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山人》石眉

82、第 82 章

　　彭关外战事正急，敌军的两架云梯已经架到了城楼上，城门也被撞的摇摇欲坠，连阶和守义混在敌军中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弯弓搭箭，擒贼先擒王，俩人对准了战车上的主将和冲在前面的大将射了过去，两将应声而倒，连阶大喊：“不好了！将军死了！咱快撤！”一时间敌军有些懵了，混乱纷纷，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守义又射倒了两个敌方的将领，敌军气势大减，忽然又听人喊：“不好了，军营着火了！”果然军营那边黑烟滚滚，莫非遇袭了？！顿时人心惶惶，再无战意。彭关上却响起了雄壮的战鼓声，城楼上箭如雨下，射倒了一大片，敌军更无心恋战，不等号令就乱哄哄的向军营那边退去，一路丢盔弃甲，踩踏致死的都不下千人。

　　见到敌军溃散，彭关城门大开，关校尉领兵冲了出来追杀敌军。一场混战，连阶和守义抢了两匹战马一路杀了过去，所向披靡，杀的敌军溃不成形。他俩会合关校尉一直杀到了敌营前才退了回去。

　　这一战牧陵军大获全胜，清点战场，俘获云梯两架，兵械上万，战马几百头，牧陵城前尸横遍野，敌军这次至少折了两三万人，主将和大将皆战死，估计一时之间不可能再发动大的攻战了，更何况粮草被烧，军中无粮哪能支撑？关校尉和连阶都预计他们要退回山海关。祁大川和松儿当天下午也回了彭关，困阵已设好，任他千军万马也难过此关，这里的敌军成了一支孤军。

　　过了三天，敌军却没有大动静，关校尉和连阶都有些疑惑，莫非他们另有粮草来源？连阶打算再入敌营打探一番，这回却是要趁着夜里过去。松儿知道他要去敌营，说道：“俺也去，俺还想去布阵的地方看看。”连阶一想也行，俩人一起趁夜潜了过去。

　　敌营中戒备仍然松懈，俩人不费啥劲就进了大营，此时已是后半夜，大营中鼾声四起，守门的兵士也哈欠连连，低声嘟囔着，“还有啥可守的？”另一个叹了口气，“哎，要俺说撤回去得了，又冻又饿的，这罪遭的！”“可不是。听说是在等着咱关上的红衣大炮运过来呢！”有了红衣大炮轰上几轮，彭关不成一片废墟才怪！“啥时候才能到啊？这粮也没了，难不成天天杀马吃？”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连阶听他们说到红衣大炮吃了一惊，当初过山海关时他可是见过那两架红衣大炮的威力，一炮过去整座屋子都能轰没了！当下拉了拉松儿，俩人潜出了大营，“松儿，咱们这就去你布阵的地方看看。”这红衣大炮一定不能让它运过来！松儿好奇的问：“姐夫，啥是红衣大炮啊？”连阶跟他描述了当初看到山海关上轰炮的景象，松儿顿时明白了，俩人快速向阵法所在跑去。

　　此时天已蒙蒙亮，还没到地方远远就听见兵马的声响，松儿喜道：“他们入了阵了。”俩人悄悄的从山中绕过去，到了林间高处往山下看，果然，大队的人马被困在阵中团团转，一架红衣大炮赫然其中，其它的马车上估计都是粮草弹药之类的。难怪主将战死也不见敌军撤离，原来是有所倚仗。

　　“姐夫，咋办？就让他们困在这儿？”松儿问道。阵中有粮无水，他们支撑不了几天，若无人将他们放出阵来，必然渴死在阵中。连阶想了想说：“咱回去和关校尉商量商量，依俺的想法，就让他们困在这里，咱们先解决了那边的敌军再来收拾这边的。”

　　俩人转身回去了彭关，和关校尉一商量，关校尉也同意连阶的打算，几人当即部署如何攻打敌营，“俺们昨晚去那营里，守卫极其松懈，不如夜攻？”松儿提议说。连阶也附和说：“应该行。”最后商定祁大川和松儿带一千人埋伏在敌军的官道上截断他们的退路，关校尉和连阶各领二千人从左右夹击敌营，守义领三千骑兵从正面攻击，其余诸将士守城，只等天黑就行动。祁大川和松儿带人早早动身，从山中绕到敌营后方的官道边埋伏。

　　这晚风极大，北风呼呼咆哮而过，关校尉喜道：“风助火势，今晚咱们就把他们的大营烧个片甲不留。”过了子时，各队人马各就各位，关校尉和连阶先带兵从左右潜了过去。守义按兵不动，过了一刻多钟，敌营左右两边都燃起了火光，他才领着骑兵对着敌营直冲了过去。

　　一入敌营，兵士们如同猛虎下山，直捣大帐，几乎没遇到啥抵抗就攻陷了中军大帐，敌将没过几招就死在了守义的刀下。关校尉和连阶他们也合围了过来，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战役就结束了，敌军除了少数逃走，其余的不是烧死战死就是被俘。有祁大川他们在后边埋伏，连阶他们也不追杀，帮着关校尉点算俘获，清理战场。

　　天大亮时，祁大川他们也回来了，战事顺利，大家的脸上都喜气洋洋。这一战，朝廷折了十万兵马，想来不敢再轻易派兵来攻打牧陵了。待收编好降兵，点算好兵械，战马，已经是两日后了，连阶心中还惦记着那架红衣大炮，关校尉让他领一千兵马过去。松儿自然要先过去撤阵，祁大川带着他先行一步。

　　连阶他们到那儿时，敌军大多已经奄奄一息，毫无战力，他们不伤一毫就将红衣大炮和粮草兵马都收缴了。众人不知究竟，议论纷纷，都说敌军只怕是冒犯了山神，受了罚才成了这样。回到彭关，关校尉见到这尊红衣大炮也是惊叹不已，这样的炮山海关也只有两架，还有嘉峪关有两架，再就是京城的四架。想不到牧陵就此也有了一架，这样就更不怕朝廷再派兵来犯了。

　　战事已平，连阶他们也不多作停留，当天就告别了关校尉回乡去了。关校尉目送着他们四骑绝尘远去，不禁感叹，“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便是如此了！

　　四人回到村里，恰逢槐树村来的迎亲队敲锣打鼓的来迎亲，松儿喜道：“今天是大妞姐出嫁的日子！”连阶一惊，“啊呀，槿儿让俺拿石匠那儿去雕的一对镯子俺还没拿回来呢！说是要给大妞添妆的！”这一打仗，把这事儿给忘了！祁大川说：“没事，回头给她。”大事要紧，这些小事难免疏忽了，想来大妞也能谅解。

　　回到家中，刘氏和连大娘早就带着文氏和槿儿去秦家帮忙了，祁留山见他们回来，欣喜的问：“战事平了？”“平了！”祁大川回道。连阶大致说了经过，祁留山更是听的面带喜色，“去打水洗洗吧，这些天辛苦了！换身衣裳，待会儿去秦家吃喜宴。”

　　三人梳洗好，换了衣裳出来，祁留山带着他们往秦家去，走之前还绕到老屋给豆芽浇水，“你们奶和王家合伙弄了这个，今天没空浇水，要俺给看着。”祁留山一边给炕上盆里发着的豆芽浇水一边对他们解释道。豆芽长了有半寸长了，上面用板子压着，盆外头又用厚厚的棉被包着。祁留山说：“金贵着呢，不能见光，又不能干着又不能涝着，麻烦！”听的松儿和连阶呵呵笑。

　　四人到了秦家，守义也已经到了，正好赶上新娘出门，就见大妞哭哭啼啼的坐上了马车，在一片喜庆的祝福声中向槐树村去了。秦叔秦婶抹泪不舍不说，喜妹和槐花更是哭的泪流满面，二牛笑道：“别哭了，这是喜事！”利落的招呼着乡亲们入座吃喜宴。

　　连大娘和槿儿出了灶间见到祁大川他们回来了，大喜过望，连阶惦记着那对镯子，拉过槿儿悄声抱歉。槿儿笑道：“石匠前两天送来了。”连大哥找的这位师傅真是有心人，见连阶过期不至，就打听了他们村子所在，亲自送了过来。连阶听了才安下心来，不好意思的说：“差点误了事。”槿儿笑着说：“不会的，你是忙正事去了，大妞不会见怪的。她可稀罕那对镯子了，直夸你好呢！”

　　萧老爷子早先送给槿儿一块红玉，槿儿这回便是让连阶托石匠雕了对镯子，红玉镯正红通透，十分招人稀罕，那石匠还说他也要去找块好看的玉石雕对镯子给他家闺女陪嫁呢。这对镯子可不好打造，连阶花了一两银子托石匠雕的，前后花了一个月才打磨成了。知道她们都满意，连阶才算卸了桩心事。

　　槿儿话音一转问道：“彭关那边敌军退了？”连阶笑着简单说了经过，槿儿喜道：“那可真太好了，俺本还想着你们再不回来，俺要去问问李前辈呢。”

　　二牛笑着过来，“小两口回去再说私房话吧，该进席喝酒了！”说的槿儿红了脸，连阶哈哈一笑，搭着二牛肩膀往席上去了。槿儿跟着进去，坐到连大娘和王大娘身边，“槿儿，快尝尝你娘做的糖醋鱼。”连大娘夹了一筷子鱼到她碗里。李婶子也夹了些菜给她，“槿儿多吃些。”虽知道她有劲着呢，但看着还是瘦。

　　槿儿的碗里堆了满满的菜，她笑着谢过她们，一口一口吃了起来，吃完了还要去灶间帮忙，也好换帮厨的人过来吃饭。李婶子喂着长风感叹说：“还是在村里住的自在！住进城里反倒不习惯了。”连大娘也点头，“可不是，在这里住着俺这身老骨头都松快多了。要不你们也搬回来吧？”李婶子很有些心动，“俺回去和丹生商量，他说过等太平无事了也想退隐山林。”连大娘喜道：“那可太好了！咱又能常见面了！”

　　喜宴一直摆到了夜里，不过多是那些大老爷们儿在喝酒唠嗑，妇人们吃完了帮着收拾好了各自回家去了，各家都还有一摊事儿要料理。刘氏她们一直帮到了最后，回到家都深夜了。夜空上群星璀璨，风中也带了几份暖意，刘氏喜悦的说：“这天要暖起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