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棋魂之我在》任青钺

18、蜜月之存留

　　“元帅，手冢已经回去了。他是一定会拒绝的我们的邀请的，我没能成功的接近并说服他，是我的失误。我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监视这栋别墅的人已经换做秘密警察。”
　　迹部回到郊外的别墅先给隆美尔打了一个电话。

　　“只是怀疑而已。”隆美尔的声音很镇定，“党卫军怀疑任何值得怀疑的人，不过是例行的检查。你，害怕了？”
　　“没有，而是我们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三次暗杀都已经失败了，‘A’会怀疑他身边的所有人。”

　　“这就是机会，‘A’现在已经无法分清谁是他的信奉者，谁是他的敌人。戒备心理会让人失去信任的勇气，结果会失去更多。”
　　隆美尔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清晰的咬着每一个字的音。

　　迹部：“元帅，我想不只是暗杀，而是政变。‘A’的死亡不是战争的终结，夺取政权才能真正结束战争。”

　　“我喜欢你说话的方式，直接、重点。和你的哥哥手冢一样，也许这就是同一种血液的人所具有的同一种气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新的政府会怎样结束这场战争呢？投降、僵持还是停战？盟军会接受吗？战争只是政治的手段之一，有很多人都不会希望战争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隆美尔没有调侃政治的欺诈，也并不是在讽刺战争的傀儡作用。仅仅陈述着一个事实。

　　迹部：“您认为我不会考虑这些吗？哼哼，我首先是一个商人，其次是军人，最后才是一个政治投机分子。只要经济上获得利益，我想没有人会拒绝金钱。‘A’已经疯了，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疯子争斗，因为付出的代价是不会有回报的。”
　　“你当然有能力做好周全的计划，可是真的有那样的机会吗？”
　　“创造。创造出一个机会。”
　　迹部的声音永远都是狂傲的，加之低低的音质使得他的语言很有感染力。

　　“你有机会，但是你选择了放弃。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说过，没有第二个人会比手冢更加痛恨这场战争，更加希望早日结束这场战争。虽然他是‘A’的琴师……”

　　“元帅，”迹部打断了隆美尔的话，“拥有整个世界和拥有一个与自己相爱的人，您会选择哪一个？”

　　电话的另一端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随后是叹息的笑声：
　　“哈哈，当然是那样的一个人。”
　　“为什么？”
　　“因为征服一个人比征服全世界要容易得多。”

　　“不。”迹部悠扬的启口，“拥有世界的您不会得到整个世界的爱；拥有那样一个人的您，得到的是真实的依恋与满足。”

　　电话另一端的笑声停止了：“因为那样的一个人，你愿意牺牲整个世界？”
　　“愿意，我愿意牺牲我的世界。”

　　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电话的另一端打破了沉寂：“你是说，真正能够阻碍手冢的人不是‘A’，而是不二？”

　　迹部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元帅：“沉默就是默认。看来，你已经做好失去‘世界’的准备了。”
　　迹部：“是的，元帅。请允许我来结束这一切，我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隆美尔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宣读了自己的死刑：“同意。我们都在等在时间。‘A’刚刚给我下达的慰问函，要我回去养病。”

　　迹部无法接受隆美尔的这份热情，但是事实已然如此：“欢迎您回来，元帅！”

　　“迹部，”隆美尔突然严肃异常，“我会亲自找手冢谈话的。你最好也要让他投入到一个阵营，不是我们就是对方。不然，那个孩子会选择和这个世界一同毁灭。高贵的王后是不会屈服的，仁慈的王后绝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电话中断，迹部还在举着话筒。不是因为隆美尔最后的一句话，而是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手冢。

　　迹部的办公室没有开灯，借着门外的昏暗灯光迹部看见了手冢金色头发所发出的光芒。只是那眼神是寒冷的。

　　手冢：“在利用我吗？”
　　迹部放置好电话，没有回答。

　　手冢虽然只是听到迹部的话，但是他确定已经知道了全部。还需要什么补充吗——“接近”“暗杀”“政变”

　　“原来，我是一颗棋子。佐为，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那一颗政治棋子呢？”

　　三年来的寻找竟然是一个借口，只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试探我的态度。手冢没有表情的变化，即使是这样的欺骗。

　　手冢：“你在利用我？”
　　“没有！我没有利用你！”
　　迹部的否定几乎是在嘶吼。看着遭受欺骗而无情感波澜的手冢，迹部的心在哭泣：你究竟要独自承受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你选择接受一切，从不拒绝呢？为什么你要尘封一切，包括人性中的全部丑恶？

　　手冢心中其实已经得到安慰，如果迹部是沉默的，那么就证明了他也在利用自己。那些不明所以的话，手冢还是不懂的。但是，“迹部”这个名字已经无法从记忆中消除，从眼前抹去。回忆中都是他的身影，即使遭到背叛也是无所谓的吧？毕竟思念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悲痛了——思念着一个本应该忘记的人。

　　手冢不能自制的走近迹部，手中握着樱花画卷

　　一步步的靠近，眼前之人的身体随着自己脚步的起伏在晃动。站立在那里，没有畏惧、没有愧疚，也无希望。手冢眼中的人还是那样的高傲着迎接自己的到来。自己的心中的呢？像是等待千年的重逢。

　　迹部看着手冢冰冷的眼睛，朦胧着的一层光芒是悲伤。那袭来的注目和身体的靠近是强烈的呼唤，但是只能这样站立着。因为不想伤害。
　　“你眼中的悲伤是什么？你已经确信了我的欺骗，还是你已经决定要忘记关于我的回忆？”

　　迹部接受着来自手冢的全部悲伤和质问，却没有想到是清浅的留恋相拥。

　　没有张开双臂的相拥。错开彼此的容颜，在耳边倾吐着束缚的气息。两颗心跳动的声音是如此的真切，但是无法统一节奏。因为无法近一步的相触、相溶。

　　手冢抬起右手，将手中之画塞进迹部的手中。
　　手指展开迹部手掌的那短暂的时光，似清泉的流过；被另一只手紧紧合十的片刻停留，是时间的永恒。

　　迹部感触着手冢温暖的体温，想要同样攥住他的手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不能伤害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我想亲吻你，想拥抱你，想侵占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全部！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迹部就这样站立着，被手冢握住的手是温暖的。迹部知道，这是手冢道别的方式。一天之中迎来两次的“永别”，“迹部啊，谁会有您这样的幸运！”

　　手冢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宽恕着对自己说是为了佐为完成最后的心愿——不能拥有，哪怕是相触也是完美的结局。

　　但是当手冢在碰触到迹部微凉的手背时，在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时，在被他的心跳声振荡之时……一切都已经不能控制——“我，就这样爱上了你。”

　　不是替代佐为，血缘也不是借口。我仰慕着你的光芒、期望着为我驱散黑暗，但是我得到的永远都是失去。

　　手冢决然的离开，迹部想要握住他左肩的手悬在空中。

　　手冢离去时的脚步声取代了那被束缚的呼吸和心跳。各自保留着心中的秘密，就这样错过了。保护、不贪恋拥有，得到的就是失去自己的世界。

　　“梦，破解了吗？应该是有了一个答案，不然你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什么方式？”
　　柏林大教堂，乾又一次迎接手冢的到来。

　　乾：“淡然。”
　　手冢：“我永远都是这样的表情。”

　　乾向上推了一推眼镜：“你的蓝色眼睛出卖着你的一切。不要让你的善良成为你的致命弱点。”

　　乾的话越来越少，但是每一句都直指要害。

　　手冢仰慕着天窗，四月就要临近但是柏林上空还是灰暗的。神明在睡觉，还是贪婪的聚集着光明不愿意分享给人间？

　　乾：“看来这一个月，你哪里都没有去。皮肤已经是苍白的颜色了。如果今天有阳光就好了。”
　　手冢：“嗯。阳光……”

　　乾知道手冢还是有心事，但是无论自己怎样问，如果手冢不愿意说是问不出答案的。这个男人，永远都在一个人承受。那种理智的高贵，是一种负担，于人于己都是如此。

　　手冢：“你说的对。”
　　乾：“什么？”
　　手冢：“梦。可以预见未来的梦。”
　　乾：“一个美丽的故事，还是悲伤的故事？”

　　手冢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已经竣工的壁画：“一个结束了的故事。”

　　“哦……”乾认同的连连点头。
　　“有结局的故事都是完美的。怕就怕没有结局，怕就怕不知道应该怎样结束。”
　　手冢：“我先走了。我也想结束一件事情。”

　　手冢没有等待乾的道别，自顾自的离开了；
　　乾也没有指望手冢的一声“再见”，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人背向而行的人，惧怕着离别，任何形式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