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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波澜(三) ...

  •   晚间码头风大,待命的一部分警员缩进了车里,汾舟港刑警队的副队长靠在车旁,和警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副队长姓李,单名一个嶝,是覃曜泽的老熟人。

      警员递了一根烟给李嶝,说道:“副队,我说这覃曜泽走哪儿哪出事儿的体质过分了吧,这次居然能牵扯到这种大案。”

      李嶝接过了烟,别在了耳后,无奈道:“可能他天生就是干咱这行的命吧。”

      警员打趣:“话是这么说,可他读高中都读五年了,眼看就快参加第三次高考了,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啊?要不咱俩来赌一赌,赌他这次复读完会不会报大学。”

      李嶝摇头叹气:“哎,他报不报,还不得看罗队的脸色,你说他纠缠罗队那么些年了,怎么就不死心呢,何必拿自己的前途来这样死耗着呢?”

      警员想了想,又问:“你说他这样耗下去,会不会真的把罗队掰弯啊?”

      李嶝瞪了警员一眼:“人家罗队可盼着早点遇到个大美女结婚生子呢!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屁孩儿掰弯?人根本没那想法!覃曜泽是罗队中学的学弟,又有干咱这行的天赋,日后说不定能加入警队为咱汾舟港的刑侦和治安添一份力,要不是因为这样,罗队早他娘的不理他了。”

      小警员被副队长这一凶,顿时没了开玩笑的兴致,他尴尬地撇了撇嘴:“好,好吧……”

      气氛尴尬间,李嶝的行动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副队,我们已经发现了目标船只,只是……”

      李嶝问:“只是什么?”

      就听对面的海警说:“目标和一只游艇撞在一起了。”

      李嶝闻言,“啧”了一声:“这群小子怕是嫌自己命长了。”

      “李副队,现在怎么办?”

      “你们在可控范围内继续监视待命,我联系下罗队,”李嶝说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罗队,刚刚那个中学生绑架案出了点紧急状况,你那边忙完了吗?”

      汾舟港刑警队的总队长罗殊玚刚把一个犯人押回局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把犯人交接到队友手上,接起电话问:“我刚忙完,人抓到了,你那边怎么样?”

      李嶝顿了顿,然后开口:“罗队,覃曜泽他……他又牵扯进案子里去了,这次不仅涉及未成年犯/罪的绑架案,还有……人口拐卖和走私的黑船。”

      罗殊玚正抬着杯子喝水,听到李嶝这么说,刚喝进去的水便一口呛了出来。

      在案件里听到覃曜泽的名字,他的头简直比十个地球还大。

      就见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盖儿也没来得及盖上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他边走对李嶝道:“码头是吧?我现在就过来,你把案子详情跟我说一遍。”

      *

      两船相撞后,黑船的船身剧烈地颤动了一阵,驾驶舱中的船长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他抬手抹了把脸,然后将驾驶台上的手枪揣进了腰间,快步走出了驾驶舱。

      一个锅盖头模样的小伙子见船长出来了,忙迎了上去,喊道:“大哥,后面有个不要命的游艇,撞上咱船尾了。”

      船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性,双眼狭长,眉头习惯性地皱着,眼神间透着一股子戾气,他抬手给了锅盖头脑后一掌,低声骂道:“嚷嚷什么?小点儿声。”

      锅盖头挨了一脑掌,有些吃痛的揉着脑袋,“知、知道了,那大哥,咱现在怎么办?”

      船长的眼神变得警惕了起来:“咱出海这会儿正是饭点,就算有人开着游艇出来玩,也不应该在这会儿来到这片区域,搞不好是便衣。”

      锅盖头听到便衣二字,也忙提高了警惕,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腰间的枪,他问:“那咱怎么做?火拼还是趁机溜?”

      船长说:“最好不是便衣,如果是的话,恐怕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不是可疑人物,随便打发下赶紧撤。”

      锅盖头应道:“好,明白。”

      二人快步走到了船尾,就见几个伙计正在和游艇上的人对峙。

      一个烫了一头卷发的伙计正冲着游艇上的人嚷嚷:“你他娘的没长眼啊?那么大艘船你看不见啊?还加速撞过来?活腻了吧你!”

      唐时站在飞桥甲板边,笑着给对方赔不是:“哎哟哥,我们哥俩赌气呢,一不小心就开快了,对不起您啊,您船上的人没事儿吧?”

      那卷毛继续回骂:“赌气?兔崽子,你们赌气拿我们撒什么气?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欠削呢是吧?!”

      一旁的白崇也走出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没那意思,这纯属就是个意外,您消消气,您船上有什么损失,我们都赔偿给您,怎么样?”

      卷毛一听有赔偿,挑了挑眉,气消了几分,他转头和身边的同伴低语道:“看来是俩人傻钱多的货,咱宰上一笔?”

      同伴点了点头:“我看行,五万咋样?”

      卷毛点头:“行,哥几个这次出来还能整点儿外快,值了,”就见他清了清嗓子,对游艇上的人喊道:“赔偿是吧?我们哥几个都受了些惊吓,这船尾也得修修,漆也得补补,看你们年纪小不懂事,就不跟你们计较,哥要的不多,五万,这事儿就算了了。”

      唐时一听五万,心里直骂娘,这还叫要的不多?谁出门身上揣五万啊?他转头看向白崇,白崇看出了他的顾虑,忙低声说道:“你退后些,我来应付。”

      他说着,掏出了手机,对那伙计道:“行,五万没问题,您凑近些,我扫个码,给您转过去,行吗?”

      卷毛见状心里大喜,心说这傻子的钱真好赚,他忙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码,走到了护栏边,把手机举了起来,让白崇扫码。

      两船相撞之后,黑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船尾,霍屺和覃曜泽趁此机会顺着垂在船侧的一条绳梯扒上了黑船,二人上船后躲在了集装箱之间的间隔通道里,打算拦截路过的水手。

      二人打量了一通,发现这船上运了四个长方形集装箱,两个一排呈纵向放置,集装箱间的间隔通道形成了一个十字路口,这通道较窄,再加上天色渐黑,他们躲在前后两个集装箱的通道间,不容易被察觉,也好下手。

      一个靠在集装箱旁休息的水手听到了船尾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站起了身,打着哈欠往船尾走去。

      覃曜泽眼疾手快,一把就将水手拽进了间隔通道里,他一只手捂住水手的嘴,一只手迅速从对方腰间搜出了一把手枪,他熟练地给手枪上了膛,将枪口抵在了水手的太阳穴上。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说的话,先崩了你,再送你兄弟们下去陪你。”

      水手还未完全清醒,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蒙了去,他平时都是跟在大哥背后撑撑场面,平时火拼也是躲在后面瞎开几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担心子弹下一秒就会在自己脑袋上开个洞,他吓得冷汗直冒,忙点了点头。

      覃曜泽松开了捂住对方嘴的手,问道:“你们船上是不是带了一批人?”

      水手忙道:“对!是的!你问什么我都说!你别杀我啊!”

      覃曜泽用枪拍了拍水手的脑袋:“小点儿声,不然你死得更快——跟我说说,这批运了几个人?几男几女?”

      水手哆哆嗦嗦地答道:“这,这批出来带了十一个人,三男八女,本来只带十个人出去的,谁知道临时出发前又接了个单,加进来一个女学生。”

      覃曜泽继续问:“人都在哪个箱子里?”

      水手颤抖着手指了指覃曜泽背后的一个箱子:“就,就在一号箱里,钥、钥匙在大哥手上。”

      霍屺问:“你们有多少个伙计?”

      水手说:“加上我共八个,两个水手,其他包括船长在内的,全是打手,我我我我只是水手啊!求求你们别杀我!”

      “行了,”覃曜泽把枪收了回来,别在了自己腰间,“谢谢你哈,你真配合,”话落,他趁其不备往人后脑上招呼了一掌,那水手当即就昏了过去。

      就听覃曜泽低声感叹了一句:“哎,就这怂样还出来混江湖。”

      霍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覃曜泽一看霍屺这样,觉得自己遭到了鄙视,于是问:“我说的不对?”

      霍屺摇头:“不,只是觉得你刚才这一通操作比他们还像罪犯。”

      覃曜泽:“……我这叫专业!”

      水手倒地时,发出了“咚”的一声响,船尾有俩伙计听到了这声音,以为是集装箱里的人在造反,于是揣上枪朝着集装箱走了过去,俩伙计分头行动,围着一号集装箱敲了敲,其中一个边敲还边嚷:“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安分点!表现好的话,到那边还能给你们挑个好买家。”

      二人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了集装箱间的间隔处,覃曜泽和霍屺对视一眼,分别守在了一号集装箱左右两端的通道口。

      那俩伙计刚到通道口,就被霍屺和覃曜泽一左一右拖了进来,霍屺先制住了那伙计拿枪的手,然后迅速给了人肚子上一记膝顶,伙计腹部受创,立即就瘫软了下去,他刚想喊出声,霍屺迅速地一把夺过他的枪,给了他头上一击,那伙计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霍屺解决完这边的人后,抬头看向覃曜泽那边,就见覃曜泽也已经把人弄翻,拿到了武器,二人把这昏迷的三人拖到一块儿堆在了一起,然后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霍屺说:“下一次有人过来,应该就不是一两个了,我们赤手空拳,怕是搞不过一群拿枪的。”

      覃曜泽:“啧,没想到传奇人物霍哥居然那么怂,怕啥,咱不是有枪吗?他开枪你也开枪啊。”

      “……”霍屺汗颜,“我知道你为什么考不上警校了……你自己想想你我现在是什么人?一个高中生,一个打工仔,有什么资格用枪伤害或击毙他们?”

      覃曜泽看着霍屺认真严肃的样子笑出了声:“嗨哟,跟你开玩笑呢,我已经料到有这种情况了,我不会伤害他们的,除非万不得已。我们现在已经干掉了三个人,剩下那五个现在都跑到船尾去了,我们先爬到集装箱顶上去,看看船尾什么情况。”

      二人揣好了夺来的枪,霍屺一个纵身跃起扒住了集装箱的顶端,两手一撑,顺利地爬了上去,覃曜泽紧随其后,二人匍匐着身子,来到了集装箱尾端,望着下方船尾甲板上的动静。

      就见一个卷毛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护栏边,把手机凑到了白崇跟前,白崇也拿着手机,好像是要扫对方的二维码。

      覃曜泽:“看来表弟被讹了啊。”

      霍屺:“这是重点吗?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覃曜泽:“我打算……”

      “别动!”

      覃曜泽话还没说完,就听下方一个男人吼出了声,集装箱顶上的两人忙朝下方望去,就见一个中年男子举起了枪,对着白崇的方向。

      霍屺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握着枪的手心里冒出了汗。

      就听那中年男人说:“开游艇出海,能跑这么远?一般船可不会往这个方向来,更别说到这里了。”

      中年男子身旁的锅盖头附和道:“就是!船长说的对!你们可别编瞎话唬我们!”

      唐时忙道:“不不不大哥,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是因为迷路才起争执驾驶失误撞上您这船的,有话好好说啊!您您您把枪放下行吗?”

      船长怒喝一声:“你觉得老子会信你的鬼话?两个黄毛小子,敢来撞老子的船,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他说完,扣动了扳机,冲着游艇的方向打出了几枪,白崇见状不对,忙拉着唐时卧倒在了飞桥甲板里。

      那船长不死心,快步朝着游艇走去,眼看他就要扒上游艇了,霍屺再也按捺不住,抬手就冲着船长脚边开了一枪。

      那船长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一颗子弹从自己后方飞来,他忙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趴在集装箱顶上的两个人,他怒火中烧,骂了句脏话,冲着集装箱顶又连开了几枪,覃曜泽和霍屺往后一缩,躲过了子弹,船长气急败坏,指挥着兄弟们爬上集装箱。

      锅盖头首当其冲爬上了集装箱,他剩下的一只脚还没踩上集装箱,就被霍屺抡着枪托打中了脑袋,随即被一脚踢了下去,锅盖头在甲板上滚了几圈,摔进了海里。

      见有同伴摔进了海里,打手们愈发眼红,从不同的方向爬上了集装箱,举着枪就要喂这二人吃枪子儿,覃曜泽算好了位置角度,举着枪冲着爬上来的卷毛开了一枪,子弹从卷毛的耳边呼啸而过,卷毛顿时就呆愣住了,覃曜泽趁机蹲下身给了卷毛一记横扫,卷毛被绊倒摔在了集装箱上,覃曜泽迅速爬过去,给了他几拳,然后一脚将人踢了下去。

      船长见势不妙,只得在甲板上找了个箱子站高,用枪瞄准着正在和一个打手搏斗的霍屺。

      白崇从护栏后探出了头,发现了正在瞄准霍屺的船长,他心里猛地一颤,没做多想,手一撑就纵身从甲板上跳了下去,跳到了黑船上。船长见有人从游艇上跳了下来,忙将枪口转了方向,冲着白崇来的方向开了几枪,白崇一闪,躲到了几个垒起来的木头箱子后面。

      一个打手爬上集装箱顶后冲着霍屺连开了三枪,霍屺左躲右闪避开了子弹,打手见他手里也有枪,于是猛地扑上前,摁住了霍屺,想要抢霍屺的手枪,霍屺一脚踢开了他,趁机开了一枪,打飞了打手的枪,紧接着,他反客为主扑了上去,摁着打手给了他几拳,就在他打算一脚把对方踢下去的时候,一颗子弹从他背后袭来,霍屺只觉自己左手臂传来了一阵灼烧感,随即便是剧烈的疼痛。他来不及去看自己的伤口,只知道自己要赶紧调整位置,他忍着巨痛,一个翻身卧倒,一脚把那打手踹了下去,随后出现在他跟前的,是一个正举/枪对着他的光头。

      覃曜泽解决完卷毛后,扭头就看见了光头拿枪对着霍屺,他忙冲上去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光头背上,光头摔倒后,举起枪就要射击,覃曜泽反应极快,一脚就把枪从他手上踢飞了出去,然后摁着人一顿好打,直到人晕了过去才停手。

      覃曜泽来到霍屺身边蹲下,看了看霍屺的伤口,皱了皱眉:“问题不大,擦伤而已,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和表弟交代?”

      另一边,船长举着枪蹑手蹑脚地朝白崇所在的方向靠近,他来到木头箱子边,举着枪一个转身,来到了木头箱子后,却发现箱子后空无一人,他正纳闷人去哪儿了,就见白崇从木头箱子上纵了下来,一脚踢在了船长后背上,船长一个踉跄,还不等他回过身,白崇又冲上去给人来了一套跆拳道,然后一把将船长的枪甩了出去,他喘着气,看着鼻青脸肿的船长,骂道:“妈的,畜生玩意儿,想伤害小屺?监狱里做梦去吧。”

      船长揉着自己的脸,打算起身往后逃跑,唐时刚从游艇上跳下来,一看船长要跑,忙从一旁抄起一根木棒,几步上前,一棒打在了船长肩头,船长整个人顿时就软了下去,无力地趴在了地上。

      就见唐时边骂边踹了那船长一脚:“还想跑?跑你大爷!你要真把蜀箐带走了,逃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要灭了你,”他说完,又看着白崇说:“白哥,你居然也会骂脏话啊,我第一次听到你骂脏话哎!”

      白崇显然是没注意到自己刚才骂了人,忙冲着唐时解释道:“啊不不不,我平时不会骂人的!”

      覃曜泽和霍屺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白崇忙起身迎了过去,一眼便瞧见了霍屺手臂上那片刺眼的红,他心里一紧,快步来到霍屺跟前,看看霍屺的手臂,又看看霍屺的脸,颤抖着声音问:“小屺,疼吗?”

      霍屺冲着他挤出一个笑容:“不疼,只是擦伤而已。”

      “可是,”白崇的声音愈发颤抖,“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波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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