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区》央仔

2、身份确认

　　二十九区，一域，警察总局。
　　祁天泽刚一回到总局，便召开了会议。
　　秦峰站在会议室前方，手上拿着刚从秦青那里拿到的验尸报告：“这第四具女尸破坏严重，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她的致命伤同样是蛮力撕扯，导致喉管破裂，直接死亡。伤口处的咬痕和之前三具女尸身上的咬痕对比，是同一人所为。所以，请求并案侦查。”
　　刚从二十六区调过来的警察总局局长崔开平，嘴里直说道：“真是个鬼地方，我这上任几天就遇上了连环凶杀案。”嘴上虽然这么嚷着，但崔开平心里清楚，只要自己在这二十九区坚持待满三年，回去后就能当十九区警察总局副局长，这可是垮了一个度！反正在这也只是混混日子，这命案破不破也无所谓，不会有人在乎这二十九区人的生死。再说了有这祁监管，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费力，自己只需要安安稳稳待满三年就行。
　　“可以并案侦查。”祁天泽没有理会崔局，开口道。这崔开平是十九区监管者指派下来的，祁天泽再怎么也会给同为监管者的微能力者一个面子，而且这人待不了多久便会回去，所以对于崔开平的无作为，祁天泽一般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案件归档名为‘猎食’。秦峰你带一队，彻查此案。”
　　秦峰点头：“除此之外，在这第四具女尸身上，发现了不同的血迹，可能是犯人留下的。”
　　祁天泽问道：“排查过吗？”
　　“与局内已经录入的DNA基因库对比过，没有与之匹配的。”秦峰说道。
　　祁天泽对此也并不意外，二十九区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基因库中的资料少之又少，根本不可能通过这种途径来找到犯人：“监控呢？有查到什么吗？”
　　秦峰再次摇头：“案发现场的监控被破坏了，所有视频资料全被损坏。”
　　祁天泽皱眉：“监控被破坏，已经录好的视频怎么可能被损坏。”
　　“……我们的监控被黑了。”秦峰沉默了会儿，一脸复杂的说道。虽然不久前监控设施才加密了安全网，但是这么快就被破了，说实话，着实让调查组的人有些沮丧、挫败。
　　祁天泽见秦峰虽然沮丧，但是却不至于放弃：“接着说，你们发现了什么？”九域居民区虽然人群密集，排查艰难，但同时，有很大的可能性有人目睹凶手作案。
　　“我们找到了目击证人。”秦峰咧嘴一笑。
　　“哦？”祁天泽嘴里象征性的配合，但是表情却不怎么意外。
　　“黑鬼。”秦峰将一张长相黝黑的瘦弱男人的照片贴在女尸照片旁，“命案发生时，七号晚上，二十点四十分左右，他刚好从小卖店买完烟，回去时黑鬼便看见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性背着一名看上去昏睡过去的女性从那里经过。”
　　祁天泽皱眉：“鸭舌帽？这范围太广了，今天去那里，光是在现场的人，就几乎有四成的男性都带鸭舌帽。而且这根本不能算是特征。”就连今天撞上自己的那名少年也是带着鸭舌帽。
　　“当时天色太暗，再加上黑鬼喝了点酒，黑鬼说他没有看清那名男子的长相，而且也没有注意到地上是否有女尸。”秦峰继续说道，“我们初步怀疑凶手杀了两名女性，一名留在现场，一名带回了凶手家中。”
　　“总之据黑鬼描述，这名戴着鸭舌帽的人，根据我们推测应该是名男性，身材偏廋，身高在一米七四到一米七六。”
　　祁天泽点头：“派人在居民区各个出口以及那间小卖店守着，对出现的符合目标特征的人物，一一进行排查。同时，继续调查之前三具女尸的身份。”
　　“是。”
　　第二天一早，祁天泽人还没进总局的大门，便听见里边传来异常嘈杂的声音。
　　祁天泽拦下从身边跑过的小李：“局里怎么这么吵？有家属来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因为家属接受不了亲人离世，情绪崩溃。
　　“祁监管，早。”小李点头先打了个招呼后，继续说道，“是家属来认尸体。”
　　“秦峰呢？”祁天泽皱眉，怎么都没人安抚家属情绪的吗？
　　“秦副局在安抚家属情绪。”小李回答道，然后想了想补充，“这次来认领的家属，是那三具无名女尸中最后一名女性的母亲。”
　　第三具发现的尸体算得上是最好辨认的，只是身体上的伤口偏多。前两具女尸的脸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根本辨别不出五官。
　　祁天泽刚走到接待室，秦峰就推门出来，见到祁天泽一愣，脱口而出：“老大，你守在门口干嘛？”
　　祁天泽向里瞥了一眼，家属的情绪差不多得到了安抚，吵闹声也小了许多。祁天泽不打算理会秦峰的短时间脱线，直接问道：“女尸身份知道了吗？”
　　“清楚了。”秦峰反应过来，点头说道，“第三具女尸名叫钱澈，二十二岁,是九域回收站的女工。”
　　“九域？”祁天泽皱眉，“怎么尸体出现在一域南部二号居民区附近？”
　　“具体还不清楚。”秦峰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钱澈的母亲说，她是跟着老乡来一域打工的。原本和家里说好一到了工作地点就联系家里，报平安。可是她母亲迟迟没接到她的电话，人又联系不上，钱澈母亲担心自己女儿，所以在九域分局报了警。看了九域传过来钱澈的照片，我们这才联系上她母亲，来一域认领尸体。”
　　“外出打工……”祁天泽喃喃道，“一般这种从其他地方过来找工作的年轻女性，都会结伴而行，另外两名被害者可能也是从九域过来的，查一查有没有和钱澈一起来一域找工作的同伴。”
　　“我也是这么认为。”秦峰猛吸了一口烟，“所以已经让小天联系九域分局，去调查了。”
　　祁天泽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侧头扭了下脖子，说道：“帮我叫一份早餐，送到我办公室。”
　　秦峰吸干净最后一口烟草，将烟蒂按在垃圾桶上方的铝盘中，扯着嗓子，怪声怪气的令命：“没问题，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快到中午时，秦峰才推门而进。祁天泽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瞥了一眼秦峰，声音有些幽怨：“早午饭？”
　　秦峰直接装聋，将一份土豆排骨盖饭和一盒盒装纯牛奶放在祁天泽面前：“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
　　祁天泽瞪了一眼秦峰，揭开盖，吃了一口温热的米饭加土豆后，感觉整个人重新有了温度。这才慢悠悠开口：“说吧，还有什么事儿？”
　　秦峰憨笑一声，这几天是关键期，千万不能惹祁天泽。毕恭毕敬的从夹着的胳肢窝下拿出文件，打开来调转方向，放在桌上让祁天泽能够看得清楚些：“九域那边传来消息，另外两名死者，包括昨天在九域发现的那名死者的身份都弄清楚了。”
　　祁天泽将排骨的骨头吐在饭盒盖子上，点头示意秦峰继续说。秦峰从文件中找出三张女性照片后，说道：“2082年二月七日，我们在一域南部二号居民区附近的水沟中发现的第一具女尸名叫林昂芬，二十八岁，户籍地在九域，之前一直在九域回收站工作，不过三年前被老乡介绍来到一域工作，据了解她现在在一域的一家非法场所的当小姐。”
　　“第二具女尸，名叫李婵，二十四岁，是九域回收站的女工。据调查，李婵、钱澈，还有一名叫许楚玉的女大学生，都是经人介绍从九域来一域打工的。”
　　“许楚玉？”祁天泽皱眉，一边想着什么，一边用筷子将盖子上的骨头赶进一次性饭盒中，盖上盖子，然后用吸管插上牛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你说这许楚玉会不会也遇害了？”昨天发现的那具女性尸体，明显是一名三四十岁中年女性，也就是说如果许楚玉遇害了，那么她极有可能如黑鬼所见的，被凶手带去了别的地方。
　　秦峰停下等着祁天泽思考，直到祁天泽示意他继续说时，才开口道：“第四具女尸，也就是昨天，二月八日，在九域北部居民区发现的那具，名叫林黛，三十四岁，是九域回收站的管理人员。李婵、钱澈、许楚玉就是经她介绍，从九域来一域打工的，而林昂芬就是一域这边接待她们，给她们详细安排工作的人。”
　　祁天泽眉头越皱越深，猛吸一口吸管，牛奶已经没有了，只剩盒子不断发出空气被抽走的声音。思索半天，祁天泽有些怪异的开口道：“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李婵、钱澈和许楚玉三人是被林黛卖过来当小姐的？她们三人知道自己来一域这边是做什么的吗？”
　　秦峰摇头：“听钱澈母亲的意思，林黛告诉她们是来一域回收站工作，做同样的工作，只不过工资是在九域回收站的三倍。”
　　“拐卖？”祁天泽冷笑一声，“这拐卖竟然拐卖到熟人同事头上了。”
　　“应该是。”秦峰点头说道，“我已经派小天去一域那家非法营业场所调查了。”
　　祁天泽想了想，站起身：“出发没？”
　　秦峰一愣，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这会儿应该差不多要出发了。”
　　祁天泽将牛奶盒和一次性餐盒一同丢进垃圾桶：“我和他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