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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吾家有女 ...


  •   谢淑慎的离去阖府并未感到多吃惊多讶异。饶是谢氏一族自己,也对此早有预料。丧仪在徐瑶的操办下办得有条不紊。很快,谢淑慎的死亡也同着建安八年的冬天一起过去,来年春宴,依旧热闹。
      徐瑶也成了新一任主母,毕竟这个位置,从来不会空缺太久。徐矫听得这消息,急匆匆地就冲徐瑶道喜。
      “兄长还是收敛一些得好,”徐瑶叮嘱他道,“没由得授人以柄,说兄长不敬先人。搞不好还会编出一套说辞来,陷害于你。”
      徐矫点头:“这是自然,自然。”
      徐瑶看着他满脸的喜色,其实自己到没有多欢欣,只是感慨,自己要在这里关一辈子了。这重重叠叠的屋檐,四方狭小的院落,要关住自己一辈子了。

      乔陌执着笔,给云纨写信。
      “谢夫人亡故之日,与我见过,言,无意识的忘记是上天的恩赐。云纨是否也这么如此认为?虽然我知道记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终究是我们经历过的所有。”
      她想了一想,又继续写道:“如今已是春天,去岁冬天的所有事情都随冰雪消融,北风逝去。徐主母当道,无人再提及谢夫人当日种种。我觉得甚是惋惜,只为着死后无人记得罢了,并无诉说徐主母不好之意。不过袁姬倒哭晕了几次,想来,是真情实意。犹记得建安四年初见袁姬之时,还是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做派,云素甚至说是沾了玉玺的光才得以入府。如今我倒是觉得她精明强干之下,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只对着那些真心念她待她之人罢了。”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恍惚,云纨已经在皖城待了三年有余。
      “止戈算着年龄,也是到了垂髫之年,不知你教导得如何?何日才能带着止戈回吴?我们也好见见。”乔陌想不出还要写些什么,便结了尾,封好信。准备找个时间给她寄送过去。
      上次云纨来信还是听说金鸣坊要演皮影一事,如今步练师已经不演皮影了,一则是吴县百姓兴致寥寥;二则是步骘同楚氏商定了要给她议亲。
      步练师找乔陌抱怨过议亲一事,“真不想议亲啊,嫁作他人妇,就再也没有自己了。”
      乔陌沉吟道:“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步练师恨她一眼:“怎么就没见你嫁人?”而后又好一番哭天抹地地哀怨道:“嫁了人,就有好多事情要做,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了。”
      乔陌安慰道:“有个人照顾你了,不也很好吗?”
      步练师摇摇头,“谁知道呢,我不求能多照顾着,只盼能和睦一点就是了。”
      乔陌怅然道:“谢夫人生前,也是万般贤淑的,同主公相敬如宾,难不成你喜欢这样的?”
      “确实听上去像是做戏一般,可是,若有一段做戏的姻缘总归是好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情呢。”步练师言及此事也是万般惆怅,和平日里欢脱的模样大相径庭。
      乔陌从不曾思虑婚嫁之事,总归是不会嫁人的,这些事情于她而言,就像挨不着的天际。
      步练师眺望着远处,用手遮住刺激眼帘的光芒,满怀希冀地说道:“好想去远边啊,可以不用嫁人,也没人说,自己一个人自在地过。”
      “乔陌,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大家都可以不用结亲啊?男男女女,自己活自己的?”
      乔陌背靠阑干,闻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你这话自相矛盾了,不是说了想找一个做戏的姻缘么?”
      步练师闷闷道:“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不嫁人,自己一个人过。但若是一定要嫁人的话,我希望,那个人对我做到尊重就好了。我与他对彼此无意,只是住在一起。”
      乔陌摇头:“这不像你的性格。”
      “这世间对于女子最好的事情,莫过于家庭和睦。你瞧大家,有几对夫妻是两心相悦才在一起的?既然那是奢求,就求一个家庭和顺吧。”她说着,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衣襟:“更何况,我心里的那个人,再见不到了。”
      乔陌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搭手过去,以示安慰。
      夕阳的光晕打在她们身上,倒是构成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孙尚香最近颇为苦恼。
      今年她该是及笄之年,孙权打算大操大办一番,让所有人看着,孙家的女儿也是可以娴静的。
      孙权的想法最终是要实现在孙尚香身上的。若是真的要依着礼书上一一办来,就得提前戒宾宿宾,及笄取字,也得将孙尚香的婚事正式地提出来了。这都不算什么,对孙尚香来讲最要命的是两件事:第一件便是行礼过后在宗祠里学习德容言功。她咬咬牙,倒还能撑过。若是教授的人不严,这件事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揭过。第二件,也是无论如何逃不过,最击中她要害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经过初加,再加,三加为她穿好礼服,戴上钗环。
      她一向都穿戴简洁,从未穿过礼服,更遑论满头钗环。就这些还只是从大乔那听来的、记住的一部分,她已是哀嚎不断了。加衣之后还要拜,孙尚香想,到时她定然会摔得鼻青脸肿,更加丢人。与孙权的期望相去甚远。
      所以,自从孙权提及此事后,孙尚香就每天眼巴巴地守在他跟前,晓之以情,一通抹泪。孙权这几年讨伐山贼和黄祖,钱财上也有些吃紧。就连此次上巳节办宴会也是乔陌从醉春风和采薇楼里收了半岁的收益才得以支应下来。
      孙权正好顺水推舟,生活上能省则省,先紧着军务才是要紧的。
      “宴会还是得办,你的笄礼就改成献舞吧。”孙权指着孙尚香的脑门,故作严肃。
      “不许舞剑!”孙权冲着孙尚香欢脱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
      能少一件事,就少一件事,她已经知足了。

      很快孙尚香就发现了,练舞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好在她习武是认真的,身体也没那么僵硬。教她跳舞的是醉春风的晚桃,秘密请来的,不然又惹得一阵风言风语。晚桃是认识孙尚香的,见了真人,知道自己当日推测没错。
      “今日就到这里吧。”晚桃算着时间,每日教的不多,但孙尚香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一听到可以结束,孙尚香还是小小地欢呼一下,很快就四仰八叉地倒在榻上。
      一阵困意袭来,她眼睛刚阖上,就听见玉荷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郡主,不好了,出事了!”玉荷语速飞快,旁人一听还以为孙尚香怎么了。
      孙尚香勉强地“嗯”了一声,玉荷继续说,“方才奴婢经过前面,看见破贼校尉被人绑得严严实实的。像是犯了事,被押解过来的,那脸上还有血!”
      孙尚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破贼校尉是谁,听到最后才想起来,凌□□后凌统承了他的官职。
      “凌统怎么了?是...是犯了什么事吗?”她心急如焚,拉着玉荷追问。
      玉荷为难地开口,“这..奴婢不知道,只是瞧见了,就赶忙来通知郡主。”
      孙尚香刚刚就已经腾地起身,此刻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想着能找谁打听。忽然,灵光一闪,就朝不疑居奔去。

      极少出现在不疑居的赵天肃此时与乔陌、洛千帆一起站在不疑居的庭院内,谈着同样的事情。
      “你如今都甚少露面了,想来军中的教习夫子一职你做得特别顺手吧?”乔陌打趣他道。
      或许真的因为书卷气的沾染,如今的赵天肃,打扮得便是一个书生模样,连面上的神色都温和不少。实难想象是一个杀手。
      赵天肃颔首道:“找你们是有事。”
      乔陌见他云淡风轻的,也就不觉得是急事,“现在你还真是,有事才想得起我们是不是?”
      “凌统——”
      “陌姐姐!”孙尚香跑到乔陌面前,还未注意到赵天肃,“梓晞姐姐呢?”
      “你找她做什么?她不在这里。”
      “完了完了。”孙尚香跑累了,就地蹲下,大口喘着气。
      “这是——?”赵天肃好奇地看着乔陌和洛千帆。
      “郡主,你先起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洛千帆扶起她,四人一块往亭内去。
      听得孙尚香来意,赵天肃笑道:“可巧了,我要说的也是这件事。”他清清嗓,“凌统惹出了祸事,吕蒙大人正押解他往主公这里来。”
      “可知是什么事情?”乔陌沉着地问道。
      “杀同袍。”赵天肃言简意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才开口,“叫陈勤,一次宴饮上,他追着凌统骂个不停,还骂他的父亲。凌统当场并未发作,只是忍着。可那陈勤是个不识好歹的,一直骂。宴席结束了还骂,凌统受不了了,就捅了他几刀,过了几天,陈勤就死了。”
      孙尚香听完,义愤填膺地说:“那不是陈勤活该吗!”
      “终究是杀了同袍。更何况,军中严禁私斗,凌统不仅私斗还伤人性命。肯定是要处罚的。”洛千帆劝着孙尚香。
      “揪着人骂个不停,还扯上父母,陈勤这样的人,算什么同袍啊?”孙尚香还是不满。
      “人命终究是摆在那的,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主公不可能不处罚,”乔陌一语点醒梦中人,“就看是怎样的处罚。”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孙尚香:“郡主是想为破贼校尉求情么?”
      孙尚香如梦初醒地点点头,满脸希冀地看着乔陌。
      “郡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必定只能是听说,进去求情也不是故意,而是偶然为之。”孙尚香本来是清楚的,闻言又发懵了,“听说不假,可我确确实实是故意为之,不是偶然啊。”
      洛千帆懂了乔陌的意思,会意道:“郡主若是哭哭啼啼,像方才一样慌慌张张地跑进主公书房里去。且不说此事在街上传开会怎样,单说那门口站着的军中士兵,见状就会以为郡主同凌统有私。郡主的名声会受损,凌统在军中也会饱受白眼,说是靠女人上位。没半点实力,郡主总不会想凌统都尉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吧?”
      孙尚香点点头,“我明白了,陌姐姐,你给我盒糕点,我现在就去书房。”

      孙尚香进去的时候,吕蒙正护着凌统同孙权周旋。她心里忽然有些欣慰,凌统,有人护着的,这便是最好的。
      “父子之情,感人至深,公绩只是一时冲动啊主公!”
      孙权气鼓鼓地看着他:“当年你也是一时气盛就杀了同袍。想来都是因为当时兄长没有重罚你,才引得军中人心浮动,就连凌统也步了你的后尘!”
      凌统被绑的行动不了,但还是坚持着施礼:“主公所言甚是,只是公绩大仇未报,只能是含恨而终。”他殷切地看了孙权一眼,“若是主公厚爱,留着公绩这条性命,大仇得报之时,公绩也死得心甘情愿了。”
      孙尚香放下糕点盒子,毕恭毕敬地施礼道:“兄长,小妹有一言。”
      孙权知道她同凌统一向交好,是她难得的朋友,此刻便看着她,小声道:“你别凑这个热闹。”
      孙尚香只当他是同意了,“此事小妹也听说了,方才出街之时,街上就已经谈论开来了。”她故意停顿了很久,才抬头看着孙权,“就连四方来吴馆,也是说得热闹。”
      孙权不像孙策,他会在意人言,也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孙策是只在大事上听取人言,孙权则是事无巨细。
      这一点,乔陌尤为清楚。
      果然,孙权继续发问道:“他们说什么?”
      所谓“他们”,从来都是一个虚指,孙尚香放心大胆地胡谄道:“大家都是破贼校尉此举真是过分!”
      先抑后扬,也是乔教给她的。
      “私自殴杀同袍,殊不知这同袍之谊多么重要多么珍贵。这《诗》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都是在讲同袍之谊。破贼校尉实实在在该回去闭门思过,将这两首诗好好读上一个月。”孙尚香见大家都不做声,就有大着胆子继续说,“可是,破贼校尉又是为了维护父亲名声,保有父亲死后尊严。杀了同袍,却也是因为一片至纯至孝之心。想来也是因为兄长对母亲的孝顺,对破贼校尉影响颇深。都说‘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果真是如此。”
      孙尚香干脆就将孙权和凌统拴在一条绳子上,看孙权怎么办。若是要处罚,那也只是不懂得同袍之谊,回去读一个月诗经就是了;若是不罚他,便就是如孙权一样,一片赤子纯孝之心。
      吕蒙听孙尚香引经据典一大通,最后也是明白了孙尚香实实在为凌统求情。也忙说道:“郡主说得极是,本也是那陈勤一直追着公绩破口大骂,公绩再三隐忍,最终是忍无可忍才会出手伤人。这,多行不义必自毙,陈勤在军中辱骂太甚,屡次说教不停,是罚也罚了骂也骂了,终究不见其效。早已是惹得上下不快。终究是因为他身世可怜,无所依靠,才勉强留在军中。”
      孙权听他们讲了一大堆,最后看着凌统:“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统坦然道:“杀同袍是为人诟骂的重罪,公绩认罪。只是这一切全然是为了父亲的名声,为人子的,总是要维护自己的双亲。”他停顿一下,“这番心思,还请主公谅解。”
      孙权赞许地看着他,“如此,就罚你去麻屯讨伐山贼,一定要将功折罪啊。”
      凌统感激地看着孙权,重重地磕了一头,“谢主公宽宥!”
      孙尚香此刻也欢呼不已,但还是尽量收敛住自己的开心,小心地拉拉孙权衣袖以示感谢。
      待吕蒙、凌统退下后,孙权转过头看着孙尚香,沉声道:“谁教你说那些话的?”
      孙尚香面带愧色,“二哥不要问了,街上传没传我其实根本不知道。只是想留着凌统的命。”
      孙权叹口气,“我根本就没想杀他。”
      孙尚香闻言好是震惊:“真的?”
      “若是人人都因为‘年少气盛’为由杀了同袍,又仗着信任和军功不被处置,那那些士卒会怎么看孤?怎么会情愿上阵杀敌?”
      “所以,今日处罚了凌统,也可以敲打军中那些私斗的人。那二哥你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一场。”孙尚香抱怨道,拿着给孙权的糕点就吃起来。
      孙权见她这样,越发肯定那一席话是受人指点。但是他怎么问,孙尚香都不肯开口,孙权换了个方式,“是不是乔陌?”
      孙尚香噎住,立刻矢口否认,“不是!”
      反应如此之大,便就是承认了。孙权自顾自地说,“她倒是会教人说话,就是自己不会。”
      孙尚香一语道破:“那凡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孙尚香又噎住,喝了口水才说,“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反而就糊涂了;若是为了旁人,就变得神思清明。意思差不多吧。”

      凌统走的前一天,孙尚香偷偷潜进他家中,凌统一转身就看到孙尚香,吓得差点魂都没有。
      “这马上就日落,天就擦黑,你若被人看见...”凌统说得犹犹豫豫。
      孙尚香笑道:“我明日又送不到你,就只好今日来了。”她找个地方坐下,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房间,还反客为主地招呼凌统坐下。
      “我如今不像以前那么空闲了,上巳节的时候二哥要我献舞,所以我天天都在练着呢。只有这回才算是得空过来。”孙尚香说起练舞,是一脸愁容。
      老实如凌统,“郡主不会舞剑吧?”
      孙尚香道:“我倒是想!二哥不让,非说要我显出什么温婉贤淑的一面来,我自己都不觉得我温婉贤淑。”她忽然停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谢嫂嫂,倒是真正的温婉,终温且惠。”
      凌统反应过来是之前的谢主母,“这我也听说过,谢夫人为人注重礼仪,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恪守礼节。”他想起那时在江路边,孙尚香的言语之间,对自己的嫂子都是十分仰慕的。
      “公绩会喜欢像她一样的人吗?”孙尚香看着凌统,十分好奇。
      凌统诚实道:“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是什么举止有度、恪守礼节的君子,对于那样的人,尤其是那样的女人,从来没想过。退一万步来讲,他没了父亲,不会有人与他言说婚事的。
      “公绩该想想这些啦!”孙尚香拍拍他的肩膀,“毕竟你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啊。”
      凌统摇摇头,“这些都太早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孙尚香又是一记重重拍肩:“好志气!”她站起来,“你还没看过我跳舞吧?来,本郡主让你长长见识!”她走到院子中央,在夕阳余晖下翩然起舞。
      凌统静静看着,看着与平日里张牙舞爪截然不同的她,跳着与英勇潇洒南辕北辙的妩媚曼妙的舞蹈。
      原来孙尚香也是会有这样一面的。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也可以回答孙尚香方才的问题。
      他喜欢着,这样的她。
      “怎么样?”孙尚香跳完后,期望地看着凌统。
      凌统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头肯定,“很好。”
      孙尚香听了他的夸奖,心满意足。她知道,凌统是不会骗人的,他说好就是好,不掺半点虚情假意。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打趣:“你可不要因为和我的交情,就不说实话。”
      凌统诚恳道:“统不骗郡主。”
      “你明天...”孙尚香没话找话道:“几时走?”
      “差不多巳时走,已经有些晚了。”
      孙尚香点点头,“如今天亮的还是挺晚的,巳时不晚。”
      “嗯。”
      两人又是好一阵的相对无语,孙尚香待得无聊,就离开了。
      “你保重。”走到门口,孙尚香回过头郑重地叮嘱他。
      凌统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埋藏进了很多情愫在眼底,这双眼睛的主人努力地将涌动的情绪藏着。
      可他还是看见了。
      担忧,牵挂,还有——害怕。
      “统定然会安然归来,郡主勿念。”凌统行云流水地行了一礼,语气亦是十分郑重。
      孙尚香点头:“好啊,我等你回来,然后,”她忽然扭捏起来:“等你立了军功,就陪你去看你父亲。”
      凌统疑惑道:“郡主要与我一起?”
      孙尚香点头:“当然,我要去告诉令尊,你又多好多优秀,也让令尊知道,你现在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她又搞笑似的拍拍自己:“有我做你朋友,我会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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