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夜明猪20

99、10.加油，小白（9）：少年公子

　　这天晚上，小白给邹婉华打电话。
　　“婉华。”
　　邹婉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小白，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挺好的，我听说你去了龙腾？”
　　“对，你们也在争取弘泰的项目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蒋经理跟我说了，我们报价一百二十万，比你们高一点，不过，看蒋经理的口气，似乎是更属意选我们，毕竟龙腾的技术实力摆在那里。”
　　龙腾和飞白不一样，飞白主攻硬件，龙腾是软硬件项目都做，尤其是软件项目，龙腾拥有一支多达八十人的软件团队，内部分有软件一部和软件二部，除了做项目，龙腾还有自己成型的软件产品，在龙腾的版图中，软件业务的销售收入甚至比硬件业务还要多。
　　相比之下，刚刚才起步的飞白确实一穷二白，毫无竞争力。
　　“你们能不能把这个项目让给我？弘泰这个OA系统对你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鸡肋，但是飞白刚刚开始组建软件团队，我们很需要这种难易适中的项目来锻炼团队。”
　　邹婉华轻轻一笑，“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听说陈霖提拔你当销售部经理了？”
　　“不是陈霖总提拔的，是公司任命的。”
　　“都一样，你记住，陈霖这个人，冷酷无情又心狠手辣，你对他有用的时候，他会维护你，但只要你出一点差错，或者对他没用处了，他就会把你当垃圾一样扫出去。”
　　小白心中悚然，越发的坚定了要拿到弘泰项目的决心。
　　她得让自己始终都是有用的。
　　“弘泰的项目我劝你不要争了，一方面，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争也没有用，另外一方面，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争到这个项目，你们也消化不了，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她的声音虽然冷淡，字字句句，却是实实在在的客观中肯。
　　挂了邹婉华的电话，小白沉思良久。
　　邹婉华说的不错，但是。。。

　　第二天她找到陈霖，把弘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只是没提到和邹婉华的对话。
　　“你打算怎么办？”
　　小白说道：“我想找龙腾的软件部负责人谈一谈外包的问题。”
　　“你还是不死心？”
　　“是的，万事加油，小白，但只要开了头，后边就好做了，龙腾给弘泰的报价是一百二十万，我愿意跟他们谈八十万接手，转手净赚四十万，龙腾不傻，他们会答应的。”
　　陈霖微微皱眉，“八十万你做得下来吗？”
　　小白心中也思量过这个问题，之前她也认真的请教过徐冰（当然是在上班时间，按照她和徐冰的约定，下班时间他们是不讨论工作的），徐冰的建议是八十万做三期工程只够成本，公司没有盈余可言。
　　“控制得好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只是公司没有利润就是了。”
　　“有没有利润无所谓，能把团队建起来就行。”
　　“那就行了。”
　　陈霖沉吟了阵，问道：“龙腾软件部负责人是谁你知道吗？”
　　小白摇头，“不知道。”
　　“这个人叫杨玉，我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好像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回头我找给你。”
　　小白愣了下，跟着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什么。”
　　小白的记性非常好，她很清楚的记得，林悦跟她提过，龙腾软件部当负责人杨玉，是他的兄弟。

　　这天她加班到晚上七点钟，回到和徐冰的住处，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徐冰煮好了饭，正在炒菜，推开门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小白心中感动又温暖。
　　不是每个男人都肯为女人洗手做羹汤，小白自觉福气满满，得到这样的伴侣。
　　她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徐冰忙忙碌碌的洗菜切菜，“要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等吃的就好了，对了，伯母下周二过来，已经和谢斐联系好，周四的手术，我请了一星期的年休假，外加两星期的事假，到时候我来安排。”
　　他转过身，看着小白的眼神温柔而平静，“等伯母动完手术，身体好一些，我们就结婚吧，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我心里就踏实了。”
　　有那么一刹那，小白想起顾准，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惆怅，但是随即又释然了。
　　挣钱才是大事，情爱什么的，不过是点缀。
　　“好啊。”
　　徐冰微微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脸，他的指尖带着水气，还有烟火的味道。
　　“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小白打了个突，嘴唇开合了几度，最后说道：“顺利的。”
　　“那就好。”
　　徐冰很满意，小白看起来明明是遇到了麻烦的样子，但是她选择闭口不言，这很好。
　　人人都说他性情温和，只有他自己知道，住在内心深处那个徐冰，是多么的执拗和顽固，家是休憩和停泊的港湾，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破坏家里的宁静，包括他自己。

　　过了两天，小白从陈霖处拿到杨玉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多做考虑，就直接联系了他。杨玉也是个爽快的人，得知了小白的身份和来历，就表示可以在公司一见。
　　龙腾和飞白在同一个商业区，只是地段不同，龙腾的办公场所更奢华，也更高档，甲级写字楼不是一般公司不会轻易进驻，更何况是包下整整三层楼。
　　软件部在办公楼顶层，也就是六十七层，电梯左边是软件开发部，负责项目定制开发，右边是软件产品部，负责软件产品升级和维护。
　　杨玉负责的是软件开发部。
　　杨玉年纪不大，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毛很挺，眼睛很亮，嘴唇丰润，牙齿雪白，高挑的个子，干净清爽的白衬衫蓝色西裤，但是搭配一条浅粉色领带，加上微微挑起的眼尾，俊朗之外，很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
　　“我没见过你，但是听说过你。”
　　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让小白吃惊之余又有些惊喜，她料得不错，林悦跟杨玉的关系果然十分交好。
　　“林悦跟我提过，说你是个有信用的人，特别难得。”
　　小白微微笑了下，今天是她独自出门来拜访杨玉，为的就是怕小波在，有些话不方便讲。
　　“林悦现在怎么样？”
　　杨玉靠在沙发上，身体呈摊开的姿态，两手交叉在一起，两个拇指来回拨动，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前两天开庭了，看情况应该是三年以下的缓刑吧，”他顿了顿，又说道，“他之前跟我说，没想到你这么够朋友，他当初对你谈不上客气，你对他却是仁至义尽，不仅没说一个字的坏话，甚至送到嘴边的肉也没张嘴。”
　　他歪着头，那双桃花眼波光流转，“他倒没跟我说，你还长得这么漂亮。”
　　小白笑了，“杨总真是个风趣的人，我这长相如果也算得上漂亮，那这世上简直没有不漂亮的姑娘了。”
　　“这世上有没有不漂亮的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真心觉得你很入我的眼，耐看又好看。”他弯着嘴角一笑，眼睛闪着光。
　　小白心跳了好几下，不知怎么的浑身酥酥的。
　　“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合作一个项目。”
　　“弘泰的办公系统？”
　　“对，你能不能把这个项目外包给我们飞白做，我知道你们对弘泰的报价是一百二十万，外包给我们的话，我们只要八十万的费用，一进一出，龙腾可以净赚四十万毛利。”
　　“可以啊，”他闲适的靠在转椅上，“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当然做，不瞒你说，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真是味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舍，要不是宏泰方主动找到我们。。。”
　　小白突然笑了下。她不傻，想来这又是顾准的意思吧。
　　“怎么了？”
　　“说来好笑，我们之所以会介入弘泰的项目，也是他们找我们的。”
　　杨玉笑眯眯的，“他们找你们我可以理解，找我们真正是令人不解啊。”
　　“为什么？”
　　杨玉歪着头，嘴角弯弯的，眉宇间既有男人的帅气，又有男孩的少年气，“因为你啊，人又好，长得又耐看，蒋经理能不喜欢吗，别说是有项目，就算是没项目那也要创造项目跟你套套近乎啊。”
　　小白干笑了好几声，“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甚至没见过蒋经理，找我们去谈的，是雷克柔小姐。”
　　“原来是那个小姑娘啊。”
　　他托着下巴，弯弯的桃花眼里都是笑，“我们现在出去喝个上午茶怎么样？顺便谈一下外包合同的事？”
　　小白抬腕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半，看时间应该够谈合同。
　　“也行啊，我买单。”
　　杨玉又是弯唇一笑，站起身来自然的帮小白拿起包，“小白，你是只有今天这么可爱，还是每天都这么可爱？”
　　小白闻到了他身上清淡的芳草的味道，让她想起来天柱山的春天清晨的风和温暖的光，以及小时候唱过的歌谣，“你是山间吹来的风，你是路上开满的花。”
　　杨玉笑容灿烂，“好浪漫。”
　　小白难得的红了脸。

　　下午小白找到陈霖，把拜访杨玉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他同意把弘泰的项目八十万外包给我们，合同由我们来草拟。”
　　“好，这个项目最迟什么时候会启动？”
　　“照杨玉说的，应该是三月中旬，”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邹婉华和魏泽鹏都在龙腾销售部，这个项目是邹婉华跟进的。”
　　“我知道。”
　　小白愣住了，“你知道？”
　　陈霖反问，“很奇怪？”
　　“没事。”
　　陈霖默然片刻，才说道：“我有个习惯，凡是从我手下出去的人，我都会查他们的去处，凡是来我手下工作的人，我都会查他们的来处。”
　　小白干笑了两声，“那你查过我的来处吗？”
　　陈霖挑了挑眉，“你有什么要查的么？”
　　那个表情看起来有点危险，小白心里突突的，不敢接话。
　　“赵明的招聘进度，你要盯紧，必要的时候，可以找我协调。”
　　“好的。”
　　从陈霖的办公室出来，小白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事情看起来似乎是顺利的了，但就算不顺利，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