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纪事》啊哈哈哈h

5、第 4 章

　　祝余正想着，屋外传来不周的一声：“哦。”

　　祝余：“......”白眼狼，真是一番情意都喂了狗。

　　他转身回床上和衣躺下，胸口有些发闷。女娲修为加持下，他的耳朵很是灵敏，屋外三个人的谈笑风生顺着门缝往屋子里钻，怎么听怎么刺耳。他一挥手，封了自己的听觉。

　　听不见了，氤氲的香气却还是顺着门缝飘进来，勾起了祝余的馋虫，祝余有些烦躁的想：活了十三万年了，有什么没见过没吃过的，至于为了这点东西这副样子。干脆的将五感封了个干净。

　　三人吃过后，小老头催着陈钟回去休息，冲着不周吩咐道：“把东西收拾收拾。”说完也起身走了。

　　不周探头一看，小药炉里还剩下小半盅，金黄色的汤底看着十分诱人，也不知是剩的还是陈大夫留给他那位最讨厌的房客的。

　　不周盯着那半盅汤思索了一会儿，倏尔眉眼弯弯的笑了：“好，谢谢陈爷爷。”

　　小老头本来走的好好的，听过之后却突然加快了步伐，显得有些狼狈，进屋是还被不高的门槛绊了一下。

　　不周抱着那小半盅汤回了房：”师父，师父。“

　　祝余在床上没反应。

　　他放下药盅，跑过去推祝余，只是任他如何动作祝余都毫无反应。

　　不周不免有些急躁，神也并非永生，何况他仅仅算是半神，他会不会......会不会是......

　　一瞬间，他的一脸稚气褪了个干净，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漠又疏离，看起来竟跟祝余那双琉璃色瞳仁一样，只是隐隐约约多了一丝阴冷，淡漠之下又仿佛星星点点的蕴藏着什么巨大的风暴，淡漠和疯狂竟在那一双眼中诡异的合在了一起。

　　他转身小心翼翼的关了门，站在祝余床头凝视了半晌，突然间那双乌溜溜的眸子化为碧绿，眨眼间却又变得漆黑，碧绿和漆黑在他的眼眶里疯狂的交替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终是碧绿色的瞳仁占了上风，诡异的挂在眼眶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猛地一张开，碧色瞳孔刹那间眸光大胜，转瞬即暗淡下去，一股腥甜涌上，他忙侧头才没直接吐到祝余的脸上。

　　不周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有种想把床上人掐死的想法，垂眸看了一眼指尖上的一抹猩红，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因为强行使用修为与祝余留在他身上的一丝女娲之力对抗才吐得血，是被他气得。

　　一瞬间，一个念头划过不周的脑海：他现在五感尽失，如果现在杀了他......

　　床上人安安稳稳的睡着，白衣玉面，眉眼如画，高挺的鼻梁下，嘴唇有些薄，没什么血色，透出一股苍白病态的美，一时间，不周有些失神。匆忙回神之下他对这片刻的失神十分懊恼，只得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他胸口藏着女娲的毕生修为，匆忙动手若是失败不免打草惊蛇，当徐徐图之。

　　他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上，直到夜幕降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才起身，也不点灯，面无表情的收拾了地上的血，端了凉透的小半盅汤去院子里，小老头生的火只剩几点零星的火星子还在苟延残喘，他添了把柴将火烧的旺些，又把汤热了热。

　　热气再次氤氲之际，那双眸子又一次变为了漆黑，他舔了舔苍白干裂的嘴唇。

　　房门忽然间被推开，祝余轻飘飘的走了出来：“不周，你在做什么，还不休息？”

　　不周笑得眉眼弯弯，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在这一直热着，等师父起来直接就能喝了。”

　　祝余一瞬间愣住了，胸口有些发闷，他一个活了十三万年的老东西，竟不如个人族小娃娃的气量大，一碗鸡汤也能让他心绪不定封了五感。那张白净的脸有些微微发热，他有些鸵鸟的想，一定是火烤的。

　　终于胸口的那一丝发闷被热乎乎的汤熨烫的妥妥贴贴，嘶，那小老头虽然人不怎么样，熬的鸡汤可真是不错。

　　祝余心满意足的将半盅汤吃的干干净净，不周坐在对面，眼睛弯的像是月牙，火光之下温暖又漂亮，说出的话也总是讨人喜欢的，祝余很是认真的觉得，有徒弟真好。

　　突然，祝余眼尖的发现不周的嘴唇好像有些干裂：“不周，你......”刚说了三个字就被一个“嗝”打断，在小徒弟面前要树立良好形象，祝余立马住了嘴，硬生生将那没打出的嗝憋住了。

　　不周一瞬间有些慌乱，竟没发现祝余那打了一半的嗝。他发现了什么？屋里的血腥气？现在封住我瞳孔的修为不是女娲的？还是我刚才的表情动作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周，你嘴唇有些干，记得要多喝些水。”

　　不周：”......“他早该想到的，以祝余的德行怎么会发现，他那一双眼珠子绝对是用来喘气的。果然无论大贼还是小贼，做贼的总是心虚。

　　是夜，祝余将昨日念得书抓过来，认认真真哄不周睡觉，然而他很不争气的，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周转头，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盯着他祝余。祝余活了十三万年，他一只小心在他身后跟着，他远远比祝余自己还要了解他，只是他为什么会封了五感，是因为那碗鸡汤吗？不，不可能，难不成他活得十三万年都喂了狗吗？可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了什么？还有自己，不过是叫不醒罢了，到底有女娲的毕生修为护着，怎么会冲动到直接破开封印？

　　他想的头痛，许是之前耗损太多精力，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祝余虽然得了个师父的名头，但是一身修为没半点是自己修来的，打从生了灵智以来就没干过什么正事，着实没什么可教的。

　　祝余为了避开小老头每日吃过早饭就拉着不周出门，不周在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容易死，以留在医馆帮忙的借口坚定的拒绝了祝余。

　　说是帮忙，其实清闲的很，小老头的暴脾气早已经风风火火的传遍了十里八乡，镇上的人生了病也大多去别家医馆，小老头闲着没事就教他和陈钟认认字。

　　祝余又开始装瞎，有天在街上晃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提到战神之名，他不由停下脚步，发现谁正绘声绘色的说着他是如何如何与妖鬼二族族长缠斗，费尽九牛二虎才战了整整一年才分出胜负，力挽狂澜拯救人族。他尽力的搜索了一下这些久远的记忆，只有个大概模模糊糊的印象，女娲的力量太过强大，那场大战分明就是他单方面的碾压，那人却还好像煞有介事一般口若悬河，信誓旦旦的滔滔不绝。

　　他循着声进了间茶馆，随手摸了块小小的碎银子哄得原本蔫头耷脑的小二眉开眼笑，满口“大爷”的叫着，引着他进了二楼的雅间。

　　他觉着那说书人说得内容虽然有些言过其实，说的却很是不错，便每天来定上二楼最里的雅间，叫一壶茶，几碟茶点，一坐就是一天，本想着要跟人家学习学习，奈何自身资质太差，念书水平仅仅从磕磕巴巴的小和尚念经进化到嘟嘟囔囔的老和尚念经，本质上依旧是念经，十天里也总有八天念着念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