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红》极*

6、幻像

　　接下来我们的待遇有了明显的变化，伙食和住宿都变差。春芹有些纳闷，说上次无鸳大侠的儿子冲撞了崔玲紫，也没见唔明师太有这样明显的表示啊。饭后，我问沈习匀，那无鸳大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江湖中的人都会卖他面子。沈习匀沉吟一会儿，告诉我。实际上那无鸳本人确实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他唯一称得上传奇的地方。只不过是在十几年前救过契止一回。“哦？”我挑眉，对那传说中的人物很感兴趣：“说来听听看。”

　　“就是契止刚出道的时候，某次挑战了十几位高手，那些高手进行车轮战，虽然没有取胜，也将契止的耐力和体力耗到了极限。最后契止还是将一群人打败，独自离开。走在半路，身心俱疲晕了过去。这时刚出道的无鸳捡了个便宜，出手救回了契止。”我听到这里，也大声附和，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这样都救了一代剑神。后来沈习匀做了总结，我们总是羡慕别人的好运，别不知好运只是始于好心。我点点头，觉得他说话十分深奥，是个好青年。

　　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崔玲紫死了。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衣着不整，□□不堪，是先奸后杀。我闻讯立刻赶了过去，能看见浓重的血水从她的房间流出来，四肢不在，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说白了，就是一个人间修罗场。我皱着眉头忍住恶心的感觉，在乾艳教的时候有看到过五马分尸的刑法，只是我都是远远的看，那么远，血腥气都无法飘过来，何况，何况。当时还有一个比那血腥场景更吸引我的人。

　　沈习匀很镇定，令我很意外的是倾厢也很镇定，我还以为他会同那些姑娘们一起傻叫。我有些叹息，叹息崔玲紫的韶华美貌，然后转头问沈习匀：“你觉得谁是凶手。”他摇头表示没头绪。倾厢在旁边开口了，讪讪的说：“狐狸精，想她死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吧。”我觉得他说话刻薄，正准备教育他两句，旁边的其他教众竟特别配合他的说法。七嘴八舌的说起来，看来崔玲紫的人缘真的不太好。

　　我回房间以后问春芹，为何这么多人看不惯崔玲紫。春芹打开话匣子：“你不知道，崔玲紫平常牛得呢，就是唔明师太宠她，她平常做事简直是不留后路，何况她还因为宋公子和春慈闹得不可开交呢。”“春慈又是谁？”我继续打听。“春慈啊，就是我们的大师姐啊，唔善师太是不收徒的，在崔玲紫之前，她是最得唔明师太宠爱的。”我听了默默。莫非又是一例嫉妒的事情。想当年，这种事情我在柳乾身边已看得太多，那些迷恋他身份和风姿的女人。还不是互相打得头破水流，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她们看到柳乾的真面目是不是还会这样疯狂，我为她们的肤浅而独自骄傲着。可是那美艳的胡美氏揭开柳乾面具后竟然吻了他，她吻得那么热切，好像柳乾拥有连她都臣服的美貌。我想，是从那个时候我知道，我该离加出走了吧。

　　我和沈习匀蹲在春慈的屋顶上，旁边还有个倾厢，我们监视春慈，他来监视我们。从瓦缝中望了半天，我们回去做总结大会。问沈习匀有没有看出什么。他说很明显，春慈心神不宁，脸喝茶都手抖个不停。我也觉得有这个状况，倾厢在旁边吹冷风，说是啊是啊，也许是今天见了我师兄，春心荡漾呢。沈习匀点点头：“也有这个可能。”我：“......”

　　我们还在研究春慈的行为，春慈也出事了。她在房间里上吊，死了。旁边留着遗书，说她因为嫉妒害死了崔玲紫，现在禁不住良心的谴责，只好前往地狱赎罪。我看着唔明师太用正经的口吻讲解这件事，觉得十分不解，能将崔玲紫弄成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禁不住良心的谴责而自杀。已经有人先我一步提出问题。唔明师太斜斜地看了一眼，立刻让那人住嘴。我也识相的不再开口。

　　我问倾厢，春慈有没有办法把崔玲紫先奸后杀？倾厢抛了个白眼给我：“她可以雇佣一个青壮劳动力。”我摸摸鼻子，他总是对沈习匀抛媚眼，而对这我和李三极却只有白眼。我说完了，这下线索全断了。倾厢说这正好，反正师兄急着去湖州。我说我想查个明白，也不枉我初次涉足江湖，要知道，要是我查出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至少可以做到名扬天下。倾厢看着我，摇摇头：“生红，你真的很注重名誉身份呢。”我点点头，默认。

　　实际上，我只想和你在同一个高度，不用再仰视你，因为十几年，仰视的姿势，我已厌倦了。

　　对于接二连三的死人，峨嵋派里显得十分消沉。我们在饭堂出现的时候再不会引起轰动，虽然还有不少姑娘盯着沈习匀和倾厢看，但是已不如前几日火辣了。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已经有人来叫我们，说唔明师太让我们吃过早饭后去见她。我们心里一惊，能猜出准没好事。果然，是下逐客令，连失两名弟子，唔明师太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也不愿与我们多说话，匆匆交代我们明日下山，便让我们离开了。走出不远，沈习匀就说，师太身体不太好啊，脚步看起来很虚浮。我唔了一声，倾厢接嘴：“我看她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我唔了一声，没有表态。李三极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句：“明日离开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饭吧，几日没吃肉了。”心里想，要不是他过段时间就蹦出来犯回傻，我真的已经忘记他了。

　　下山的时候，我和沈习匀最后一次站在房顶上吹冷风。我问沈习匀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他嗯了一声。说：“唔明师太好像真的是走火入魔。”我问：“莫非你以为她走火入魔残害了自己的两名弟子？”沈习匀摇摇头，又说：“江湖上有很多流言，自从契止在十几年前消失后，他的绝世武功就成为了每个武林人的梦想。”我不解问：“哪又怎样？”沈习匀说继续：“传说中他将自己的武功编撰了一本剑谱，留给了一个对他最特别的人。”我心里一惊，有了谱，问：“无鸳大侠作为曾经救过他性命的人，应不应该算做特别？”沈习匀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啊啊怪叫了两声，说：“不可能吧。峨嵋是名门正派呢。”沈习匀叹口气：“见过契止的都会想成为他那样的人，那种欲望让人疯狂。”

　　山峰凌冽，我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突然觉得非常悲伤。照现在的局面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唔明师太拿崔玲紫讨好无鸳大侠的儿子，得到那剑谱，最后逼死崔玲紫，至于春慈，也许是误打误撞，被拿来当挡箭牌了吧。沈习匀叹口气：“我们明日还是规矩的离开吧，有些事情，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无法插手。”我点点头，柳乾说过，江湖从来都是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