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吉尔·艾尔顿诺》吕轻侯

14、14嫩绿

　　就在我担心尼尔的情况时，我们的盟友忽然背刺了，导致数个军团被击溃，而我身处其中，不免成为了俘虏。
　　俘虏营的日子很难熬，我们被关押在集中营似的地方，被押解着坐上火车来到了数千英里还是上万英里外的农场，在这里我们需要每天做十八个小时苦工，在冻土上修建铁轨，在贫瘠的土地上耕种，还要面临看守毫无道理的鞭打，只要看守不高兴了，他就能随时拖走一个人。
　　无论是谁。
　　我们住在每百人一间的农舍里，幸亏这该死的极寒天气，根本不用出汗，但百人同住空气中难免有些恶心的气味。
　　我贿赂了看守想得到写信的机会，但那个收了我一块金怀表的小子却在把怀表卖掉后出卖了我，还在众人面前大声朗读我的信的内容，并狠狠地给了我一鞭子，他说：“无论是谁！休想联系到你们的帮凶！”
　　我几乎绝望了，这片冰天雪地里，举目四顾都是茫茫白雪。
　　我们这些来自湿润平原、潮湿海岸的囚犯们从来没见识过雪可以杀人的情形，我们从战区被俘虏后身上穿的只是简单的棉衣，而这个鬼地方生活的人没有三五层棉衣别想活下去，有人在黑夜里哀嚎，他们冻掉了脚趾或手指，军医不得不拿着锯子锯掉他们的腿，无数个夜晚，俘虏们都听着战友们的嘶吼度过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
　　“基拉！基拉！”
　　我从睡梦中醒来，旁边的小子正推搡着我，到了早起的时间，我们会集中起来点名然后吃点土豆和绿豆之类的糊糊，然后拿上工具或者农具去上工。
　　没人逃跑，我们被押解过来时看到了这个鬼地方可以连续十几天看不到一点景色变化，都是冻土、雪地、冻土……我们这些南方的海来的绵阳一旦跑出去了早晚要被噬人的雪吃得渣滓都不剩。
　　因为积攒下来的一点名声，我成了这间宿舍的头。
　　看守费尔辛总觉得我在策划什么阴谋，时不时就要把我单独拎出来教训一番。
　　费尔辛很年轻，不知道因为什么才被发配到这个荒凉可怕的地方当典狱长，他笑起来像个天使，甩起鞭子时像个魔鬼，他喜欢耍一根红色的皮鞭，握柄是用哪个倒霉鬼俘虏的胫骨做的，镶嵌了一块当地的绿色石头，好像这么干就能弱化它曾经是人类的一部分似的。
　　“基拉！”红绿色大胡子挤眉弄眼，“小少爷叫你过去。”
　　小少爷指的是费尔辛，他大概很年轻，或许不到二十岁，我穿上羊皮大衣，把脚塞进41码的靴子里，外头还在下鹅毛大雪，一宿过去白天刚清理出的地方又得被小腿深的积雪覆盖，每个清雪队成员手掌心都有血泡和厚厚的老茧，等到茧子变成外骨骼那样的东西就再也不会流血。
　　典狱长正在等她，左手握着钢笔，墨水瓶冒着热气。
　　“长官。”吉拉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被俘多久了。”
　　“600天，长官。”
　　费尔辛古怪地笑了下，扔给她一张特赦券，“教皇赦免了你的罪名，拿上你的东西，明天早上会有飞机来接你。”
　　吉拉捧着特赦券，有些茫然地看向费尔辛，这一眼让他恼羞成怒，“滚。”
　　吉拉转身说滚就滚。
　　狱友们都知道吉拉被赦免一事。
　　“很快你们也会被放出去，这一天不会很远。”
　　第二天，吉拉在狱友们的送别中登上了返程的飞机，飞机飞过白色苍莽的大地，山脊暴突的脊背，宛如巨兽的黑色山岩在此守卫茫茫雪原。
　　“这里……真的很美。”
　　飞机上唯二的飞行员歪着头歪着嘴笑了下，“你们这些南方佬真是牙酸的很。”
　　吉拉推测的不错，战争真的结束了，漫长的一千六百多天，这片燎原四起的大地终于开出了嫩绿的枝丫。
　　在和平鸽飞翔的停机场，饱受苦难的骑士看向手捧鲜花迎接她的将军，露出了憨气十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