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连夜弹琴》榕斐

7、心魔

　　虽然被曲莲叶握着手，不过以孟琴胤的能力若是想要甩开他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孟大庄主却只是往后缩了下，并没有使劲挣脱开。

　　这个举动却让曲莲叶攥得更紧了。

　　“现在你还藏什么？才多久而已你这一整只手掌都变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了！”曲莲叶简直要被孟大庄主给气笑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我不想看到你为了这点小事担心。”孟琴胤的长发拢在耳后，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被毛巾质地的浴袍全部吸干，只留下玉雕似的胸膛上水珠密布。

　　很可惜曲莲叶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看风景：“原来在你眼里这是小事？那我们刚才那算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些错事而已么？”

　　他说着，拇指把那些细密的水珠抹去，带着暖意的暧昧碰触让孟琴胤浑身一抖。

　　一开始曲莲叶是相当惊慌失措的，但是他很快平静了下来，他现在对孟大庄主的性子已经稍微有一些理解了。这个人一旦轴起来不知道能疯成什么样，偏偏面上还粉饰太平，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云淡风轻。

　　别的他可以不管，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曲莲叶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看他继续隐忍下去。

　　“我记得你提到过……你说这是你离开落玉山庄的反噬，是报应，所以这和落玉山庄里留下的分.身有关，对不对？”

　　孟大庄主最开始看到自己苏醒的时候，心神不宁间说的那些话曲莲叶都记在心里，结合欧阳皇皇给他的详细设定，他愈发确认孟大庄主为了来到现实世界，一定是在落玉山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惊举。

　　孟琴胤没想到他会一语道破：“不、不可能，曲兄你怎会知晓这些！”

　　“我知晓什么？是白玉古琴就是你的本体，还是你把魔化的部分割裂开，独立出一个分.身留在落玉山庄里？在落玉山庄期间我确实一无所知，一直被蒙在鼓里。”曲莲叶手撑在他座椅两侧，身形步步紧逼。

　　“不，并非彼此独立，而是互相连系在一起的。就像白昼与黑夜，只是……你只能选择在日夜中选择一个。”

　　“你会回到魔化的那里去？那在这里的你……”

　　“就会变回白玉古琴的模样，这只手，就是因为我勉力而为，在这里停留太久造成的反噬。”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在外面世界的时候，落玉山庄的那个分.身就会变成毫无神智的一团魔物。”

　　孟琴胤皱了皱眉头：“并非一团，那还是我，只是他的神智不清，只会按照心中本能行事。”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冷淡，“曲兄似乎还没有认清，我与他，本就是一体——不光是落玉山庄里的，还是你眼前的，一直都是个魔物。”

　　深红色的手指扣住曲莲叶的手，凝聚成手指形状的血水顷刻间化作一摊，血水飞快长出细细密密的藤蔓，仿佛有生命的活物，向曲莲叶衣袖下的小臂攀爬而去。下一秒，那些还透着血腥气味的细网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血色的五指抬腕，轻轻松开他的手腕。

　　转了转那只手，他哑着嗓子朝曲莲叶示意：“你瞧，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并非——”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曲莲叶抱在怀里。

　　“曲兄……”

　　“身体都抖成这样了，还勉强自己逞什么能？”还有那压抑着自己的低哑声音，如果说放在以前，曲莲叶可能并不懂，但现在如果他还听不出来那就是绝世榆木脑袋了！

　　孟大庄主的胸膛也带着微凉的温度，像是一块美玉挂饰贴在曲莲叶的心口，但一想到孟琴胤刚才决绝的那番话，曲莲叶还是心疼的胸口一阵阵酸痛，就像是有人在那里乱搅。

　　“曲兄，不怕我吗？”

　　曲莲叶抱着他不撒手：“我为何要怕你？”

　　孟大庄主的声音透过胸腔的震颤传来，听上去闷闷的：“……我是琴魔。”

　　这简单的四个字，也许对于欧阳皇皇等人来讲只是一个随手挥就的人物设定，但是孟琴胤说出口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沉甸甸地压在曲莲叶的心头。

　　他知道，那对于孟大庄主而言，不是文字潦草的只言片语，而是注定要背负着的宿命和原罪。

　　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才是真实？什么又是虚拟的设定？

　　好在孟大庄主脖颈后面被自己留下的红印子及时拉回来了曲莲叶的思绪，他眼前不由自主地就闪过水汽缭绕间香艳至极的一幕……咳咳，快住脑。

　　“那倒不至于怕你，不过……你刚才好像要把我弄散架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怕。”曲莲叶轻轻在他耳朵边低语，孟大庄主哪里听过这么露骨的撩拨，一下子耳朵红了个彻底，自怨自艾的情绪也荡然无存。

　　“是、是我鲁莽了，皆为、皆为情之所至……”可怜的孟大庄主快变成了一个结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曲莲叶的调戏便更加变本加厉：“哦？那孟兄打算怎么补偿我呢？”他压低声音故意调笑道，“多让我在上面几次？”

　　这厢逗完，曲莲叶却突然发现他不说话了。

　　打眼一瞧，孟琴胤正紧锁着眉头，一副认真思考这个提议可行性的纠结表情，一脸的欲言又止。

　　像是被搔到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曲莲叶看着孟大庄主，真是感觉哪儿哪儿都喜欢的很，没一处不好，一没忍住就亲了他一口。

　　“没事，你不愿意就还是有来有往的，看心情定也更有意思。”

　　孟大庄主这才慢吞吞透露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那样曲兄会少了很多欢愉。”

　　言外之意，你明明在下面也挺舒服的。

　　被摆了一道的曲莲叶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那血水的边界又往下行进了几寸，登时没了继续逗趣的心情。

　　“好好好，孟大庄主腰力确实令人心悦诚服。就是你再啰嗦恐怕今天这一整条手臂就要没了，再过几天，恐怕我就要对着一摊血，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他刚才收到了欧阳皇皇的讯息，因此比任何时候都要心急，孟琴胤不能一直留在现实世界里，虽然他比谁都要不舍，但孟琴胤必须尽快离开。

　　曲莲叶则已经和欧阳皇皇商定好，于公他要重回游戏亲自查明落玉山庄现在的状况，于私……更要把孟大庄主送回去。

　　不过被他飞速擦干头发穿好衣服的孟大庄主关注点却有点歪：“曲兄真的会为我哭吗？”

　　他手一挥，还带着湿气的长发就被真气蒸干，挽上玉冠好奇地看着曲莲叶。

　　“那要看怎么让我哭了，对着一摊血哭我是肯定不能接受的。”曲莲叶没有避开他，按照欧阳皇皇的讯息修改着游戏仓运行的细节设置，准备启动游戏仓。

　　他刚要迈进去，却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住，广袖自眼前拂过，只是这次幽静的檀香变成了和曲莲叶身上一样的沐浴露清香。

　　“曲兄所言甚是……胤深以为然。”

　　不给曲莲叶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的下巴被强硬掰了过去，孟大庄主掠夺性的吻急促得极近窒息，几乎将人拆吞入腹。

　　曲莲叶被抵在游戏仓座位上，他知道，如果孟大庄主认真地想要压着一个人亲到他彻底窒息而死，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连说不的机会也没有的。

　　但是孟琴胤在他面前却从来只是隐忍不发，包容一切，不懂得拒绝。

　　连之前在浴室被自己不断索取，也只是坦荡地环住他轻声道：“继续。”

　　随之而来的是肺部空气被掏空的钝痛，与斯文二字完全无关的追逐以嘴唇被轻咬一口结束。

　　重新充入鼻腔的空气让曲莲叶大口喘气，孟大庄主抹去他生理性溢出来的眼泪：“这样的方式，曲兄可否满意？”

　　曲莲叶舔了口自己破口的嘴唇：“简直要感动哭了，孟兄竟然会主动亲我了，还附带咬人的。”他抹了把嘴唇“嘶”了一声，“就是希望下次孟兄能换种别的咬法，就更带劲了。”

　　他瞥见孟大庄主瞬间变红的耳垂，又舔了舔嘴唇，不愧是看过《男人装》的人，看来是听懂了。

　　……

　　一进入游戏，曲莲叶这回连提醒他温度过低的红色警告栏都没有看见，不光是系统警告不见了，连他的所有操作技能栏都是一片灰色。

　　“欧阳皇皇搞什么鬼？”

　　明明全息五感已经加载完全，但是曲莲叶却竟然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整个人像是悬空在真空中，没有支点没有终点的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曲莲叶忽然感到一阵极其吸引人的香味，那不是他嗅到的味道，反而像是根植在灵魂深处的吸引力。

　　那道香味的吸力简直像是无底黑洞，令他无法拒绝，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便朝那边靠近。

　　【系统升级提示：升级已完成，寻找到新职业修炼场所，是否立刻进入新职业实习期？】

　　曲莲叶毫不犹豫地点了【是】，忽地，他的五感像是一辆从黑暗隧道奔驰而出的列车，“嗖”地一下回归他身上。

　　但一睁眼，饶是曲莲叶也吓了一跳，他的两条胳膊根本就是挂着的两条手臂骨，而这显然也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手掌骨就比自己的瘦小一号。

　　对，这个身体从肩膀开始就是两道光秃秃的骷髅架子，身体上也没一块好肉。

　　诡异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痛觉。

　　这不对劲！

　　“我这新职业到底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系统又弹出一道提醒：

　　【新职业实习任务：修复肉.身，任务奖励：《心魔入门卷》，此秘籍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反派逆袭必备良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曲莲叶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欧阳皇皇？”

　　【系统提示：嗯哼～】

　　曲莲叶脸色很难看：“嗯哼个鬼，你说的新职业……该不会就是心魔吧？”

　　【系统提示：Bingo～】

　　“那我这身体又是怎么回事？”曲莲叶抬了抬手，骨头就叮呤当啷地乱响。

　　【系统提示：这是最近和琴魔boss有近距离亲密接触的人了，虽然是npc，但好歹可以用来转职心魔，凑合用吧！】

　　“……”

　　曲莲叶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被削光的骨架，他好像知道了这具身体和入魔的孟大庄主是哪种“亲密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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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曲少侠的心魔岗位实习生涯，下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