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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长子孙登 ...


  •   前线胶着,孙权在后方也未能安稳。
      唯一能聊以慰藉的,是乔陌日渐安稳的胎像。三月初止戈诊脉,乔陌再度有孕。
      孩子在母亲体内长得健康,能稍稍缓解一下前线给予的焦急。
      孙权侧耳听着胎动,眉梢和嘴角都藏不住笑意。
      乔陌看着他初为人父的模样,也是柔和地笑着。一旁的阿九觉得,乔陌是越来越有母亲的模样了,周身像是有什么光芒环顾着。这样瞧着,也与民间一家三口无异了。
      梓晞因为军情紧急,擅自闯了进来。
      “禀主公,前线战报到了。”
      梓晞隔着一道帘子,里面的情形看得并不真切,但也能感受到孙权的惬意。
      “何事?”
      “甘宁受困于夷陵城,大都督亲自率兵前去救援。”
      “可知结果如何?”
      梓晞再三斟酌用词,“围兵不过看着甘将军身边只有千余人,逞一时之勇罢了。待援兵到达,也就成不了气候。”
      孙权心情好,也不想去想是谁带兵,左右只要是援兵就行。
      “嗯,合肥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乔陌不禁发声询问,“合肥?”
      “已经准备妥当。”
      梓晞只是回答孙权的问题,便转身退下。
      孙权有些为难地开口,“是为了缓解大都督那边的压力,所以选择东西线同时作战,好叫曹操舍弃其中一个。”
      乔陌嗯一声,还是有些失落:“所以主公要亲自征战合肥?可是现下将领都在江陵一线作战,属下担忧主公安危...”
      孙权莫名地有些不悦,但在乔陌面前还是很好地忍耐着,“左右是佯攻,又不是真正要攻下合肥。”
      乔陌眼圈逐渐泛红,有些自嘲道:“要是属下能跟主公一起去就好了。”
      孙权握住她的手,“等我回来。”
      她点点头,眼泪也随之从眼眶内泛出,一滴一滴落在衣襟前。
      孙权替她拭泪:“不说这个了,说点高兴的事。”孙权走到案几前,写下两个字,“这明帝的永平十年有诏书说‘昔岁五谷登衍,今兹蚕麦善收。’就是希冀年年都是丰年,所以啊,”他拿起竹简又到乔陌身边坐下,指着上面的两个字说道:“孤想了两个名字,男孩就叫登,女孩就称衍。”
      乔陌也觉得好:“也可保佑江东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孙权见她喜欢,心下也就更欢喜几分,“那就这么定了。”

      孙权出发的前一天,给了乔陌一块令牌。他带着歉疚,为难地开口:“思来想去,这个还是给你才能安心。”
      乔陌不明所以地接过来:“这是?”
      “执此令牌可上五云楼,或者任何一处望楼。”孙权说得郑重其事,“铁瓮城,交给你了。”
      乔陌明白其中利害,也允诺道:“属下会守好铁瓮城,等主公凯旋。”
      “明明你怀有身孕,却,”孙权愧疚难当,“但是阿陌,我只能信你。”
      “定不负主公所托。”
      乔陌在五云楼上目送着孙权离开,他穿着一身金盔金甲。晨光照射下颇有远古战神的风韵。她就这么看着,直到那道背影任凭她怎么转换视角都看不见了才肯作罢。阿九刚想开口劝她离开,甫一抬眼,忽然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直愣愣地看着乔某的左侧。
      乔陌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云素。
      “听说你去给云纨料理后事了,才回来吗?”乔陌开口,一时觉得有些尴尬。
      云素面色苍白,眼睛里也遍布红血丝。应该是日夜兼程,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接到主公的急令,日夜兼程地赶回来的。”
      乔陌和她相对无言,两个人彼此观望着,阿九在一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转圜。
      “她...葬在哪里了?”乔陌不打算避开这个问题。
      云素机械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听说她每至清明时分,就会待止戈到城北一处山上祭祀,想来那地方,适合她。”
      乔陌不安地摸着有些圆润的肚子,也“哦”一声了事。
      云素忽然换了个表情,死死地盯住她:“你早就知道。却一直不肯告诉我!”
      乔陌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与之对视,视线回避着,“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云纨就会越安全。”
      “可是我是她妹妹!”云素有些愤恨,“我视你如姐妹,事事不避讳你。可姐姐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你与主公的事,也不曾告诉我。乔陌,我算你的什么?”
      乔陌听着她这话语,就像是外面未消融的冰雪倾盆倒在她头顶。周身寒浸浸的,连着内心也在逐渐冰冷:“你我之间,说话要如此难听吗?”
      云素本来还想倔强地说些什么,但见乔陌一脸怅然地看着她,眼神亦是哀戚,便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说着便哭泣不已,带着哭腔对乔陌既是控诉又是求助:“我看了姐姐的信,这些年来她过得很不好。日日夜夜都在忏悔,都在赎罪。她一直都未能释怀皖城屠城一事,她觉得那场屠杀是因她而起。所以每至岁末,都夜不能寝。”云素说着,慢慢地蹲下了,抱住自己。
      乔陌亦是两眼淌泪,走上前去,有些费力地抱住她。
      “我们都有错,我们都不是无辜者。”乔陌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背,“云素,剩下的人,要好好活。”
      两人终于可以放肆地一起大哭一场了。

      乔陌回去,让玉浮把止戈叫来。
      止戈并未跟随云素一道回皖城安葬云纨,而是应了孙权的命令侍候在府中为乔陌安胎。
      乔陌屏退左右,让止戈坐。
      “学医者,大都心细如发,今日见你,亦是如此。”乔陌看着止戈,而后者也大大方方地与她对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云纨的事的?”
      止戈脸上并未有过一丝慌乱,反而从容大方地回答道:“屠城么?早就知道了。”
      “云纨姐姐没到清明就会带我去山上祭祀,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里安眠着冤魂。我的父母,也可能沉睡于此。”
      “来这里之前,云纨姐姐亲口承认了炸粮仓的事情。她说——”止戈微微眯起双眼,从前好多场景都回顾在眼前。

      云纨叫他到跟前来,“止戈,姐姐有事告诉你。”
      “当年皖城粮仓是我炸的,所到之处,也杀过不少人。或平民,或士卒,那里面也许就有你的双亲。”
      “这些年姐姐一直愧责难当,梦里总有冤魂索命,幸好你平安长大,让我觉得有了一丝救赎。”

      乔陌了然:“所以她不强迫你习武,就是不想你与我们一样。”
      “我知道,皖城屠城,与你们脱不了干系。某种意义上来说,云纨姐姐,云素姐姐,包括你,陌姐姐,都是我的灭门仇人。”止戈说这话时,并没有带着所谓凶狠复仇的狰狞表情,而是神色平淡,“可我也清楚地知道,若没有诸位姐姐们的照拂,我长不到这么大。不仅衣食无忧,还能学医救人。在这个每天都在杀人、死人的世道,没有你们的庇护,我不可能过得这般好。””
      乔陌看着他,决定还是多说几句,“天下父母对于自己孩子的期盼,便是顺利落地,平安长大。”她说这话时,也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它笑。“不管在何时,太平的世道也好,动乱的世道也好,都不可能做到所谓的顺遂和美。只要能好好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止戈你记住,你父母不会希望你为了报仇而终日郁结,更不会希望你手上沾了血去见他们。”乔陌的话语柔和,却有力量。
      这句话正好撞进了止戈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他抬手捂住脸,快速地起身告辞。
      “止戈明白了,先行退下了。”
      走出去后,乔陌听见了抽泣声。

      乔陌披着一件斗篷,和梓暮一起在梅园里逛着。开了春,梅花都谢了,梓暮抱怨道:“梅花都谢了,还在梅园逛。”
      乔陌也是无奈,“我能有什么办法,不是没地方可去吗。”
      梓暮看着她,有些嫌弃地说:“这都开了春,你怎么还穿得这般暖和,又是斗篷,又是手围。”
      乔陌不好意思地说:“我总觉得身上发凉,就多穿了些。”
      梓暮打量一圈,又道:“其实这样也好,都看不出你怀有身孕,也省去不少麻烦。”
      乔陌点点头,询问起正事:“暗卫最近如何?”
      梓暮道:“一切都好,这城中本就没什么大事。”
      “只希望这段时间,都能安安稳稳的,别出岔子。”许是怀了身孕,乔陌整个人变得求稳许多。
      梓暮笑她:“果真是要母亲了,性格都变了。”
      乔陌道:“没办法,总是怕孩子出什么意外。”

      前线的所有战事,都不再送入铁瓮城来。是以江陵如何,合肥如何,乔陌都一无所知。
      孙尚香径直走进来,坐到她面前。乔陌不解何意,放下手中书卷:“郡主何事?”
      孙尚香看着她的肚子,因为没有服饰的遮掩,高高地隆起。
      “现在我是该叫你二嫂搜,还是陌姐姐啊?”
      乔陌哂笑道:“郡主的二嫂唯有徐夫人一人,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尚香听了这话,稍稍能安心些,这样,大家的关系和感情,就都不会改变。
      虽然对乔陌的感情不如对梓晞深厚,但总的来说也还不错。她抓起案几上一个茶杯,毫无形象可言地开始喝茶。外加,对乔陌撒娇。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乔陌摇头,诚实道:“属下不知。”
      孙尚香沮丧道:“连你也不知道。”
      乔陌安慰她:“若是南郡能早早攻下,主公回来也是指日可待了。”
      孙尚香一听就更头大了:“公瑾大哥打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她有些烦躁,拿茶杯消气。
      乔陌见状宽慰道:“郡主稍安勿躁,若是南郡到手,一定消息传来。此刻没有,难道不是最好的消息吗?”
      孙尚香到底是武将女眷,懂得她话中何意。没有消息,就是说前线胶着,谁也没死没伤。
      暂且如此吧。
      乔陌虽是如此安慰着,但心里也是有些慌张。
      已经入夏了,还没有任何消息,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临近产期,怎能叫她不慌张。孩子忽然在肚子里动了一下,乔陌诧异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又踢了她一下。
      母子相连,知道了母亲的伤神,所以这孩子是在安慰她么?
      乔陌破涕为笑,感恩地看着它。

      梓暮先乔陌生产了,是个男孩,长得天庭饱满,小脸圆润。看着就十分讨喜。
      乔陌高兴得很,连连让阿九送去贺礼。她不便抛头露面,不能亲自去探望梓暮母子,对此颇有遗憾。
      玉浮宽慰她:“马上姑娘自己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不必遗憾。”这期间相处下来,玉浮觉得她性格恬淡,倒是不错。
      乔陌笑道:“是啊,真希望这孩子快点出来。”她想了想也不对,又摇摇头,“世道险恶,还是在我肚子里待着比较好。”
      终于在十月初三,乔陌诞下吴侯府内的第一个孩子,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孩。
      依着孙权的意思,取名孙登。
      乔陌看着自己的孩子,恨不得天天都抱着他,片刻不分离。虽说说第一个孩子,但终究是庶长子。只怕未来徐氏生产过后诞下嫡长子,这孩子的处境会很艰难。
      念即此,乔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罢了,能够平安长大就好,何必去想那么多?以后的事,留给以后就好。
      云素看着她眷恋地看着怀中小人,都没察觉房间内进了人,便轻咳一声:“阿陌。”
      乔陌见是云素来了,让她过来:“你看,他长得多可爱。而且身子也是软软的,发出的声音也糯糯的。”这人哪里还有从前叱咤的暗卫长的风采,云素笑她:“你啊,当真变了。”
      乔陌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来,是有什么事?”
      云素满面春光:“大都督成了,南郡攻下了!”
      乔陌喜不自胜:“真的?”
      云素伸手逗弄这个孩子:“看来这孩子的出身可真是时候,有福之人啊。”

      孙权抱着这个孩子,又哭又笑。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也如他所愿,是乔陌所出。
      孙登此刻睡醒了,睁着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小手挥舞着。孙权满意得不行,“都说刚出生的孩子的眼睛好看,果真如此。你看,”他转向乔陌,“这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多好看。”
      乔陌刚想开口说谁人的眼睛不是黑白分明的,但念即孙权是一双碧眸,也就只是笑着。
      “是啊,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孙权逗弄一阵,就交给乳母抱下去了。
      看着孙权面色为难,乔陌猜想到了他要说的事情。
      “吴县诸人,要搬过来了吧?”
      孙权叹口气,“如今前线战事平定,迁移治所,也该安排了。”铁瓮城内的侯府也已经住了快一年,再加上刚生下侯府长子,该忧心的人,只怕是远在吴县的徐瑶才对。
      “前日公瑾说,要替阿香说婚事,你怎么看?”孙权转入正题。
      乔陌道:“郡主已经过了及笄之年,确实该考虑婚嫁之事了。”她见孙权是有意要将孙尚香嫁出的,不似寻常的敷衍,“主公可是有了人选?”
      其实何必择人,孙尚香一贯与凌统要好,周瑜是知道此节的,怕也是为了凌统才开口说亲。
      “虽说阿香与公绩交情不错,但是终究是小时候的小打小闹,做不得数。孤想着,要嫁,自然就要嫁得风光。”周瑜原话是凌统此役战功显赫,恳求主公给予赏赐。
      “公绩年纪在诸将中是最小的,看来江东还真是应了英雄出少年这句话。”孙权由衷感叹道。
      周瑜笑着回道:“连甘宁都知道要先成家,后立业,主公以为,凌统如何?”
      孙权听出了他话外之音,“大都督以为呢?”
      周瑜忙不迭道:“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孙权自然知道小妹与凌统情愫暗生,但是此事是周瑜开口,他倒觉得越俎代庖了。
      “孤倒觉得——”
      “主公?”乔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主公在想什么?”
      孙权解释道:“你觉得,皇叔如何?”
      乔陌一声惊呼:“是要将郡主匹配给刘——”差一点就将刘备名讳脱口而出,幸而话到嘴边给生生咽了下去,“刘皇叔?”
      “是。”
      “属下以为不妥。”乔陌讶异地看着孙权,实在不知道他此举何意,“皇叔是可作郡主父辈的人了,且郡主对他无意啊。主公知道的,郡主心里是有凌公绩的。”
      孙权换了个话题,“阿陌,你可知此次南郡之战,结果如何?”
      乔陌不解,“大都督攻下了南郡,曹操逃离了呀。”
      孙权沉重地点点头,“确实如此,可是刘备也收获颇丰。公瑾本是好意,借了他油江口立营,后又问孤借了荆州众地。在公瑾与曹仁苦苦相持之际,向南征战了武陵、长沙、桂阳、零陵。”他说着,便叹了口气,“刘备日渐壮大,叫孤怎能不提防他。”
      乔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懂得其中利害,但是并不愿意牺牲孙尚香终生的幸福。更何况,按照孙尚香的脾性,是断断不会答应的。
      “属下现在亦为人母,知道若是老夫人还在,是决计不会同意的。”乔陌试着用血亲来挽回,“郡主是主公唯一的妹妹了。”
      “正因为是孤唯一的妹妹,所以孤只能信任她。”孙权看着乔陌,“自然,孤也相信你,但你不可能嫁给刘备吧?”
      乔陌无心与他玩笑,“所以主公是定了要郡主联姻了?”
      孙权沉默一会,点头回答。
      乔陌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暗卫之中,或许有人可以。”
      孙权并不这么认为,“那你认为暗卫之中,谁能代替阿香,且不露痕迹?”他反握住乔陌的手,“阿香平日抛头露面,吴县诸人都知道她,你觉得,刘备会看不出?”
      “那主公已经同皇叔商议了么?”
      “已经和帐下商议了,虽说觉得讶异,但思来想后,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张长史和大都督也这么说?”乔陌觉得,若是有人能救回孙尚香岌岌可危的婚姻,只能是这两人了。
      孙权有些不悦,“张公一开始有微词,后来也觉得这是不错的计策。公瑾虽然也反对,但也不否认此计可行。”
      乔陌觉得实在劝不动了,也只得作罢了。

      孙尚香的婚事终究没有瞒住她自己,她把自己锁在婉居里面,谁也不见。
      “不嫁不嫁我不嫁!”孙尚香吼得声嘶力竭,“谁提出的联姻谁去!”
      孙权去过两次,都被她给打了出来,索性就让梓晞去劝。梓晞也是一样,去了两次后也没能踏进内室一步。但奈何任务在身,只能一次次地上前劝导,终于在第五次进了内室。
      第七次,劝导孙尚香的时候终于没有听见她动刀剑的声音;
      第八次,终于能和孙尚香和睦面谈。
      乔陌总觉得愧疚,听说终于劝说有效了,便拿着阿九刚做好的糕点去看她。
      婉居静悄悄的,奴仆们皆是小心翼翼地行事。
      “郡主呢?”乔陌随意拉过一个丫鬟问道。
      丫鬟恭敬有加:“闭门不出几天了,现下应该是在午后小憩。”
      “知道了。”乔陌让阿九在外面等,自己进去了。
      一个彩陶杯砸在门口,“走开!”
      乔陌听得不对,孙尚香一贯张扬,何至于摔个杯子就声音颤抖?
      她放下糕点,手偷偷按住匕首,慢慢靠近。
      一把掀开被褥,并无孙尚香的踪迹。
      乔陌从前的冷峻都慢慢回来了,“郡主呢?”
      玉荷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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