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陌上双离

23、惊变

　　姬言烽端起茶盏，饮下半盏茶才道：“还记得朕提过的那位寒澈吗？”

　　彦清没有犹豫：“宸冥人，受降而来。”

　　姬言烽对上彦清眼神，直视片刻，他从椅起身，走到彦清面前，见彦清仍是面色如玉，惨白却润美，姬言烽扬唇一笑：“不错，他随朕一同去的戈樾，曾在烟岘帮扶过朕，言邺的事与他无关，朕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皇上仁慈，对待这些无足轻重之人，皇上大可不必劳心费力，交去邢司，打入牢中，已是恩赐。”

　　“朕向来恩怨分明，”

　　“臣已安排人将言邺久病的事实传散开，宫中有不实言论者也均受到杖责，已无人敢非议。”

　　“堵住悠悠之口，仅凭这点还不够。朕还需皇叔多行一事……”姬言烽凑近彦清，附耳轻声把话说完。

　　彦清回到燕王府，坐在厅中许久不言，他一脸疲态，神色凝滞，被扳指伤到的手指，渗出血液，他也全然未觉。在返回王府途中，已有血渍粘在他绛紫色外袍上，此刻冒出的血直直砸在地面。丫鬟们一位倒好温水待饮，另一位将熬制好的药汤呈到桌前，这才有人发现。

　　端好药的丫鬟见王爷伤指还在外涌着血水，吓得惊呼一声：“王爷的手流血了！”

　　另一个女婢急道：“奴婢去传大夫。”

　　王府里住在竹苑的大夫，被丫鬟唤至大厅。大夫放下药箱立即打开，取出棉签，擦拭干净血渍，他消完毒后，上了些止血药沫，为王爷仔细包扎。裂口处是钝的，不像利器所伤，大夫目光触及燕王伤指旁的扳指，指环外圈有不同程度的血渍，大夫已经明了，定是因这扳指，又见环上血渍的干涸程度，便知指伤形成已有段时间，王爷知情但似乎没放在心上，此时此刻王爷亦未回神，看样子正为烦事所惑。

　　他们的这位王爷，品性卓绝，勤勉尽责，待下人们也极好，只一点身体欠佳，又不懂得爱护自个，府中人时常为他担忧。

　　三日后，奕暮

　　“小寒，许久不见，今日本殿就在这里，你怎么不愿意回头看看。”奕暮“这么长时间亦未有来信，于宸冥，于本殿，你难道没有一丝留恋？”

　　“我很好，不劳殿下挂心。”寒澈始终背着身子，“望殿下尽早寻到镜王爷下落。”

　　“朕已寻到皇叔线索。”

　　“他在哪？”寒澈瞬时眸间一亮，顾不上其他，忙转过身问。

　　“寒澈自愿赴降，今日起，他就是临渊人，如今大渊也与宸冥互为友邻，往来交好，以往的是非论错概为妄言，若被朕发现有心人蓄意蛊惑胡言乱语，在背后嚼舌，必严惩不贷！”

　　“皇上圣明，”

　　寒澈脸上死灰一片，遮于面纱下，不为人觉。他颤动的双肩，还是被姬言烽收入眼底。姬言烽眸底微暗，继续道：“朕见寒澈是个可造之材，碍于在宫里并无实差，朕也不做偏颇，凡事进阶而谈，不知朝中有哪位大臣底下有微差正缺贤，可举荐一二。”

　　殿内诸位大臣皆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先应声。朝廷选拔人才，是以科举入仕，荐举为官皆可，征辟、荫补亦通。但这寒澈再如何像圣上所言，年轻有为才智过人，到底是宸冥来的，叛主的前车之鉴，怎能不让人心存芥蒂。贤人何其多，伸手摸不清底，就贸然揽入麾下，即便从最下位考量，只怕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百害无一利。于仕途无益的事，谁又敢轻易上前说话。

　　良久的平静过后，燕王彦清拂袍起身，从皇帝左下侧的矮桌前，稳步走下台阶，来到金殿中央，朝姬言烽行礼后道：“本王府中正缺贤士，愿给寒生一次展现机会，若他确有真材实料，堪得委任，他日也能为我大渊效份力，本王甚慰。”

　　此言一出，堂间左右座的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附和出声，或虚贺或观望。

　　“燕王爷一贯求贤若渴惜才如玉，这再好不过，可喜可贺！”

　　“这小生看样子必是有过人之处！”

　　“燕王慧眼识珠！……”

　　这场闹剧，只有他寒澈一人被奉为笑话。

　　酒足饭饱，席散过后，寒澈先被太监传口谕，进了皇帝寝殿。

　　未从惊愕中缓过神，寒澈语气些微木讷轻声质问他：“两年之约？”

　　“不作数。”姬“你这么舍不下奕暮，还妄想朕遵守什么约定！”

　　“姬言烽！你真疯了！”寒澈咬牙切齿，愤恨的抬手重重挥过去。

　　姬言烽也不恼，接住他的手，紧紧捏在手心不放，使出力气将人拽到怀中：“寒澈，你酒喝多了，朕就原谅这次的大不敬，不要得寸进尺。”

　　“何不杀了我？让我背负叛国的骂名，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朕怎么舍得杀你，朕说过，会替你摆平，现下不是最好的结果？”

　　“一刀了结，还能带着清白离开。”

　　“清白？”姬言烽讽笑一声，“让你失望，你的身子也不会清白。”

　　“你想怎么样？”寒澈惊慌着挣扎后退，语气也变得哆嗦。

　　“朕等你的回答太久了，不如今晚就自我兑现。”姬言烽见寒澈恐慌的神情模样，最后一点耐性也沦为讥讽，“你死都不怕，还怕多伺候个人？”

　　“难道你不知，你的国没有你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