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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栎阊越狱了!

      这个消息让本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我瞬间坐起来,急忙问月牧,夫徇现在再何处。

      她说平治殿的灯,彻夜未灭。

      我又问此次宴会的宾客都在何处,月牧道:“陛下下令封锁宫门,宾客都安置在西边的寝宫。”

      我心里不安,在宫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肚沉,没多久就累了,浑身发汗,中衣湿漉漉地贴着身子。

      月牧把炉子移的远了些,轻手轻脚的过来帮我摇扇。

      我冷静了些,开始细细的想这一天发生的事。

      栎阊被软禁,那地方是夫徇派人严防死守的,寻常连只鸟都进不去,栎阊是怎么和外界联络的?又怎么躲过夫徇的耳目,从森严壁垒中逃脱的?

      今晚的宴是个契机,宾客中定有和栎阊互通的人。

      原本世人就对夫徇帝位的来历猜测不已,栎阊逃走,无疑是平底一声惊雷,非要把人心搅和得动荡不安。

      宫里约摸禁了小半月,夫徇封锁了消息,没有太多的人知道此事。

      我思前想后觉得十分怪异,蒲渡是怎么搭上淮南王的?为何带我逃离出宫的这天,栎阊会越狱成功呢?

      越是想着,便越是不相信他人。

      夜里灯方熄,还没睡着,耳朵里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翻身过去,床榻边的人脱着靴扭头看我。

      那双沉静睿智的眼,直直的看过来。

      “没睡?”

      我摇摇头,为他挪地儿,“有些腹痛。”

      他的手立刻探了过来,放在我鼓起的肚皮上,轻轻的揉着。

      他眉间锁着化不开的忧愁,我望着,叹了口气。

      他抬眼问我怎么了,我两眼发直,盯着帐顶,喃喃道:“孩子这样闹,生产怕也是一道坎。从前有高僧给我算过,说我今年有一道难关。跨过去,就是滔天富贵,跨不过去,就命丧于此。”

      他听到后头,粗粝的手指迅速的压在我的唇上,道:“现今就不是滔天富贵了吗?什么高僧,竟胡乱断人时运。”

      我没有骗他,我爹真给我找了人算过这一卦。

      夫徇上塌休息,躺在我的身边,手还不停的给我揉着肚子。

      他轻声细语,何曾如此温柔,“你不要乱想,最近宫里是严了些,过两日便好,我带你去寺庙拜上一拜,求个平安。”

      他果真言出必行,知我积郁已深,有心要请神灵开解我一番。

      考虑到我身子重,路途不应太远,便抬着轿子,去了京郊颇有几分名气的露泽寺。

      随行人不多,暗处倒跟了不少。

      夫徇同我衣着轻便,在深沉清远的钟鼓声和袅袅香烟的笼罩下,我在蒲团上叩首。

      两边有僧人诵经念佛,我那漂泊无依的心才静了下来,暂时安放在这一处净土之中。

      一求魏家亡魂有所归依,二求孩儿身体康健。

      我虔诚的跪拜在金尊大佛神像之下,隔着缭绕的香火,仿佛看见神佛在笑。

      我蓦地一愣,有些出神。

      “阿妩?”

      我听见夫徇低声唤我,我如梦初醒,愣愣的看着他,大脑空白了几秒,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他见我神思不宁,有些担忧。

      “没事。”我摇摇头道。

      夜里宿在露泽寺,方丈命人收拾好院子,我和夫徇便宿在两处。

      夜里,我睡眠沉沉,耳边忽听时近时远的厮杀声与喊叫声,我挣扎着爬起来,正遇见月牧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紧关上大门。

      我见窗外火光渐起,又听得一人呵斥,火把即刻灭了下去,又恢复到一片黑暗之中。

      月牧紧急的向我汇报着情况,“夫人,外面暗卫正同十余个刺客厮杀搏斗,陛下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夫人出去。”

      有刺客?

      我眼睛又移到窗户上,薄透的窗纸被月色照得发亮,外头人影攒动,血腥味浓郁得化不开。

      我用帕子堵着鼻口,强压着恶心,“陛下呢?可还安好?”
      “奴不知。”月牧忙扶着我往衣柜去,“夫人暂且在柜中躲一躲。”

      月牧把柜门打开,我藏了进去,她在我旁边的柜子藏着,亦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声。外面似乎厮杀的正厉害,我也吊着一口气没出声。

      忽的,我听见门外又倒了几个人,有人一脚把门踹开,脚步声来来回回,终于停到了衣柜前。

      我听见月牧一声呜咽,倒在地上,我的手也止不住的发抖。

      那人迅速拉开柜门,我强压着恐惧,想分辨出那是谁,还没等我看清,他就一股奇力将我拽出来,一掌劈在我后颈,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便软倒了。

      待我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我努力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后知后觉的发现,我正在一处木屋中,这里门窗紧闭,陈设简单。

      我被掳走,居然没有绑我。我掀开衾被,想下来走两步。

      还没等我站起来,就被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后退了两步。

      我盯着那双眼,那张脸,嘴唇有些发抖,“你....”

      栎阊一身黑衣,端坐在藤桌旁,一手捏着瓷杯,正懒懒的喝着茶。

      他见我吓着,笑的十分和蔼,“弟妹,别来无恙啊。”

      我定了定心神,就势坐在塌上,“露泽寺遇刺一事,是六皇子所为?”

      他挑了挑眉,放下杯子,反问道:“不然呢?”

      我的手捏着衾被一角,“尧妩同六皇子无冤无仇,为何掳我至此?”

      他淡淡的瞥了瞥我的肚子,道:“你与我本无仇,奈何中间隔着一个夫徇。”

      我的眉也皱了起来。

      栎阊又道,“你不恨他吗?”

      我不说话,栎阊见我不吭声,倒是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他几近癫狂的质问我,“你不恨他?他杀你爹,你哥,你全家四十余口人,你不恨他?”

      “魏尧妩,你当真以为,你那清正廉洁,为国鞠躬尽瘁的爹,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吗?”

      闻言,我脑子“轰”的炸开,震得我心神欲裂。

      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他,“你...你说什么?”

      栎阊冷笑一声,将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放在我的背上。

      “我想你对你的枕边人,了解的可能还不够多。”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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