,见到高佛的视像进来也无动于衷。
高佛的声音不自觉低八度。
“怎么,做错事,你还有理了?躺在地上干什么,快点坐起来。”
“不,我不坐。”
高贼淡淡地说。
高佛叹了口气朝高贼走去,从上面望下来仔细瞅瞅自家闺女,以前还没从这个角度看过呢。
“妈妈,我是不是非常失败?”
高贼皱着眉头问。
“失败?那倒也不是。妈妈也没说你失败啊,只是……”
高佛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
“只是什么?”
高贼好像活过来一点。
“只是你不该这么做。”
高佛语重心长地说。
“不该这么做…… 哦。”
高贼偏了一下头,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高佛蹲下身,看着高贼说:“外面很危险,你一个人出来万一出事怎么办,有些事妈妈不能跟你说,但是你也应该理解啊,别人为什么都那么乖,不用爸妈操心,你也学学嘛。”
高贼不知这么断的句,好像听出了点兴趣,偏过头问“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啊?”
高佛一时语塞,只能转移话题再说几句鼓励孩子的话。
“总之,偷用妈妈的ID是不对的,自己偷跑出来这么远也是不对的。”
高贼又听不进去了,自动假装静音状。
“诶,对了,你怎么会有我的ID账号?”
高佛焦灼的头脑逐渐理性下来。
“哦……”
高贼眼神突然聚光,瞬时卡掉会议室的专线,高佛的视像立马消失。
当然,现在她已经没有逃跑机会,只能随船返回骷髅山,想静静的心情能够理解。
高佛在命令守卫按时报告高贼情况后,没有再连线过来。
另一边,拓跋辽提前带回五月花号返回风暴古城的消息让托托很吃惊。
“我还担心你回不来。”
“确实。这么顺利也算运气。”
拓跋辽打算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转身前顺便问了句。
“诶,中间有段时间我发过来的消息你怎么没回。”
“嗯?什么没回?快回去休息吧,赶紧睡一觉回来,有新任务。”
“好。” 拓跋辽迟钝的点了点头,回去了。
确定暂时不用操心维京的隐患,托托心情大好,再加上拓跋辽安全返回,拓跋燕传来消息,他最近的状态简直跟回春一样,一个年过半百,差两年就可以加入老年旅游团安度晚年的人突然发现自己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事,这种感觉可真奇妙。
难怪连走路的样子都仿佛年轻十岁,不知道的看背影还以为是赵寅成。
他这么着急其实也不奇怪,有人在等他。
这个人正在楼下大厅休息区正中央坐着。
她就是白日梦。
几周前刚刚到达玛尔斯。
她一落地,托托就收到消息。他们两个事先谁也没有通知谁,但玛尔斯的MIX系统就是这么神奇,结为联盟的人只要在玛尔斯的领域上活动,任何轨迹都会通过MIX传输给对方。所谓联盟,即是婚姻。
白日梦过去也是玛尔斯人,曾居住在风暴古城的边缘境——罗勒。
托托小时候曾在罗勒住过几年,对那里的人和事记忆犹新,他几乎所有的前女友都是罗勒人,这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成年以后游历维京时结识的白日梦也是罗勒人。
那时的白日梦第一眼就喜欢上托托,为了托托回到玛尔斯,在罗勒的联盟登记处带上莫比乌斯戒指,看着戒指融进身体,白日梦和托托不约而同在心里发誓,自己将永不摘下。
然而在他们登记后的第二年,系统出了点错,自动销毁部分罗勒的联盟数据——共25条,托托与白日梦的记录也在其中,身为这1/25,他们被邀请到登记处,手动更改联盟状态。
看着排在他们前面的人,白日梦和托托都神游开,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相视一笑跨步上前,各自犹豫一秒后在屏幕前留下手印点按确认——联盟关系存续。
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白日梦时不时就往外走,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月,有时几年,直至演变到最后一次,一走就是十几年。
托托知道白日梦是基地的雇员,身为孤儿,基地给了她许多,工作对于她是不得不为。
但托托不知道的是白日梦不是基地的普通雇员,她的情报等级从来都是特级,她的日常出差也不是去执行什么资产盘点,而是比这复杂得多。
白日梦知道当她离开玛尔斯,莫比乌斯戒指就会自动失效,他们之间的联系切断。开始她只是出来透口气,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多有不便,玛尔斯就变成了她的中转站,托托好像也很忙,各忙各的,到最后两人的住所就变成了系统里的一个户籍地,谁也没有再回去。
名义上他们依然在一起,但中间的十几年,各自又是怎么过的呢?
白日梦的咖啡喝到一半,托托的脚步踏点而来。
托托就是准时。
“走?”
“走着。”
白日梦回玛尔斯有段时间了,很自觉的在风暴古城另找住处。
托托主动联系她,“你回来了?”
白日梦一点儿没变,从头到脚,都更显年轻,“回来看你。”
两人相约吃饭,看流星,逛风暴古城,但就是谁也没提解除关系的事。
这是他们这几周第六次约出来。出行地定在市中心的展览馆。
那里正在展出古城的生活遗迹。
托托走在前面,指着展示区中央那个摆动的铅锤说,“之前来看过这个,很神奇吧,它就一直在转。”
白日梦悠闲地走过来,看着地上的沙土,铅锤的尖头不断地划过一粒粒沙,形成新的轨迹,她顺着线望上去,摆动幅度渐渐变小,最终变成一个固定的点。她收回视线看向托托,没说什么,就是一个委婉的微笑。
他们并肩走过空区,托托挽起白日梦的手,眼神绅士而恭敬。
白日梦说,“我看简介好像有个什么齿轮的,叫……”
托托接话,“叫黑色。”
白日梦点头,“哦,叫黑色。”
这个黑色的齿轮装置在展区的一角,体型巨大,仿佛有十几米之高。
白日梦就看着近处的几个小齿轮,看着他们转呀,啮合呀,循环往复毫无变化。
托托围着“黑色”转一圈,之前来的时候都没朝这儿走过,心想放在角落里的东西,八成不怎么值得说道,可白日梦提了,便只能来回走动,思考着这个装置能聊点什么。他看见的这一面齿轮大很多,变化也不少,还有吱吱吱的响声,齿轮与齿轮间的撞击,摩擦,充满了不和谐,于是他又踱着步回来,然后轮到白日梦绕过来看见这个装置啮合的另一面,这种不和谐对她来说是这么熟悉,又打动人心。她朝托托的方向看一眼,托托似乎并不在意,心思全写在放空上。
两人走出展馆,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周。
不过托托等得起,白日梦也等得起。
他们就像互相的老照片,没什么用但只要存在,彼此想起来就还安心。
回去的路上托托摸着左手中指的戒指位置,想起年轻时候的话。
永远是多远?
永久又是多久?
世界上只有自转不停。
话语无趣但心情好。无远虑,无近忧。这样的状态他很适应。
白日梦抱着找机会解除联盟的计划而来,摘下莫比乌斯戒,她就有机会趁托托不注意靠近研究所执行任务。
但当她落地的时候,她发现玛尔斯已经大变样。
她和托托的住处还在,还是原来的模样。
于是她开始思考一个新的想法,有没有可能真的回来?
她要不要再走?
托托会不会愿意帮这个忙?
她摸了摸中指的位置,回想过去,自然有许多快乐的记忆。
更何况现在的托托也不错,比以前更成熟,更稳重,更懂得共同生活,白日梦举起手在光线下看了又看,因为那个圈的缘故,她在宇宙中至少还有个归宿,十几年没回来,家依然在,那个熟悉的人依然在。
要真的是解除了关系,以后还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