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在何处醒来》正囡

20、抉择

　　她的脚步已经乱了，恍恍惚惚还有鞋跟断裂的声音。
　　她想停下来，用悬殊的力气对抗着面前的男人。
　　但是简佑浩像是失控了一样，拽着她向前走，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硬是活生生拖着背后的人。
　　她出离愤怒，但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表现的自然些。
　　他把她一把推进车里，自己掀起大衣的衣角 ，伸直腿稳步上了车。
　　她背对着他，脱掉了已经坏掉鞋跟的鞋。揉了揉红肿的脚踝。
　　司机问去哪里，他张口报上酒店的名字。
　　车内立即寂静起来。
　　她停下手，欠欠身子，看着车窗里许久未见的人：“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他抑制住心里的怒气，口里淡薄的语气将刚才的冲动驱赶的烟消云散：“好”
　　到达斯里兰卡的地下停车场时，阿飞送来了一双一模一样的菲格拉慕裸色高定。
　　下车的时候，他屈起臂示意她。
　　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但是没有配合他，反而自己拖着疼痛的脚踝快步走到前面。
　　两人到了咖啡店，她找了一个里面的位置，目的是掩人耳目躲狗仔，却没想到他让人清了场。
　　服务生给她来了一杯卡布奇诺，她推到他面前，“这种高糖高脂的饮品我不喜欢。”
　　他挥手，服务员已经把桌子清空了。
　　两人之间又恢复到剑拔弩张的时候，偏偏谁都不想先开口。
　　她越想越气,计划被他完全打乱，“简佑浩，你肆意妄为考虑过后果吗？”
　　她本来想接着庄毕胜的身份尽快通过医院的审批，没想到被坏了好事，还让众人以为她和他订了婚。
　　简佑浩眨了眨眼睛，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要是再晚一些，闫舒毓会带你去牛郎店。”
　　她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如此熟悉闫舒毓。
　　不过她不是来这里听他吃醋的，撂下一句话“你是小孩子吗？”拿起包包就要走。
　　她经过他的时候，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侧向她，温柔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失踪这么久。我不应该破坏你的工作。”
　　他是多么骄傲的人。
　　她低下头，情绪软了下来，退后坐了回去。
　　他严肃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用食指小心翼翼搬开。
　　她听见他的声音，宛如当年。又看见了一颗蓝色钻石被一堆小碎钻簇拥着镶在银色的圆环上。
　　“明天我会去东京参加我外公的葬礼，我希望你戴着它，和我一起。”
　　她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知所措。
　　第一反应是这不可以，她告诉自己。
　　男人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这有些突然，明早我在楼下等你。”
　　她看着他，他向前倾身：“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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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莘娉婷到房间门口的时候 发现闫舒毓在等她。
　　闫舒毓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冷冷问道“你真和他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知道她本来就不同意她和简佑浩的关系，只不过她现在没心情解释。
　　闫舒毓拽住她的胳膊，“你为了这个男人和我吵了两次架？”
　　她懒得理她，开门想进去。
　　闫舒毓在她后面喊了起来：“莘娉婷你就是个王八蛋，你和莘栋睿一样，你们为了利益。你知道简佑浩他们家吗？他们家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他早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纯情小少男了！”
　　她叹了叹气，无力地说：“舒毓，不早了，回去吧。”
　　闫舒毓吼道：“莘娉婷，你睁大眼睛，那个姓简的一家人当年毁掉了我和阿睿，你丫的要放弃自己一辈子嫁那个狗男人吗？也许这辈子我不可能做你嫂子了，但是我不能再让你牺牲了。”
　　她噙着泪水，已经要颤抖了，隔着视线，“舒毓，我和我哥欠你的我们会还，至于别的，不要再说了。”
　　她甩了门，却听见闫舒毓喊到：“你一定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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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莘娉婷坐在阳台上，摸着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女子和她很像，闫舒毓第一次见到照片的时候，就这样说。
　　三年前的上海。
　　莘栋睿作为莘文天大儿子，闫舒毓作为闫古来的独生女，两人的婚姻被传为佳话，既代表财富又代表爱情。
　　如果成功，就会成为强势一极来牵制独大的简家。
　　闫舒毓在更衣室里穿着白色婚纱，拿着电话，造型师在她身边忙来忙去。
　　“你丫的坐上飞机了吗？”
　　莘娉婷拿着空乘送来的迎宾香槟，隔空对她说了句“恭喜”，然后有些遗憾地说，“代我向我哥问个好，然后和你道个歉。”
　　她低头看看表，，叫来空乘说了几句德语。
　　闫舒毓没听清，问：“什么？”
　　她把听筒接近耳朵，笑到：“估计是没办法看见我哥把戒指戴在你手上了，不过我会尽快的。”
　　闫舒毓喜上眉梢，对她的道歉很满意，：“原谅你了，看在你把to home 经营到这样好的份上。”
　　莘娉婷翻着杂志，看着旁边的盒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闫舒毓在一旁扮猪吃老虎，：“算你还有良心，路上注意安全，我和阿睿等着你。”
　　莘娉婷下飞机满心欢喜地去婚礼现场，没想到场面却令她大吃一惊。
　　那天下了雨，下午的天气一直阴着。
　　莘栋睿和一个女人的画面被放在中间的屏幕上滚动播放，闫舒毓蹲在一旁妆已经哭花了，眼睛肿起来。
　　莘栋睿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闫舒毓身上，闫舒毓把衣服扔在地上.，上去就是一巴掌。
　　莘娉婷冲上去拽走了闫舒毓，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转过头瞪了莘栋睿一眼。
　　后来，莘家闫家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柄，莘栋睿被莘文天停了职反省，闫舒毓开始每天喝酒。
　　没人敢当面讲这件事情，可这件事成了名媛圈内的饭后谈资，都在看闫舒毓的笑话。
　　两家花了一大笔钱安排了几个明星的花边新闻，又恰巧简家的三少爷结婚，才把他们俩的风头盖住。
　　闫舒毓抱着腿手虚拿着酒瓶，看着坐在一旁的莘娉婷，“完了，我一辈子完了。”
　　莘娉婷站起来把她拉过来，抱着说“你还有我呢。”
　　闫舒毓扯着她的衣角，表情抽泣的扭曲起来，咬牙不清的声音，她颤抖着身体，像一只无依无靠濒临死亡的小兽：“婷子，我和你哥永远都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后来几年的闫舒毓，必须要安眠药才能入睡。她泼辣的性格稍微收敛了些，但是谁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莘栋睿这三个字，包括莘娉婷。
　　有一天她们俩一起聊天的时候，莘娉婷若有若无地问她，和莘栋睿怎么办。
　　闫舒毓喝多了也笑了，：“这都是命运。”
　　“我和你哥注定有缘无份。”
　　“婷子，你知道吗，这些都是有预谋的”
　　她震惊地看她，她眼神迷离，倒在她身上睡着了。
　　她对着黑夜举着酒瓶，“舒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从来不曾认识我和我哥，永远不踏进这个烂泥潭。”
　　回忆戛然而止。
　　莘娉婷知道，简家是一片污秽之地，简茉莉当年悖了莘闫两家的面子，又能让两家欠他们一个大人情，这确实是所有简家人的作风。简佑浩是她最得意的儿子，手段狠辣重戾，他既然今日威胁她开了医院，明天也许可以吞了莘文天和他的整个医疗市场。也许结局正如她和哥哥所愿，可是她怎么面对舒毓和妈妈？怎么面对过去念念不忘的自己？
　　投注真情，又怎么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