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在何处醒来》正囡

11、暗涌

　　暗涌
　　莘娉婷接下酒店送来的早餐。
　　她看着皱了皱眉，在国内吃国外的东西，不合时宜也不正宗。
　　她打算打个电话给前台。
　　电话接通，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中气十足。
　　她想他不会是酒店的服务生，也许他就是那个一直未露面的神秘老板。
　　她握紧听筒，礼貌地说出她的服务请求，然后打算挂断。
　　“莘小姐，不要着急。”对方玩味般的话语让她心头一沉。
　　“哦？你认识我？”
　　“我们是老朋友了。”
　　“那是在慕尼黑？柏林？还是这里？我们见过吗？”莘娉婷一步一步努力回忆来锁定他的信息。
　　对方收回笑意：“不，这个您没必要知道，你要知道，我是来帮助你的，在这断时间里，你会从我这得到一些信息。”
　　还没等她说话，听筒里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老朋友？
　　显然不是。
　　她突然灵机一动，抄起外衣跑了出去。
　　在楼梯拐角处，她看见了一个男人。
　　她紧紧抓着衣袖，快速思考。
　　如果没猜错，他这唯一的背影，也是故意留给她看的。
　　看来十面埋伏，她得早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她打算开车回去一趟，探探莘文天的底。
　　她去到地下车库，正要开走时，一个身穿清洁工衣服的女人，突然冲到车前，她吓了一激灵，把刹车踩到底，双手握住方向盘，头却因为惯性冲向前方。她支起脑袋，想到那车外的人，马上就下了车。
　　对方没有受太大的伤，但她的GranCabrio却伤的不轻，右侧的一个大灯完全碎掉。
　　明显是碰瓷。
　　女人在一边疼得直叫唤，莘娉婷扶她起来，对她道了声歉，鞠了一躬，去车里把钱包翻出来，掏出一沓鲜红色的钞票递了过去。
　　对方不依不饶，说不是钱的问题，必须让莘娉婷陪她去医院。
　　莘娉婷摸出手机，迅速打给助理。
　　助理为难地表示，可以处理事情，但是车子不能安排，因为会有人去接她。
　　莘娉婷对自己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不管他是谁，回去告诉他，我莘娉婷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关爱。”
　　“这…莘总我…也没办法”
　　“Du bist gefeuert.”
　　“您说什么？”
　　莘娉婷忍无可忍，咬着牙使自己冷静，“你被解雇了！”
　　还没等她平复下来，一辆黑色的Spyker停在她面前。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这可是当年她送给她哥的生日礼物。
　　她好像误会了某个人？
　　下来一个男人，让她上车，表示剩下的事情交给他。
　　她进入车内，里面的人拨了拨墨镜，滑稽地看着她，“生气了？”
　　“碰瓷这大婶你安排的？”
　　他手握方向盘，启动车子，恢复了严肃。似质问一般
　　“我这么做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她听到后一声没吭。
　　莘栋睿握了握她的手，：“既然回去了，就不要想太多了。”
　　莘娉婷觉得话语半真半假，干脆忽略，转头看向街道两旁。
　　前面到底还有多少艰难险阻？
　　她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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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莘栋睿去停车，她在云梯式的喷水池旁边静立着。
　　莘娉婷看着这个阔别十年早已物事人非的宅邸门外，陌生到她不想踏入一步。
　　明明恨透了这里，心里还是泛起了波澜。
　　莘栋睿看穿了她，握住她的肩膀向里走去：“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这呀，说好听叫坚决，不好听叫固执。”
　　院子里的花都被铲走，现在是齐刷刷的草坪。
　　青苔早就像时间一样无影无踪，房脚在一旁默默地一尘不染，甚至一根野草都没留下。
　　她不爱惜没有生气的整洁。
　　最后她看见了那棵树，树成了院子里最失败的植物，灰白色的枯枝上挂着几片干透的脆黄叶子，耷拉着，一丝风吹就会成为粉末。树杈里零零散散挂着白色的不明物体，证明树已经死掉好长时间了。
　　她心里一揪，眼泪快流下来。
　　当然在进门之前，她敛住了这些对房子里其他人来说无关痛痒的情绪。
　　但她预料不到的是，简佑浩正坐在长餐桌上旁，和她的父亲莘文天侃侃交谈。
　　对面的女人在给他们倒咖啡，女人留着豆蔻指甲，翘着兰花指，优雅妖娆，头发蓬松地卷起，戴着Chanel的系列首饰，珠光宝气。
　　她还真是变了不少，至少给她爸当太太够格了。
　　佣人站在女人后面一动不动。
　　三人闻讯都转过头，但是反应迥异。
　　简佑浩直直地看他，摆出似笑非笑的嘴唇。
　　莘文天只对她点点头，依旧不表露情绪。
　　只有林骁雪，一边走来一边张开红彤彤的唇瓣笑得花枝乱颤：“哎呦小婷回来了。”
　　莘娉婷最讨厌她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立在一旁按兵不动，牵强地歪歪嘴角。
　　表面宾主尽欢，实际暗流涌动。
　　莘文天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婷，坐到这边来。”
　　佣人伸手拉开椅子，她看看位置，挑了挑眉，正好在简佑浩的右侧，莘栋睿坐在她旁边，继母林骁雪坐在对面，招呼佣人开饭，足有女主人的气派。
　　莘文天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望向简佑浩，“这是我的女儿莘娉婷，一直在国外生活，最近才回来。”
　　简佑浩爽朗一笑，把白色餐巾搭在腿上：“不用客气了，莘叔叔，我和娉婷和栋睿都很熟络了。”
　　莘娉婷心里腹诽，却也把客套延续下去“是的，我和哥哥同简总裁关系还不错。”
　　这时服务员端着盘子鱼贯而入，所有人开始动刀叉。
　　林骁雪操着刀叉，对莘娉婷和简佑浩说“你们刚回来，我怕你们吃不惯，特意让厨房准备了西菜。”
　　莘娉婷望着鱼子酱和奶油蘑菇汤，只端起香槟杯旁的水杯静静喝了一小口，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莘栋睿像若有若无般问道：“简总裁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佑浩拿起餐巾抹抹嘴角，微笑着“今天上午”
　　莘文天突然问道“简董事长还好吧，好久没见到她了。”
　　“多谢您关心，母亲在美国度假。”
　　一行人就在一句一句的聊着，外面的天色擦黑，佣人悄悄放下窗帘。
　　中途莘娉婷的手机想起来，莘娉婷刻意摁掉。
　　后来莘栋睿的手机开始响了几次，他正要摁掉，莘文天看了看他，“是公司的事情吗？”
　　莘栋睿看着来电显示，“是的。”
　　莘文天非常善解人意地“那你先去吧”
　　莘栋睿起身和简佑浩告别便走了出去，一边看着手机响动时熟悉的名字，心里不知是悲是喜。
　　他拒绝了司机，自己开车离开了。
　　剩下的人也差不多吃完，简佑浩正要起身告别，莘文天扶着额头，看来是醉了，林骁雪急忙上前要扶起歪歪扭扭的丈夫。
　　莘文天接近简佑浩：“希望你把我女儿安全送回去。”
　　简佑浩伸出手握住对方认真地说了句：“一定。”
　　林骁雪一边搀着他，一边向他们告别。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莘娉婷忙要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却被人先抢了去，“你哥都去了，你不想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吗？再说这也不是闫舒毓第一次喝醉，就算她喝醉了，在这北京城里，有人敢怎样她吗？”
　　莘娉婷看着他，他今天的着装很正式，甚至在扎紧的蓝色领带上别了金色的领针，西装的的贴身剪裁使得袖口的白色袖子露出的尺寸刚刚好，全身笔挺不菲的黑色布料没有一丝褶皱，他这样好像是刚从什么正式的地方回来。
　　莘娉婷觉得他说的也对，不过她并不想让他把她送回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对面的人又说：“你的车今早上突然坏了吧？还不明白你爸爸的良苦用心吗”
　　立刻就被人牵起了手，指尖相碰的那一刹那，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做戏就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