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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家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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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佐为,对于带给您的麻烦……我……我感到万分的抱歉......呜呜呜呜……”
啜泣着,跪在地上向手冢道歉。
手冢虽然觉得用不着如此,但是看着眼前人的虔诚和连续不断的泪水也就接受了他的道歉。
“……你……你不要哭了……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附在我的身上吗?”
佐为掏出衣襟重叠处的手帕,背着手冢擦拭着满面的泪水。而后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在下佐为,平安京人士,那个时代距现在已经千年。”
手冢认认真真在听,看来应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你……你真的愿意听吗?”
手冢差点晕过去!
刚刚严肃冷静下来的佐为,又泪眼朦胧着用哀求的眼睛看着手冢。手冢终于明白了,佐为的这种楚楚可怜可以称为脱线!
手冢:“我愿意听,而且一直都在听。”
佐为的泪水止住在眼眶中,总算没有流出来。但是消沉的意志说明他也在回想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手冢深知这样的感受。
“如果叫你说出来由是件痛苦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你……来到我的身边,是希望我能帮你完成些事情吧?”
佐为深情的看着手冢,惹起手冢浑身的不自在。说实话,手冢在佐为的身上看到了非比寻常的优雅气质,甚至那些怯弱和晃点都有些可爱。
佐为:“我……谢谢你……但是……你不会答应我的……”
手冢:“说出来,也许我可以。”
佐为:“你已经有了爱人……”
手冢的脸腾的红了:“你不仅仅在我的梦中出现,平时也是这样的在一旁看着我……我的生活吗?”
佐为用衣袖挡住脸,低垂着眼帘又一副害羞的样子:“风月之事,也不是有伤大雅的事情……您和您的爱人……”
“出去。”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比发怒的声音还要震慑人。
佐为抿着嘴,一脸愧疚。
“扑腾”!再一次跪倒在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只是怀念那些温情的日子……那些对我来说可能永远都不再来的日子……我,我,我好怀念他的怀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我的爱人分别……”
手冢心怀不忍,他深切的感受到佐为那份深切的思念。现在他知道了,是关于爱人。
身体与灵魂交缠着,分不清彼此。手心相对、十指交织的那一刻……信任、依恋、信仰这些情感统一起来,即使世界毁灭都无所谓,只要,你在。
手冢跪在佐为的面前,抬手想要安慰着他,却发现根本无法扑捉到他。
是啊,一个幽灵,虚无的存在着,即使真切的传达着自己的情感也不能改变自己早已消失的事实。
“我,应该怎样帮助你呢?解脱这份思念?”
泪眼朦胧的佐为,梨花带雨;
频频蹙眉的佐为,秋波流转……
手冢被感动着,他的爱人是多么幸福呀,被寄托着千年的爱恋!
突然,佐为声音诚恳,气度威严,男子的气魄突然迸发出来:“恳请您让我附在您身上,最后一次拥抱他、亲吻他,对他说一声再见,以结束我千年漂泊的思念——迹部景吾!”
“手冢!”
不二推门而入,焦急而又激动的看着手冢,大步的奔来含住他的唇,撕扯着他的衣衫。
不二:“我想要杀了你,你知道吗?你不能这样折磨我,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手冢躲避着,那个名字在耳边像炸弹一样崩裂。寻找着佐为,但是他已经消失了。
“啊!”
被不二压在地上,弄疼了肩膀。
不二停止了这种鲁莽,抱着手冢亲吻着他受伤的肩膀:“你在伤害我,知道吗?等于杀了我一样!不要再这样了,求你……”
手冢忍着肩膀的剧烈疼痛,手臂环绕着不二的背:“对不起……对不起……”
失去爱人的痛苦,我已经很深切的感受到了,我已经没有勇气伤害你,更何况是生死的分别……
手冢吻着不二,含着他的耳垂。
不二:“不要勾引我,对你我没有控制力……”
不带着眼镜,即使是现在这样的距离,手冢眼中的不二还是不真切的。吻着不二的睫毛,撩开他的衬衫抚着他的脊背:“不二,抱我,我害怕……让我感到我还活着,感到你的存在……”
“啊……”
颈部的曲线如一弯新月升起,手冢被不二抱起,坐在他的身上。不二贴着手冢的胸膛:“你的心在跳,活着……为我而活……”
左肩的疼痛溶化在与之更加剧烈的、深刻的痛。
手冢满心的羞辱,因为和不二缠绵的时候,耳边还是回响着迹部景吾这个名字。
从手冢的新家通往党卫军装甲师办事处的路铺满了鹅卵石。
少有的好天气,虽然阳光微弱。
手冢喜欢步行,一个人步行。
“呐,真是个好天气。”
“嗯,好天气。”
手冢回头,佐为就在自己的身旁,微笑着。同不二一样眯着眼睛,弯弯的。但是佐为的笑里是温柔和善意,不二的笑容只是一种表情用以掩盖他的暴戾。
佐为:“我不能离你太远,这样会魂飞魄散的。今天的天气好,我也想出来走一走。”
佐为仰着笑脸,吸收着太阳的光芒。
手冢:“你……不怕光吗?”
佐为:“这是我的灵魂,不会怕光的哟!”
两个人走着,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手冢右臂夹着公文包和雨伞。
佐为:“他很体贴呐!”
佐为盯着手冢的雨伞看,那是今早不二叫他带上的。
手冢:“抱歉……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佐为浅浅的笑了:“对不起,提出那样无礼的要求……谁都无法忍受心爱之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温柔,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
佐为看着手冢,但是手冢目视着前方,躲避着他的眼神。
佐为:“请您允许我……就这样看着他吧……我追逐着他经历了他九世的人生,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做回了自己,再次成为迹部景吾……我已经很高兴了……能够看到他的笑容、高贵的气质和充满野心的朝气……”
手冢:“和你相恋的时候,他就叫做迹部景吾吗?”
佐为:“嗯!他是一位将军。”
手冢:“他的真名不是迹部景吾……”
佐为:“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成为的自己。高傲的将军。”
手冢:“他会有以前的记忆吗?”
佐为停下了脚步,低着头。
手冢侧身看着身后落寞的佐为。当然不会记得。如果记得的话,就会感受到他的存在,就会回到初始的地方寻找他。生死之别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方的遗忘,另一方的铭记。
手冢:“为什么选择我?”
佐为昂起头,迎着洒下的光芒:“一个缘字,了然……”
手冢:“你可以呆在我的身体里,直到你想离开的那一天。但是,你不能控制我的意识。”
佐为蹭的扑向手冢,眨着大眼睛:“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控制你的意识,我会在晚上消失不打扰你的生活!”
手冢无奈,那般小狗样子的讨好和殷勤手冢没有抵抗力:“我喜欢安静,以后你出来晒太阳要少说话。”
佐为立刻抿起嘴,连连点头。
手冢迈开大步继续赶路,佐为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手冢:“我会多接近他的。”
泪,打落在鹅卵石上,顺着石缝的间隙蜿蜒。
佐为默默的自语:“因为你的温柔和仁慈……”
“中校!”
看来一直在门口等着手冢,“我帮您拿。”
结果手冢的包和雨伞,傻乎乎的笑着。
桃城:“迹部将军要给您配车。”
手冢:“拒绝,你不会接受了吧?”
桃城:“当然没有,可是脸一个普通的上尉都在用专车,您为什么不接受。为帝国节省资源又不会因为您一个人……”
看着手冢左臂偎在胸前,以减少重力对肩膀造成的伤害。桃城的心情是复杂的。心目中的完美英雄变得残缺,还是因为自己……
手冢:“这不是你应该议论的。”
手冢停下了脚步,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尽管收敛着情绪的变化。尽管让脚步看起来轻松,但是那强烈的存在感,那萧杀的气氛只属于一个人!
桃城:“中校!办公室……”
桃城挡在手冢的身前却被手冢推开:“你先除去,我认识这个人。”
桃城争辩不得,看着手冢进入了那件散发着萧杀气味的办公室。
手冢的手有些颤抖,在金色的把手前颤抖着。
万一推开门不是他怎么办?自己是否有勇气接受他的再一次出现呢?
门,从里面被打开,光线驱散开一个身材高挑的人影——亚久津•康尼!
两个人久久的对望——
淡蓝色的、银灰色的眼眸;
金黄色的、银色的头发;
平和的表情、惨烈的气质;
都是白色的绷带……
手冢:“还是一样……见到的你总是带着伤……”
亚久津无赖的一笑,用手指了颈上的绷带。
手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一样,又挂彩了!’”
少年时的记忆重现在眼前,多瑙河畔的乡间……
“喂!你又挂彩了?”
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亚久津问着坐在石头上的手冢。
每一次手冢受到婶婶的虐待之后、被别的小孩欺负之后都会来河边的青石上坐着。
“你不也一样。”
“喂!是我在打别人!我把他们揍得很惨呢!”
“几个?”
“嘿嘿!六个!顺便教训了欺负你的那个臭小子!”
亚久津舒服的躺在草地上,白色肌肤上的淤青是那样的明显。
修长的四肢伸展着,肌肉也似皮肤般细腻。他身上的力量不是体现在拳头上,而是身上所散发出的力量。
手冢:“谢谢你,但是请不要再因为我挨打了。”
亚久津:“你为什么不还手?我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手冢:“我不想给别人带来同我一样的伤痛,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亚久津:“听不懂!那个小胖子呢?他在的时候你会好些。”
手冢摘下了眼镜,模糊的河水静静的流淌,风吹拂过来的潮湿要比眼睛看到的真切。
“他去日本了,应该不会回来了。”
亚久津枕着自己的胳膊,不做声了。
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亚久津突然说:“教我写几句话。”
手冢感到奇怪,明明自己以前强迫着他习字,为什么今天这样主动?
亚久津:“‘你家里的地址。’,‘我很好,你好吗?’‘我要回来了’。”
手冢:“你要离开?”
不想看到对方的眼神,都钉在泥土上勾勒出的文字上。
亚久津:“我要去参军……快写呀!”
又是离开吗?手冢没有停下手中的树杈,继续写着,认认真真的写着。亚久津用手指认认真真的跟着划着……直到月光的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