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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如果 ...


  •   大雨如注,雨水“啪啪”地打着那芭蕉叶,我们三人站在屋下避雨,一路都是不要命了的急赶,可这天公不作美,半路下起了暴雨,我们三人只能在这官道边的小瓦房下避雨。那三匹马儿被我们拴在树下,虽然淋着些雨却是交颈厮磨,显得十分快活,反观我们三人,倒是沉闷得紧。

      我与沈习匀并肩站着,看远处泛灰的天色,雨水下得瓢泼,声音听来清朗,若不是柳乾在此,也许我在这样一个境地,对着沈习匀这样一个少年,也许还会萌生些什么。可是,我转过头看柳乾,他侧身站在一旁,望着另一个方向,不知是看风还是看雨。很肉麻的是我在看他,看他被雨水浸得微湿的发际,看他俊郎的身形,风送荷香,让人有些晕忽忽的。

      “饿吗?”沈习匀问我,从怀里掏出两个白面馒头。我看了一眼,嫌弃地哼一声:“我要吃肉。”他捞起袖子,将胳膊伸到我面前:“一看你就是个茹毛饮血的主,来来,爷将你喂饱。”自动忽略他恶俗的笑话,将他的馒头拿了一个,溜到柳乾面前。不知道怎么的,这两日他虽然不再使唤我,却基本不同我讲话,那闷闷的样子,让我的心自动开了一扇恻隐之窗。讨好的把馒头递给他:“教主可要用些,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到用膳的时候可能也走不了。”他看都不看我,接过那馒头,捏在手里,我无趣的转身想走,他突然问:“和我在一起真那么难受?”他的问题云里雾里,让我不知如何作答。愣神地站着,突然听沈习匀发出:“咦?”马蹄声滚滚。我转头去看,却见一队身披蓑衣的马队纵然而过,那马上的人看不清楚,大约都是些青壮年的汉子。从稳稳坐在这马上的身形来看都是些练家子,而且武艺不低,最惊艳的是这样一大队人,骑的都是些千里挑一的马儿,与我们那三匹红马比起来,看起不知精良到哪去了,而且每匹马皆是漆黑,惟独那马蹄如雪白。

      “竟是缙南倾府的人。也不知这是去哪?”沈习匀独自呓语。我跑过去极其崇拜的看他:“跑得这样快,你都能认出是哪的人,沈习匀,我真是小看你了啊。”他白了我一眼,给我扫盲:“你没见那些人没匹坐骑都是‘踏雪’吗?这可是些价值不斐的名驹,这样大手笔的江湖人,当然非缙南倾府莫属。”我对那什么倾府并不是很有印象,只是觉得连马匹都要统一,那府主还真是恶趣味。问沈习匀:“那他们平常都干些什么买卖,这样嚣张奢侈。”沈习匀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深情”地凝视我:“关于这个缙南倾府的成立还是有些故事的,听爷给你细细道来。”原来这个倾府原本是缙地一个侯门深户,世代都是朝廷官吏,好象还出了一位贵妃。也能扯上个皇亲国戚。显赫富贵自不用说,可是到了十几年前,却出了一个奇女子,不乖乖待在家里绣花赏月,偏偏爱扮个男装走江湖,凭着些三脚猫功夫倒也过了些安生快乐的日子。可是这女子行事嚣张,又生得花容月貌,自是引来了江湖中不少登徒浪子的觊觎。在某年某月某一天,被几个色中饿鬼挟了,在一破庙正准备行那猥琐之时,天降神睿,一少年侠士顺手将她解救了。这一解救不要紧,端是那侠士气生得俊美非凡,将这女子的魂勾了个十之八九,从此深陷不已。可这侠士却无留恋之意,早已翩然远去。后来,这女子因为家族要事,又因家族争斗频繁,不得已回了倾家。可等她爹娘归西之后,她虽然没有将这倾家破败,却彻底换了个脸面,桊养死士,招揽江湖人士,渐渐自成一派,又因为财礼雄厚竟是开枝散叶极快,有了些呼风唤雨的能力,只是始终是半路出家,在某些地方并不被人提及。再说到这情字,据说当年救这女子的侠士就是骑的匹百里挑一的踏雪,如今这缙南倾府中的人皆出此。

      好不容易将这江湖逸事消化完,我不得不感叹,好一个痴情种!问沈习允:“那现在这缙南倾府可还是由这女子掌握?”他点点头:“别看她已是徐娘半老,论起美艳,千山玉姬都会输他一截!”听到他提起胡美氏,我心中不自然的纠结一下,只好随口问他:“说得这样香艳,你可真真见过?”他一拍胸脯:“那是当然,我前些年陪倾厢回家取银子时见过一面啊!”我一惊,倾厢还有这样的来头?再想细问,发现沈习匀沉默下来,近来总是这样,只要提到倾厢,他就会变得不尴不尬。本想安慰他一下,又想到那胡美氏,只能同他一般站在这雨阶前叹息。

      雨停即是急赶,一路向前,整天累得要死不活,倒是免了那些伤怀的情绪来。

      胭脂门在委远地区,地势平坦,气候温和,到了地界就能瞧见那繁花似锦,柳翠花红。真真是藏红颜的好地方。柳乾早已飞鸽派乾艳教在此处的教徒接洽,等我们到了,就直接进了那分堂会,坐等了两个时辰,齐善离才姗姗来迟,端是如花美貌,香风袅袅。她额间那枚朱砂痣越发红艳,降紫色的纱衣煞是迷人,那份自然的妩媚却是男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模样。瞧见我们三人,她是微微一笑,客气了两句,又让仆从更换了热茶,这才坐下,等我们开口。因为沈习匀外交上自有一套,所以这种低声下气求人借物的买卖自然交给他。他在江湖少年俊侠中声势都算是极旺的,加上玉面皓齿,锦袍金冠,站在齐善离面前并不显得势弱,反而凭添了几分和谐。等他于情于理悠悠讲完,先是搬出江湖道义,救人于水火,再是搬出青山教与缙南倾府的人情,不过是借一死物,借了还有还,不是不诱人的。可齐善离就端坐在高台上,玉颜华光,眼波风流,嘴上却只半个字都不吐。等沈习匀独角戏唱完,她还是半卧在那软椅上撩着人。

      等我看得都有些血脉喷张的时候,再看看柳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果然是被胡美氏浸淫过的男人,真是坐怀不乱。沈习匀还在那絮絮叨叨,我却有些不耐烦了,想着倾厢还在那边及岛上就觉得心有疙瘩。蹦出去,打断沈习匀,直接地问:“将滴血观音借给我们吧,条件由你开。”她被我话逗得笑了一下,坐直身体,开口道:“生红说得这个方法好,我想想吧。”

      是夜,晚膳时候沈习匀递了个眼色与我,我知是有事相商,故跳上这屋顶。胭脂门里景色秀美,风光明媚,这夜晚里自是阵阵花香传来,倒有了些迤俪。正数着瓦片上的缺口,有人拿剑柄敲敲我,我转头,竟是齐善离。她没有像白日打扮得那样妖媚瑰丽,清爽的白色锦衣,素发玉钗,却是另一番风情。我呆呆看着她,不知如何开口。她倒是先笑了:“我是想怎会有这样胆大的贼,偷到胭脂门来了。”我当然不能同她讲我是与沈习匀约好了在此商量算计胭脂门的滴血观音,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状似亲热的说:“这清风明月,正是赏景的好时刻,碰见知己也好,以免自己虚度。”她任我拉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说:“你倒是主动,好象我们很熟。”我朝她傻笑,说:“相逢既是有缘,何况我们在雪海涯算是生死之交啊。”她被我的无耻说得哑口,也不反驳。我索性指着那缺了一半的月亮胡诌:“胭脂门果然不是凡地,月亮都比别处的圆。”她这下倒是点了点头,十分认同的回答:“是啊。”

      昨晚因为遇着齐善离,也就正经赏了一晚的景,被蚊虫咬得七荤八素不说,还要充门面说些诗词歌赋。想来我在乾艳教长大,文化水平基本为零,憋死就一句花好月圆,撑到死。第二日一早沈习匀等在我房外,原来昨晚他本欲出门,被柳乾揶揄了几句,气不过与他动起手脚来,顺便质问柳乾为什么一同来在胭脂门。莫不是借着青山教的名号谋些什么龌龊事。他俩这一争执,自然是半宿,因为我早已习惯他们二人,也就做了罢,没再追究。

      今日齐善离倒没有来迟,反而早早地等在厅堂里,等我们坐定,率先开了口:“我想了想,这滴血观音可以借给你们,但是要求有三个”她倒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却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听她细谈,她嫣然一笑,这三个要求竟都是针对着柳乾。“第一,乾艳教所有在委远的暗桩,商会,分会所全部由我胭脂门接手。第二,都说乾艳教主貌似修罗,我今日要一睹你真面目。第三”她指了指我:“我要她留下来作抵押,何日你们归还滴血观音,她才可以走。关于第三点我没有异议,不过是充当人质,我还能有些用处,只是这第一第二却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这滴血观音明明是沈习匀与我相借,她却是料定柳乾会出手般。条条都有所针对。据说柳乾的爹妈给他留下的乾艳教本来就势力极广,想来这委远一支也是庞大的。何况,齐善离还要他当众取下面具来,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次的和谈是泡汤了一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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