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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   那时的樊野棠耀眼而任性,绝不是如今这幅肆无忌惮地将他碾入尘土的人。

      是不是时光,真的能将一个人变得面无全非。

      黎辞故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情浓的时光,那时樊野棠眼里迷醉和沉溺,常常让内心只有排斥的他深感疑惑。

      是不是他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总能让那个高在云端的人意乱情迷忘乎所以。

      他曾经忍下一切抗拒,愿意纵着樊野棠肆意妄为,也只是想让他开心罢了。

      可是此时,那个昔日沉醉于此的人,双眼赤红,修长的身躯紧绷着,鼓起的肌肉显得格外有力,像头被逼至绝境,却又无路可躲的豹子。

      以前,他每每侧过脸去,又会被樊野棠一再的紧扣着下颌扭转过脸,他的眼神中满是侵略,像是在狩猎一样充满了野性。

      樊野棠曾说,每当他看到黎辞故眼眸里的隐忍时,他的心头就会涌起难以熄灭的热浪。

      可后来那股热浪不再有怜惜,而是成了毫无温情的烈火,只会一次次将他灼伤。

      曾经那个执着于眼神相交的人,此刻僵着侧脸,死死盯着窗帘的眼眸里写满了愤愤的忍耐。

      黎辞故的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脚踝,顺着他的脚踝轻轻触碰着他的小腿。

      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欲念,甚至连这轻微的触碰都是温情而柔和的。如果樊野棠此时转过头来,便能看到黎辞故的眼神是清明的,他不但没有半分沉溺,甚至还显得有点儿哀伤。

      樊野棠浑身紧绷着,这种因抗拒而起的排斥很快引的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游走在他身上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一条令人生恶的毒蛇。

      也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樊野棠丝毫没有觉察出对方的手连他的腿弯都没有碰到,说是爱抚,却丝毫不狎昵,动作轻的就像是从前黎辞故触碰着他的发丝一样,亲密而宠溺。

      黎辞故看着他满是抗拒的脸,口中逸出一声轻到自己都觉察不出的叹息。

      他直起身体,静静看着樊野棠。

      樊野棠觉察到他起身的动作,许是误解了他要去拿套,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拳头攥得死紧。

      见黎辞故半天不动作,他闭着眼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要做就快点做!你要是不行就换我来!”

      黎辞故俯身轻柔地摸了摸他紧闭的眸子,平静道:“你也不愿意,对吗?”

      樊野棠猛地睁开眼睛,皱眉看他,烦躁道:“废话!谁他妈能愿意啊?我都躺床上了,你又开始磨磨唧唧地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

      “算了。”黎辞故站了起来,站在床边看他。

      樊野棠浑身就一条内裤,反观黎辞故竟然连衬衫扣子都没解开。

      他觉察到一丝异样,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上下打量了一下黎辞故,他冷声问道:“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做,对不对?”

      药性不仅压制了他的情绪,还抑制了他的生理反应,他此时根本就不会有一丁点感觉。

      可是这一切没必要让樊野棠知道,他只是平静的回望着樊野棠,真心道:“是,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会愿意,我从来不想强迫你。”

      “你不想强迫我?你不想强迫我我是昏了头自己洗干净躺在这儿的吗!”樊野棠几乎被气笑,他盯着黎辞故,道:“耍我玩很有意思吗?”

      “我没有在耍你,我是真的想过,也许我们能重新开始。”黎辞故没什么意义的扯了扯嘴角,带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笑。

      “但是我看到你那么抗拒的时候,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黎辞故的语调轻浅,略微沙哑的嗓音低沉下来总是显得那么温柔。

      樊野棠冷眼瞧着他,静等着他的后文。

      “就算做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你,你还是不会改变,而我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那个任由你怎么冷落还笑脸相迎的时候了。”他看着樊野棠,清凌凌的目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没有不甘与愤恨,也没有失落和求不得。

      樊野棠不会改变,而他又回不到过去。

      即便樊野棠真的退让了一次,可依着他的性子,等这股劲儿过去,他仍旧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既然如此,今天做与不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要的,樊野棠永远也给不了。

      樊野棠冷笑一声,坐起身来道:“说到底你还是想分手。什么回不到过去,想上我,都他妈是借口!”

      是不是借口,结局都无法更改,多说无益。

      “你给我的东西都在那桌上了,我那房子里还剩下的估计你也不稀罕要了,那就……”黎辞故静静的看着他,道:“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着这四个字听起来总是含着些无能为力的遗憾,就像在海边等船的人,等了一年又一年都不见船来,最后只能无奈的妥协:算了吧,不等了,放弃了。

      樊野棠体会不到这句话里隐含的悲伤,他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难以发泄的愤懑。

      失衡已久的关系,永远是处在天平下端的人最先承受不住,黎辞故吃力地托举了太久,浑身力气耗尽,樊野棠还只会高高站在另一头,冷眼俯视着他始终仰望的面容。

      “你到底……怎么了……”他难以说出口挽留的话,只能不断从其他地方找补,他道:“是不是我上次动了手,你还没消气?还是因为孟子易?”

      “我们之间的事,从来只和我与你有关。”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车轱辘话来回转,黎辞故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竟都一时无话。

      沉默半晌,黎辞故开口道:“那……我就走了啊。”

      许是这句轻飘飘的话被说的太过郑重,樊野棠一时竟怔住了。

      这两三个月里发生的冲突多到让他毫无头绪,他却从未想过他们会真正分开。

      每次都将分手挂在嘴上的是他,可每一次他都不觉得黎辞故会真的退出他的生活。

      他下意识觉得黎辞故不会走,可是也在心里隐隐慌张,这次让他走了,黎辞故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迟疑许久,也只是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回家。”

      樊野棠“哦”了一声。

      黎辞故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一样,随后唇角一弯,极尽温柔地笑了。

      他说:“小棠,再见。”

      樊野棠眼睁睁地看着他开了卧室的锁,替他轻轻阖上了门。卧室门留了条缝,能听见黎辞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而后在玄关处停留了一会,大门一开,又被关上,登时,整个房间静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樊野棠像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没回过神来,还怔怔的坐在那里。

      黎辞故走了之后,他唯一的感觉就是静。

      死一般的静。

      他的世界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静过,静的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就这样呆呆坐了半天,恍然间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就这样大剌剌光着身子坐了半天竟也不觉得冷,原来他去洗澡的时候,黎辞故就怕他着凉提前开了暖风。

      他抬手摸了根烟点上后,又开始倚着床头发呆。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感受,明明之前经常有十天半个月不回他消息的时候,倒也不是故意冷暴力,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世界太满了,不是在谈判桌上讲合同,就是花天酒地浪荡在各大顶级会所。前几年还时不时找人盯着黎辞故,见有人贴近他就使手段将人弄走,后来见黎辞故自己识趣,没什么私交了,这才彻底放下心不怎么理会他那边的事儿了。

      其实他是个占有欲挺强的人,他自己的东西就要从头到尾只属于他一个人,如果他不要了,宁愿摔碎都不会给别人。

      可能是一开始比黎辞故年纪小的缘故,他刚开始并不会太过于限制他的交友,只不过后来他自己本事大了,对黎辞故也看得越来越严,甚至想过让他辞了工作就在房子里呆着。

      但他毕竟有理智,没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来。他想过自己的未来,可是从来没想过和黎辞故一起的未来,甚至没打算过要和他有什么未来。

      就像你活在地球上,永远不会担心有一天空气里忽然没有氧气了该怎么办一样,他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黎辞故要是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烟很快燃尽,他又摸出一根。

      其实他很少抽烟,最初只不过是觉得黎辞故身上那股子体香混着丝丝微不可查的烟草味很好闻,才试了试。包括他喜欢的香水味,也总是在各处去捕捉黎辞故身上的那股味道。

      清雅、浅淡。
      像是茶香混着木头,又加了点烟草的感觉,淡的觉察不到,可是却又能在他的鼻息间闻到。

      明明会在生活中的每一处都寻找着黎辞故身上的痕迹,可是他却从来没去认真想过,黎辞故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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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互攻火葬场虐文哦! 希望喜欢的宝宝能阅读愉快! 也希望不喜欢的读者能找到自己钟意的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