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同人>七杀》sallyandsunny

6、六杀

　　古人有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此话说的甚妙。
　　且不说这雕花窗棂外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
　　单单这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荼蘼，
　　便已足够摄人心魄，使之神魂颠倒。
　　要是将那十里秦淮比作艳丽无双，眉眼含情的美娇娘，
　　这西湖便完全担得起高贵雍容，气质不凡的大家闺秀的名号。
　　只可惜，如此良辰如此景，
　　观景人却无心。

　　客房外，白玉堂笔直的身影在薄透的窗纸上勾勒出漆黑的剪影。
　　客房内，白玉堂修长的手指按在刻纹的剑鞘上却止不住微微发抖。
　　想当日，几位哥哥听说自己要前来杭州捉拿北侠欧阳春，个个面露难色，
　　明里暗地，旁敲侧击，喋喋不休，无非是想让自己放弃这个打算。
　　自己却一口恶气上来，偏偏不信这个斜，
　　拉了脸色，赌气独自跑到杭州来。
　　谁来也巧，初来乍到竟然狭路相逢，
　　那自然就当街拦住，摆开架势，
　　只是本以为能够旗开得胜，一挫对方的锐气，
　　却不曾想输得如此惨烈，
　　更惨烈的是，输局还是在大庭广众，众人面前！
　　若忍的下这口气，便不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越想越气，
　　越气却还是忍不住要想。
　　那白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走马灯般来回穿梭，挥之不去。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声音颤抖，面白如纸，索性将平时视若珍宝的宝剑掷于地面，拍案而起。
　　“遭此羞辱，唯有一死雪耻！”不知怎的鬼迷心窍，这个念头藤蔓般缠绕上心头。
　　白玉堂本来便就是个说是风，便是雨认死理的人儿，
　　这般主意兴起，竟干脆解下白色腰带，甩上房梁系了个绳套，一纵声吊了上去。
　　双腿扑腾了几下，白玉堂俊美的脸庞，由白变血红，又渐渐褪成了煞白，
　　眼看着这一口气喘不上来，这堂堂锦毛鼠白玉堂便要如此窝囊得死在此处。
　　情势危急，千钧一发！
　　屋外却突然传来沉闷的声响，
　　“咚”，酒罐落地，碎成一片，
　　“嗵”，门被踹开，吱呀回响。
　　清瘦的身影裹着香气，箭般闪了进来。
　　当然，她没有忘记关门，
　　因为小樊知道，面子便是白玉堂的命！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救人，
　　因为小樊还知道，要是命都没了，还要那劳什子面子作甚！
　　轻跃，纵身，娇小的身影如翩翩彩蝶，飞上横梁用尽气力试图解开那个绳索。
　　屏气凝神，小心解扣，
　　不行！
　　还是不行！
　　许是愈急愈乱，黄豆大的汗珠从小樊额头沁出，绳索却还是解不开。
　　算了！小樊银牙一咬，索性豁了出去，伸出双臂，环住白玉堂，试图托他脱离那个绳圈。
　　可惜白玉堂长身玉立，经久习武，又是男子，小樊只得勉强勾及他的腰，若论抱起，还是吃力得狠。
　　但白玉堂的脸，愈来愈白，气息也渐渐弱了下去，
　　小樊脸色大变，狠劲上来，使出吃奶的力气，竟将他拽了出来。
　　而后二人从空中狠狠摔倒在地，撞击桌椅板凳，发出一路凌乱的声响。
　　后背落地的那瞬，小樊只觉满眼金星，疼痛在体内四处游走，微微掩嘴，一口腥甜从喉头涌出。
　　轻轻拭去唇角的血迹，小樊不要命地在冰冷的地面上蹒跚爬行，步步艰辛。
　　终于来到白玉堂身边，勉强坐起，看着他铁青的脸庞，小樊整颗心骤然沉了下去。
　　却不料，身边的人突然发出轻轻的咳嗽声，十指微动。
　　小樊只觉一口气从口中吐出，紧绷的全身也缓缓松懈了开来，真恨不得立即倒在地面，阖上双眼好生休息一番。
　　只是这时，门开了。

　　“泽琰贤弟。”门口来人手搭海青衫，气宇轩昂，神采奕奕，语气却小心翼翼得紧。
　　”欧阳大侠。“小樊立即支撑着站起，整理衣衫，而后微微低下下巴示意，态度客气却透着疏离。
　　”这是。。。“欧阳春看着冷冷立在一边的小樊，又看了看躺倒在地的白玉堂，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抬头看见屋顶横梁上的绳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睁大嘴巴，失声道，”难不成白贤弟为了白天的事情，竟然。。。“
　　”欧阳大侠为人仗义，想必不是说三道四的人。“小樊却不给他面子，冷冷一句便将欧阳春下面的话硬生生赌了回去。
　　”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欧阳春久经江湖，世事人情了然于心。
　　”那么小樊便多谢欧阳大侠成全。“小樊微微躬身，”告辞！“
　　行至门口，她却突然停住了步子，背着身子，带着些许迟疑地开口，”还望欧阳大侠，不要将今日小樊来此的事情，告知白玉堂。“
　　”好。“欧阳春答应的爽快。
　　”还有，有劳大侠将梁上的绳套割断，然后，装作凡事不知皆可。“小樊淡淡地说。
　　”好。“欧阳春并无二言。
　　”多谢大侠成全，后会有期。“小樊便不再多言，推门而去。

　　”姑娘为了保住白贤弟的面子，不可不谓煞费苦心！“看着小樊远去的身影，欧阳春突然摸着下巴，微笑开口。
　　接着他便来到白玉堂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呼唤，”贤弟，贤弟，你怎么了？“
　　突然，欧阳春愣在原地，
　　因为白玉堂右边的脸颊上，一颗晶莹的水珠，静静停在原处。
　　是汗水，抑或是泪珠？
　　不得而知。
　　又或许，只有小樊姑娘一个人，
　　知道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