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怎么这样啊？》瓜子和糖

16、真相1

　　“你就是太子？”年少的小将军自带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见了被群仆环绕的太子爷竟然一点儿都不怵。

　　“筠儿，休得无礼！”头顶响起了父亲的教诲，厉小将军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

　　“殿下，犬子顽劣，还望殿下海涵。”厉老将军头疼自家孩子无法无天的性格，连忙向太子告罪。毕竟礼法不可废，尽管面前的人和自家孩子一般大，但厉老将军还是要低头。

　　“哈哈哈，厉卿说笑了，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都是这样儿吗？你们家细筠多活泼，多讨人喜欢，你再看看太子，没一点儿少年人的朝气。”不远处传来了先皇的声音，他被一群人簇拥着，很快就到了跟前。

　　一行人立刻见礼，先皇摆了摆手，不一会儿，殿中小黄门就走了大半。

　　这是厉小将军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建元帝心想。

　　他和这宫禁中的人一点儿都不一样。他不会像自己这样每日里为着父皇的一点荣宠和其他皇子斗个你死我活，就和他父皇的那群妃嫔与自己母后那般。

　　率性洒脱，恣肆昂扬，他是厉小将军，生来就流淌着自己祖辈的血脉，有着和自己祖辈一般的热忱和责任，他是未来的大绍将军，他是厉细筠。

　　没有人不喜欢他。小太子心想。

　　厉细筠做了太子伴读，也是皇帝的心思。他有意让自己的孩子和权贵结交，毕竟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太子自幼长于深宫，脾气秉性也多受妇人之影响，老皇帝不认为他的皇后能教出来什么合格的太子，这两年他已经尽量不去皇后宫里了。

　　已经晚了。

　　厉小将军最近有点烦。他成了太子的伴读，太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但行为处事还是那么幼稚，哼！厉小将军心想，自己十岁时都跟着父亲上阵杀敌了，这个太子怎么这么“柔弱”。

　　但是柔弱的太子就好粘着厉小将军，他是太子，除了皇帝，也没人敢惹他。

　　——

　　“砰——”

　　“他凭什么不喜欢孤赐的手钏！”被退回的礼物搁在书桌上，少年太子非常羞恼，桌子上的镇纸都成了撒气的对象。屋内的小黄门跪了一地，都在默默祈祷厉小将军赶快过来“救驾”。

　　空气变得浓稠又黏腻，这是夜里暴雨将倾的前兆。而远处甚至已经传来了雷声。

　　厉小将军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他已经不像幼时那般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许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已经把他的内心雕刻的更加坚硬，也或许是因为太子愈来愈捉摸不透的行为处事。

　　厉细筠挥了挥手，小黄门慌不迭地告退。

　　“殿下不痛快，何故又拿这些东西撒气？”

　　“你怎么知道孤不痛快？”太子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厉细筠，无端让他想起了战场上最后拼死一搏的仇敌。

　　太子怎么会是仇敌？

　　“不是因为殿下赏赐给臣的东西臣又退回了吗？”

　　“那细筠也应该知道这手钏是父皇早年给予母后的，珍贵非常”。太子不依不饶，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

　　厉细筠闭了闭眼，他本身不太想细究这件事，但面前的人几次三番拿这些东西来赏赐他，或者，在某种程度上是戏弄与欺辱。

　　“殿下觉得它到底是手钏还是臂钏？”

　　手钏一般是用丝绳串上珠戴在手腕上装饰物。而臂钏是一种套在上臂的环形首饰，特别适合于上臂滚圆修长的女性，本朝佩戴臂环之风盛行，丝丝环环缠绕着的臂钏佩戴在手臂上，能够最大程度上表现出女性上臂丰满浑圆的魅力。

　　是最女性化的首饰。

　　是又如何？太子心想，自从知晓自己对厉细筠的心思之后，他便从不掩饰，他是太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送一个臂钏怎么了？

　　太子在皇后宫里没少见宫人戴臂钏，自然知晓这是什么东西。他第一次从皇后妆奁里见到这个臂钏就相中了。它不像其他臂钏那样饰以蔓草、鱼子纹，或者间绘一些人物故事，这是一个“鎏金羯摩三钴杵纹银臂钏”（1）钏面呈椭圆形，顶面錾饰羯摩金刚杵，外缘绕一周莲瓣，底缘饰一周流云纹。钏截面三折，外壁錾饰金刚杵，衬以卷草，内壁光素衬得整个臂钏古朴又庄严。（2）

　　这是南海佛国进贡的一项宝物（3），皇后礼佛，皇帝便把这对儿臂钏给了皇后。太子又求来给了厉细筠。

　　他当然知道这臂钏是女子的饰品。

　　但他就是想厉细筠把这个箍在手臂上，金灿灿的臂钏配着小将军怎么也晒不黑的胳膊，他就一阵兴奋。他恨不得这个臂钏再细些，最好能勒的人发疼，这样就能让厉小将军永远记得孤。

　　他是太子，是未来大绍最尊贵的人，他厉小将军再如何也越不过自己。他不介意自己那点儿无耻的心思让厉细筠知晓。是女子的饰品又如何？他让厉细筠戴，他就得戴！

　　“殿下究竟想要如何？”厉细筠不想和这位殿下有和纠缠，他也当这位太子伴读好几年了，也大致了解这个人的脾气秉性。他说一，绝别人不能说二。

　　“刷——”太子突然起身，一把抄起被退回的臂钏，又强硬地扯过厉细筠的胳膊，把它套了上去。

　　厉细筠身为男性，手臂自然不如女子纤弱，更何况还有衣袍阻隔，臂钏一时半会儿卡在胳膊上不上不下，银质的饰品把胳膊磨得一圈充血，看着有些可怖。

　　厉细筠当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立刻扭身挣脱，顺手抄起桌面的笔搁掷了出去。砰地砸到了太子的额头，登时就流了血。

　　这是弑君。

　　年轻的太子尚不知天高地厚，他立刻抓住厉细筠的错处，让他跪下。

　　厉细筠跪了下来。

　　他今日来是因为二人伴读的情分，也是想让太子收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身为一个男子，如何能用女子的饰品？但刚才那一扔，让厉细筠没有了回嘴的立场。他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天壤之别，若太子深究，厉细筠就要被安上弑君的罪名，不仅是他，整个将军府都得遭殃。

　　看着他跪在地上，太子心里又说不出的畅快。他就是用权势压他，他就是欺辱他，他是臣，就得受着！

　　太子一步步地走到厉细筠面前，掰过厉细筠的下巴，他额头上的血滴到了他的脸上。

　　“厉小将军，你不是喜欢男子吗？你看看孤如何？”

　　轰——太子的话伴着惊雷，落到了厉细筠的耳中。

　　雨，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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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原型为“唐鎏金羯摩三钴杵纹银臂钏”（一对二件）出自陕西省扶风县法门寺塔下唐代地宫（规格：其一直径10.8厘米、高1.97厘米，重217克 ；其二直径10.84、高1.87厘米，重196.5克）。详见法门寺博物馆。
（2）相关臂钏信息参考“法门寺博物馆”网站。
（3）大家不要纠结佛教这个问题，这个不是本文重点！另“唐鎏金羯摩三钴杵纹银臂钏”是中国的！
本文相关内幕已经开始揭晓了，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