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吉尔·艾尔顿诺》吕轻侯

13、013奥克尼西亚的背刺

　　因为我在医院这干的不错，医院也不是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除非战事又起。于是我跟着珍玛，她把我推荐给了厨师鲍尔芬。
　　我从没见过这么胖的家伙。
　　也许他应该呆在屠宰场。
　　“格雷尔上尉？”鲍尔芬用他被挤压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瞅着我，这么个家伙竟然有一双稀世珍宝似的紫色眼睛，真是见了鬼了。
　　我握住他……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的大掌，啊呀，好奇怪的触感。
　　我赶紧抽回手，“布里希特。”
　　“好吧，布里希特。”鲍尔芬转过身看向锅灶，“珍玛说你工作勤快学历能力很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不知道珍玛怎么说的我，脱掉了白大褂后我又换上了厨师服，戴上围裙。
　　“没有厨师帽吗？”
　　“哈哈哈哈哈！”鲍尔芬爆发出一阵大笑，其他人也笑，他凑近我说，“在我的厨房只有我有资格戴厨师帽。”
　　好的，你吨位大你说的算。
　　我长松了口气，有找到了工作，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死了。

　　我兢兢业业在厨房工作，学会了屠宰各种动物，打仗只需要开枪就行，厨房可是需要给动物开膛破肚，第一次杀猪时我吐得天昏地暗，得到了鲍尔芬毫不留情的嘲笑。
　　“我妈妈是个厨娘，奶奶外婆都是，我们家是厨娘世家，所以我总能吃得很饱 ，食物珍贵，尽可能地要塞进嘴巴里才不至于被人抢走，我可能也会成为厨师什么的……”鲍尔芬喝得醉醺醺的，“后来你们这些狗崽子来了！”
　　鲍尔芬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快不能呼吸了。
　　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掐死我，难道我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被鲍尔芬掐死吗？

　　很快我就不再是鲍尔芬最恨的人了，因为战争不再是萨其拉和赛格曼的冲突，战事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们被调往前线，这很不寻常，似乎是有人故意想找尼尔麻烦。
　　夏天之后气温骤然下降，我在离开这个住了半年的营地前收到了来自故乡的信件，父母以为我已经死去多时，当地的报纸上也刊登了我的死亡通知，骤然收到来信他们不可置信又庆幸，询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孩子如何如何。
　　我对布莉安娜说：“我的双亲非常想见你和孩子们。”
　　布莉安娜压低声音对我说：“别忘了我是谁。”
　　安逸的生活会使人警惕性下降，如果这就是尼尔的小手段，那么他已经成功了。
　　“吉拉！”我叫着正给尼尔烹饪的副官。
　　吉拉真是个神奇的家伙，他居然比鲍尔芬做的饭菜还好吃，但是这门手艺只有尼尔一个人享受的到，虽然厨师才是吉拉的副业。
　　偶尔有些幸运的家伙会分到尼尔长官的午餐和晚餐，比如布莉安娜，尼尔和吉拉似乎对她格外偏爱，而且还不是看在我的份上，他们可真是怜香惜玉，我确实听说有些基佬对待女人会很体贴，他们大概就是这一种。
　　吉拉正在烹制鹿肉，香味勾得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什么事？”吉拉说。
　　“我想知道我们这些人会怎么办，那些俘虏们。”
　　俘虏们倒是成功地活过了这个夏天，但是谁能保证他们能一直活下去呢。
　　行军路上俘虏可是最大的累赘，那些重武器绝不可能丢下的，为了减轻负担，俘虏估计会被处决。
　　“我不清楚。”吉拉用沉闷的声音回答。
　　我可不敢指望从她嘴巴里听到什么实话，吉拉虽然不怎么会说谎，语气也是硬邦邦的，可涉及到机密他是半个字也不会吐露。
　　即使我的眼神如此热切，吉拉也没打算分我一份鹿肉，明明锅里还有很多。
　　我摸着肚子随手撬开了一盒罐头，唉，有罐头吃就很好了，听说一些地方因为旱灾和飓风已经在饿死人。
　　有人饿死了，我们却在打仗，不止和邻国打仗还要和其他国家打，为什么打起来我知道，管他是不是真的呢，为什么继续打下去我也知道，不把损失补回来不甘心呗，总之死的不是我。
　　第二个月，初雪下过之后，迟到的补给终于来了，军需官索尔检查之后说：“数目不对。”
　　“最近后方困难，所有部队的物资都有所减少。”
　　“一下子消减四成也算是正常吗？”军需官平时是个脾气挺温和的小伙子，这会却急了。
　　“也许你们需要处理下累赘。”
　　累赘指的是我们这些俘虏。
　　我有理由怀疑萨其拉高层在暗示尼尔处理掉我们。

　　消息传的很快，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办，尼尔对俘虏是不错，我们只需要干活，当工蜂，只可惜没有女王。
　　不知道我们哪里惹怒了萨其拉军方高层让他们要通过缩减军费和物资来命令尼尔。
　　“他们目的跟你们没有关系，”尼尔这样对我说，而我则是一脸茫然，他一副要说秘密的口吻，命令吉拉说：“去把门关上。”
　　吉拉关上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没有走远。
　　我屏住呼吸等着尼尔回答。
　　“我最近也许会升职，但是位置有限，一些人想安排他们的人上去，所以才把矛头转向俘虏。”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用清纯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吉拉。
　　“布里希特，你的妻子真不是你的妹妹吗？”尼尔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差点没被自己呛到。
　　“怎么可能，您怎么会这么想，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们的母亲。”
　　“可是你们一个叫布里希特，一个叫布莉安娜，难道是巧合吗？”

　　还真不是巧合。
　　布莉安娜是布莉安娜给自己起的名字，她自报家门说的就是这个名字，我怀疑这不是她的真名。
　　有几次我想打听看看，就说“布莉安娜，你姓什么”。
　　她说：“格雷尔。”
　　很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擅自把姓氏改成了夫姓，也就是我的姓氏。
　　坦白来说，我有点高兴，但是也有点受刺激。
　　布莉安娜明显是在敷衍我。
　　她根本不信任我。
　　我也不是说一个女人给我生了孩子就要全身心的偏向我，哪怕她有机密任务，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任务像根鱼刺扎在我心上。

　　尼尔还是解释了，“杀掉俘虏是违反法律的，当敌人放下武器我们接受敌人的投降，并保证他们的人权，所以，平时大家都对这条法律视若无睹，因为所有人都在做同样的事，但是你们是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的，那些人带走了移交手续，上面还有我的亲笔签名，我能怎么办呢，布里希特。”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些人会借用这个事来诬陷你。”
　　“不叫诬陷，叫证据确凿，所以我必须让你们活着。”
　　我吊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忽然有点感动，尼尔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
　　当我产生这种想法后，尼尔又露出了獠牙，“但是死一部分还是没问题的。”

　　对萨其拉宣战的是奥克尼西亚，他们别的不行，搞偷袭是把好手。
　　战争开始前我就被告诫谨防未知的敌人偷袭，现在他们来了。不管是我们还是萨其拉人都很疲惫，他们从五百里开外的黑金镇忽然跑出去，十分钟之内把所有的手雷全倾泻到两方战场上，根据经历了那一次的老兵说好几分钟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手雷，几乎遮天蔽日。
　　那场屠杀萨其拉人和赛格曼人几乎没有幸存者，如果不是几个幸运儿藏在地下工事里躲过了奥克尼西亚的排查，这事肯定会成为秘密。
　　指挥部门和两国议院内阁一下子乱了起来，我们应对意外的经验明显还不够，甚至连是不是奥克尼西亚人干的都不确定。

　　“布里希特，你去过奥克尼西亚，说说对它的了解。”尼尔把我叫了过去。
　　这可是好机会啊。
　　我整理了下衣服，搓了搓沾满了面粉的手，我是去过奥克尼西亚，不过是小时候，那时候我好歹是个受人尊重的有钱的贵族少爷，也许家族爵位不太高，但是出入的也都是上城区，贫民和贱民生活是什么样我一无所知，哪怕到了不得不做苦力的今日，我依旧觉得自己是个贵族来着。
　　奥克尼西亚是个挺小的国家，夹在萨其拉和赛格曼之间，地图上看是个扁扁的像是馅饼的形状。
　　小时候能记得什么呢，我绞尽脑汁翻出奥克尼西亚的记忆，“那个国家的人们很快，他们总是速度很快，就像是一群目标明确的强盗，崇尚武力而且下手很黑，我看这事肯定是他们做的。”
　　吉拉送我回到了帐篷，布莉安娜正在努力给孩子戒奶，但是效果不大。
　　吉拉递给布莉安娜炖得香气四溢的炖鱼，我的老天那可真是太香了。
　　“我不能喝这个，乳汁会越来越多，亲爱的，你来喝掉吧。”布莉安娜把碗递给我，吉拉走了后她问我尼尔说了什么。
　　“问问奥克尼西亚的情况。”
　　“你去过奥克尼西亚？”
　　“小时候去过。”我把在奥克尼西亚某个贵族家中住了半个月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说了，“那个国家的强盗真多啊，哪怕是贵族和神庙也经常有强盗会光顾，他们有的自称为侠盗，是不是很有意思？强盗就是强盗哪分侠盗还是普通强盗啦。”
　　我对奥克尼西亚强盗可能比好人还要多的治安问题长篇大论，引得布莉安娜很不高兴。
　　“你这样轻易地下定论看上去有些肤浅。”
　　肤浅？
　　谁？
　　我吗？
　　我不知道布莉安娜竟然是这么看我的，这让我有点受伤。

　　我本以为又要开始行军了，但是一连数月都没有命令传来，广播里前线战事如火如荼，虽然打仗很不好，要死人的，但是闲着什么也不干有点发霉。
　　而且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吉拉和尼尔长官了。
　　他们去了哪？
　　说是回了萨其拉的首府，可能是要升职了吧。
　　升职之后尼尔很大程度就不能继续在前线执行机密任务，那么他的嫡系部队会由谁来接管呢？
　　这帮骄兵悍将恐怕不会轻易服从空降长官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