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怎么这样啊？》瓜子和糖

22、真相7

　　“宫里的米囊花用度都有定数”，萧彦垂着眼睫：“太医院的人说李夫人无病无灾突然那么多，宫里又有那位夫人意欲‘赐药’的传言，我怕他……”

　　萧彦进宫已经比厉细筠要早得多，有许多事有自己的门道，“我已经派人把米囊花换下来了，不过听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萧彦这句话正好扎在厉细筠的心上，是陛下的意思就表明皇帝真的容不下厉家了。

　　皇后宫里点燃的檀香氤氲着，飘散的香气似乎能渗透到人的肌理，萧彦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子，嗅道了这来自面前之人身上的香味。

　　厉细筠当然有动作，却还是太小了。这剂药还得再下的猛一些。

　　“我还有一计，不知将军可有兴趣？”

　　这句话和当时的一样，不一样的是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萧彦献得也不是击破北狄的计策，而是改天换日的谋划。

　　——

　　送走了小黄门，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这算是在太子身边买下了一条线，就是不知道这条线能支撑多久。

　　厉细筠生在厉家，自然知道厉家对皇家的威胁，也知道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今日和萧彦一同来清风馆就是为此。萧彦现在已在宫中，也会给自己助力。这有点儿利用人的意思，厉细筠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萧彦，他正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声色。

　　清风馆这间屋子的窗户开的巧，只稍微推一下就能看到窗外的场景，但边儿上的轻纱一掀，又隔了窗外人的视线。萧彦是名满京城的“草肃公子”，在这人影交织的声色场合，竟一点儿不显得突兀。

　　厉细筠下意识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咕咚——”

　　冰凉的酒水入喉不知能否浇灭自己不知为何砰砰直跳的心，厉细筠别过眼又喝了几大口。

　　门外有小厮经过，萧彦隔窗叫住了他，吩咐了两句，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就送来了一个托盘。萧彦伸手接过托盘，窗子被他迅速遮得严丝合缝，外人看不到屋内一点儿景象。

　　他转身朝着厉细筠走去：“师弟，我俩一块儿喝一杯吧。”

　　青楼妓馆供应的酒水不会太干净，甚至有的时候会加一些助兴的药。所以不少熟客想喝酒或茶就会特地吩咐，萧彦也专门让人另温了一壶，又拿了一些适口的点心。

　　厉小将军表面上熟门熟路，对这些“规矩”却一概不知，当萧彦端着托盘走过来时，才发现厉小将军已经喝光了一壶加料的酒水。

　　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厉小将军只觉得又燥又热，脑子里一团浆糊。然而这又不像是自己喝醉了酒，他现在很清醒，他抬眼看见萧彦惊诧的面孔，心想：“不愧是师兄，又聪明又……”

　　“又好看。”

　　最后这三个字厉细筠不在心里想了，他高声讲了出来，声音穿堂越廊，丢入行人的耳朵里。萧彦自然听到了，他不知道在师弟心中谁是“又好看”，不知名的酸泡泡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但显然现在更重要的是给师弟消了这药效。

　　其实酒水里加的只是一点儿助兴的药，并不会对人有什么损伤，一些浪荡子行事前总会饮一些，不小心误饮了也就是泡一个冷水澡或者自己手动一下，现在只需要把厉细筠带回去冲凉。

　　萧彦就像是搀着一个吃醉酒的熟客，他一只手把厉细筠搁在了自己肩上。他却低估了厉细筠喝的量。骤然间有了依仗的厉小将军张牙舞爪地朝着‘仗’贴了过来，他的脸贴上了他的唇。

　　萧彦觉得自己好像也吃醉酒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发现厉小将军又一把掰过自己的脸，看向了自己的唇。

　　“唔，怎么没亲到？”

　　他的唇又贴了上来。这个浅浅的吻很快就变得“唇齿相依”，萧彦自己那点儿隐秘的心思被厉细筠招了出来，他自己当然是卑鄙无耻，就这一次他心想，一面又反客为主钳着厉细筠的双臂把他箍到怀里。

　　“撕——”布帛凌空破碎的声音敲醒了萧彦，厉细筠被他禁锢着胳膊，手却没闲着，他被亲的缺氧，下意识就把萧彦的领口撕破了。再继续就刹不住车了，萧彦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手刀打晕了厉细筠。

　　萧彦平复了一下自己，之后半抱半揽把厉细筠带出了屋，清风馆内人声鼎沸喧闹不绝，萧彦却充耳不闻，他揽着人走出清风馆，当月色照在他身上时，他才发现已经夜深了。

　　“师兄？这是哪儿”萧彦下手不重而且厉细筠又出身行伍身体素质良好，因此刚踏出清风馆他就醒了。刚刚厉细筠的“豪放”他好像没一点儿印象，只眯曚着眼问萧彦这是哪儿？

　　萧彦按下心里的那点儿失落，告诉了他。他俩是暗中前来，因此并无等待的小厮前来接应，厉细筠点了点头，越过萧彦快步离开了，好像是在逃避什么。

　　他们俩都没注意到身后阴鸷的目光。

　　“爷，宫中快下匙了，咱们今天不能在外面过夜，该回去了。”李凭就站在清风馆前目光沉沉地盯着萧彦和厉细筠的背影，对前来接应的小黄门的话充耳不闻。

　　他今天在清风馆的窗外看到了厉细筠和旁人亲昵。

　　——

　　萧彦的计谋说完，室内一片安静。萧彦内心一顿，他不知道厉细筠心里李凭还有多少地位，软禁帝王，他的这个计划自然是掺了他的私心。

　　“我们，自然是要杀了他。”春末的微风把厉细筠的话吹入萧彦的耳朵，他看向这位某些时候总觉得自己会心软的师兄：“师兄愿意帮我吗？”

　　厉细筠没想到李凭真的敢给妹妹下药。太医院送来的消息让他对那位自大狂妄的君主更恼怒了。厉家经营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根基。之前埋下的棋子正成为反攻时手中的利刃。

　　那位偷盗的小黄门竟然凭着机灵一跃而成太子身边的贴身内监，后来太子登基，又成了新帝身边的掌事首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厉家和萧彦的运作，而且萧彦在乐府，活动便利，更是出了不少力，这也是当初厉细筠要和萧彦一起前去的缘故。

　　陛下身边的内监总管和皇后有关？就帝后的关系，任谁也不会相信。

　　后来之事自然就水到渠成，陛下深信的内监总管几句话就把皇帝哄的盖了想要的竹节私印，又趁印泥未干时指甲一抿，一副皆大欢喜的诏书就草好了。

　　米囊花被换成了虞美人，再安排几个擅于乔装的暗卫，面皮一抹，摇身一变就成了李夫人的贴身侍婢，至于那些原本的侍婢奴仆，或许百年之后有哪位顽劣的公主皇子误入一些荒草枯井才会发现她们的白骨。

　　前朝臣子，军中将士，宫内仆宦都已大半是厉家，甚至禁军首领都是厉老将军的故旧，厉细筠想了想，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