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在何处醒来》正囡

10、针锋

　　简佑浩走出曼哈顿的大楼，发现阿飞在门口等着他。
　　阿飞看着很着急，像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原本精致的头发吹下两根垂在额前，还喘着气。
　　“什么事这么着急？”
　　阿飞上气不接下气“简少，他们…，不，董事会那面…要找你的麻烦。”
　　“董事长呢？”
　　“董事长这次很平静，没什么反应，好像被郑其宏吹了风。”
　　“上车说。”他把手上的材料放在阿飞手上，阿飞急忙帮他打开商务车车门。
　　“具体情况”
　　“是这样，简少，他们要你立即回国，召开董事会，投票决定是否罢免您。理由是你擅自售掉花旗集团的百分之二股份，他们还对于你的经营理念提出质疑，想把您换成职业经理人。”
　　阿飞转过头，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又是那几个老家伙。”
　　简佑浩看了看窗外早已熟悉的建筑，“回国吧”
　　—————————————————————
　　莘娉婷大病初愈，今天特地去了基金会一趟。
　　办公室的门虚虚掩着，她推开一看，莘栋睿正背对他站在落地窗前。
　　她不疾不徐的走入，把包包和大衣脱下放在办公桌上，“你怎么来了？”
　　莘栋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往她的方向走过去。
　　莘娉婷只听见很轻的“啪嗒”一声，报纸被放在了桌子上，
　　她抬了抬眼皮，就看见报纸上红色的赫然大字。
　　“富少与千金幽会高尔夫球场”
　　字下面是两个人的背影还牵着手。她用手抄起报纸，拿到眼前。
　　莘栋睿在一旁静立不动，打算看她下一步的反应。
　　没想到她一反常态，把报纸摔在桌子上，转过去背对着他骂了一句德语脏话。
　　莘栋睿这么多年从没听过她飙脏话，甚至觉得好笑，这冲散了他的怒气。
　　“到底怎么回事，这副样子可真不像你。”
　　也就是片刻的激动，莘娉婷马上恢复镇定，去一旁倒水，“这不是应该我问您才对吗？”
　　他掏出西装裤里的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一根万宝路。“关键这个让老头知道了”
　　她哥一在她面前抽烟八成是遇到困难了，她活了这么多年，是第三次看他在自己面前抽烟，第一次是他给碧荷蓝滴拉投资的时候，那个时候连她自己难得都要自杀了。还有一回是他和闫舒毓分手之后，那天晚上他哥飞去慕尼黑找她，他俩喝光了她刚淘来的一瓶SCHORSCHBRU德啤，第二天烟灰缸里全是灰烬和烟蒂。
　　“那又怎样？”
　　莘栋睿看着晶莹透亮的玻璃，隐隐吐出一口烟圈，“我不管你是真的假的，让他知道了，结果—难倒你不明白？”
　　他抬了抬眼皮。
　　莘娉婷一把拿起报纸，撕了个粉碎：“我怕他就不会回来走到今天。”
　　莘栋睿摁掉最后的烟蒂，站起身用手指了指报纸上的男人“后果就是老头逼着你和他结婚。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她没看他，对着空气：“我有分寸。”
　　莘娉婷又按了按脑袋，想转移话题，突然想起什么：“先不说我的事了。算我求你，你去看看舒毓行吗？就看在你们俩以前的情份上，别把她牵扯进来可以吗？哥—”
　　他听见她哀求中无可奈何的话：“哥，她还是很天真，你不能利用她，你本来就对不起她。这是我们和莘文天之间的事情，你不应该让她承担。”
　　“我答应你，我过会儿去替你看看她。”
　　“哥，舒毓她天真但她不傻，你欠的迟早都得还上。”
　　—————————————————————
　　达索猎鹰一降落在上海的一处民用机场，简佑浩便急忙和助手阿飞赶往浦东总部。上海公司复杂，就像一锅乱粥。
　　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等他出错。
　　会议室里吵吵嚷嚷，简茉莉坐在尽头处好像与别人隔绝掉安定，看见他到了，拍了拍桌子，立马安静下来。
　　简佑浩走到简茉莉旁边，摘下墨镜。
　　还未落座，就听见对面的人“哼”了一声。
　　“总裁在美国玩的不错啊。”
　　他左手边的另一个人附和，“您真是沉得住气”
　　潘祥林和曾赵辉是她外公那一代的老人，所以敢当面毫不留情面地指责。
　　简佑浩心里觉得好笑，表面却不露声色。
　　郑其宏在另一头站起，表示会议开始，：“本次会议是为了现场表决简佑浩先生是否依旧适合担任总裁的职位。”
　　简佑浩看着这个秀气斯文的中年男人，感叹他油嘴滑舌的功力一等一的好，可以让他母亲放弃身边形形色色的情人，留在他一个人身边。
　　这时潘祥林看着董事们，大放厥词：“公司拥有的花旗股份让他转手送人了。”
　　董事们听了大吃一惊，花旗大股东是美国政府，而且其规模之大经营之成功无可比拟。拥有它的股份就等于给财富上了一层保险。花旗曾在金融危机时，别股下跌时长势大好，其投资回报率更是无可估量。当时买下部分股份也是大费周章，经过好几轮投票表决。
　　曾赵辉趁势煽风点火，“简总裁，你在美国那套在中国并不适用，斯里兰卡经营不善被投诉，被媒体曝光色情交易你怎么解释？你拿着董事们的钱打了水漂。”
　　现场又乱作一团，简佑浩用余光瞟了简茉莉一眼，这些人之所以出来直接质疑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简茉莉的默许。简茉莉坐在中间，头发没有一丝乱掉，口红绘出完美的弧线，脸上没有惊慌，或者说没有任何表情，却像是一条船的舵手，高傲又轻而易举的拿捏住整个局势。
　　这才是他母亲，简茉莉。
　　议论后的安静突然到来。
　　简佑浩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助理阿飞开始拿着一堆文件夹给各个董事派发。
　　“说完了吗？现在我开始一一解答你们的问题。”
　　他拿起一本文件夹，一边悠闲地翻着，一边顺着会议长桌行走。
　　“你们想罢免我？行。文件前十页，是我在世界各地的小公司过去几年收购的散股证明。后两页是简茉芥女士和简茉柏先生的股权让渡书，叠加我的股份一共是百分之五十，甚至超出了董事长的25%”
　　简茉莉听到后竟如预料到一般平静。仍旧一声不吭。
　　简佑浩走到郑其宏身后，对着他的耳朵，像是在讲笑话一般“郑经理，我现在可以罢免董事长了。”
　　又分别走到潘祥林和曾赵辉的身后，宣布他们可以回家养老了。
　　简茉莉看着简佑浩，嘴角勾起令人察觉不出的弧度。
　　“至于色情交易，是我放给媒体的消息。潘董事和曾董事可以回去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
　　他一手接过一打照片，对着惊慌失措的两人比了比，：“实在老糊涂，就到我这儿领照片，我当时人在美国，可是对国内一清二楚。”
　　“最后一个问题，答案是我是个商人，不可能做有损利益的事情。”
　　他戴上墨镜，大步走出会议室，助理大声宣布：“散会”
　　郑其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简茉莉，最后小心扶了扶镜框。
　　简佑浩当天下午便乘私飞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