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而已》因为宋清如是宝贝

3、拐弯抹角

　　外头的人一听说马上换人，这才稍稍安静下来，祁呈卿不断戳着桌子的食指也收了回来。

　　袁南衣想把师父从台上拉走，师父却毅然甩开了他的手，自己转身离开戏台子，衣裙翩飞的背影写满落寞。

　　不久，越九换好戏服款款上了台，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得给师父撑着，撑着鹂鸶苑的排面。台上人华妆丽服，神采奕奕，举止尽显英气凛然，台下喝彩叫好者不绝如缕，师父在幕后看着，眼睛片刻不离，什么也没说，也不卸妆。

　　几刻钟后，戏幕落，祁呈卿给不闻使了个眼色，不闻立即会意，拿了银子去打点那些跑堂的了，就这样，祁呈卿得以进入后台。

　　越九刚卸完妆，问一旁的袁南衣：“师父呢？”“走了，戏幕一落他就急匆匆地走了。”越九忙起身想去找师父，这时正好祁呈卿走到了越九旁边，想跟他谈两句，起码解释一下自己昨日不是恼羞成怒。

　　祁呈卿还正想着怎么开口，越九却因为急着找师父，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祁呈卿急了，不是、我跑这么大老远来找你，你给我装没看见？？？

　　“诶……诶你别走啊！”越九不予理会，走得更快了。

　　袁南衣望着愣住的国公爷，小心翼翼道：“公爷……要不您……您明儿再来？”

　　“来你个大头鬼来！滚！”袁南衣惊了，他知道国公爷脾气是不怎么样，可他不知道他还有逮谁骂谁的毛病啊！

　　菱花镜旁，有一把纸扇，祁呈卿好奇地拿起来端详，展开一看，扇面素白，无字无画，扇骨也只是普通的竹子，质朴无华。

　　“这是他的吗？”祁呈卿问，这回袁南衣却不敢搭话了，再往下看，扇柄上有力地刻着一个字“玖”。祁呈卿想，许是他本名里的字也说不定，于是合起扇子，握住手里，旁若无人地走了。

　　袁南衣目睹一切，全程不敢吭声……

　　不闻见公爷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觉得奇怪：“公爷，您不是说找人说话吗？怎么……”

　　“等着吧。”祁呈卿心里暗笑，等着他来找我。

　　越九一路奔到鹂鸶苑，果然，师父在院子里，仰着头，似乎是望月。

　　“师父……”越九站到了师父旁边，琢磨不透师父在想什么，是伤心爱而不得，他中意的姑娘终究没做成他的师娘，还是伤心人心易变，他唱了几十年的戏却敌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儿……

　　“小九，好好唱下去……”师父垂了头，若无其事地走开，“师父”越九叫住了他，“师父曾经说过，唱戏本就是戏台子上，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戏台子下，走了一座又一座的人，曲声却还是咿咿呀呀的不停。”

　　“师父，您心里都明白的，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就算是论唱功，我也远不及您，是他们自以为是，是他们无理取闹，是他们不懂。”越九心里十分替师父不平。

　　师父听完后，缓缓回过头来，望了一眼越九，越九看见——他的眼眶红了一圈，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眼角的鱼尾纹。

　　“你知道吗？”师父又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满月道，“她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月’字，年轻的时候，我没能给她一个名分，现下，我连再唱一回穆桂英挂帅都做不到了……”

　　孤月皎皎，愁绪浩浩，终是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我不再是穆桂英了。”师父平静地说，目光没从月亮上收回。

　　越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五六岁的小孩儿听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后，为故事中的主人公悲伤。

　　次日一早，祁呈卿换朝服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昨夜顺手牵来的纸扇塞进了袖子里，塞了之后忽而觉得不对劲儿，这种行为，怎么好像有点猥琐？！

　　不不不，一点儿也不猥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叫那混蛋昨儿晚上竟敢无视我！

　　嗯，想到这儿，祁呈卿满意地笑了笑。站在一旁的不闻受到了莫大的震撼，怎么回事儿？是，以往的公爷虽然脾气也不好，但不至于这么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吧！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鹂鸶苑里，越九睁开眼，一瞟床头，不见自己的扇子，顿时便慌了，想着是不是落在余音阁了？于是赶紧去问师兄，结果袁南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越九歪着头问道，袁南衣带着无奈的口气，向他陈述了一遍昨夜他离开后发生的事。

　　“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我东西顺走了？”

　　袁南衣不满他的质问，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我的好师弟，那可是国公爷！国公爷！你不要命我还是要的，我惹不起。我劝你最好也别惹。”

　　越九挑挑眉，一抿薄唇道：“国公爷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唯吾独尊的纨绔子弟，他越九这些年见得还少？

　　那个公爷这般拐弯抹角、费尽心思，使尽全身解数，不就是想让我去找他嘛，那……我索性就去会会他，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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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余音阁是戏院名，鹂鸶苑是戏班名
啊啊啊我小公爷也太可爱了叭（虽然是个三十岁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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