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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   皇帝真的很想知道,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他对她热情似火了那么久,之前又是抱又是背的,瞎子也能看明白他的心思吧!合着就非得嘴贴上嘴,狠狠亲上个一回两回的,她才能觉出不对味来?

      可惜现在她不给他亲了,连脖子的那点小惠利也一并残忍剥夺。他有些遗憾,支起臂膀低头看她,她冲他张牙舞爪,模样讨喜,复又笑起来:“你现在真像个翻壳的螃蟹。”

      这话不中听,刺了贵妃娘娘的玉耳。她心中怒气难消,趁其不备,脚上蓄力尥蹄子一踹,将高高在上的万岁爷一脚蹬到了地上。

      皇帝四仰八叉坐在地上,神情空洞,彻底懵了。他不曾留意她竟会胆大如斯,故而尊臀毫无悬念的遭了殃。剧痛阵阵,有那么一瞬他真以为摔成八瓣了。

      更要命的是外间窗棂被人“嘟嘟”叩了两下,传来邓满那刻意压低的细嗓儿,透着忧心忡忡:“爷爷,您和贵主儿无碍吧?可千万保重龙体。”

      皇帝只觉扫脸透了,咬牙切齿地盯着榻上的罪魁祸首,“慕容婉仪,你以下犯上,朕法办了你!”

      至于是这种法办,还是那种法办,皇帝觉得可以容后再议。

      婉仪盘坐在榻上拿眼梢睃他,那得意的模样真是叫人爱恨交加啊:“你无理在先,咎由自取。”

      皇帝太阳穴蹦跶了两下,忽而极灵活地从地上纵起来,气势如猛虎下山,一下就把婉仪扑倒了。

      他冲她笑得恶劣:“朕心慕婉婉久已,你踹朕这一脚,朕自当包涵,只是朕要讨点利市回来。”

      什么心慕久矣……婉仪就算心有准备,也没料到他这般不要脸,竟是单刀直入,杀她个措手不及了。

      她来不及消化这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晕头转向之际又被皇帝按住了。

      他以唇齿为刀兵,冲锋陷阵,简直横行无忌。婉仪羞红了脸,怎耐拦不住他铸铁一般悍然的臂膊,只好捂着嘴,溃不成句的徒劳抵抗:“您甭是吃错药了吧?难不成身子亏狠了,我给补大发了?说什么胡话呢?”

      皇帝一听这话不对味啊,大发慈悲停了嘴上动作,炯炯盯着她,恨不得咬她一口:“哪个不要命的同你说朕躬不豫?妖言惑众,朕诛他九族。”

      婉仪心想完了,合着他压根就好得很啊!早知如此,还送劳什子的补汤,这下好了,直接把自个儿送得羊入虎口了吧。

      她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决意装死,把嘴闭得宛如蚌壳,只一径摇头。

      皇帝却不饶她,虎视眈眈盯了半天,见她不肯开口,转而手往下游移,去挠她的痒痒肉。

      他手下攻势猛烈,面色却一派霁月清风,这极端的反差,简直形同勾魂锁命的艳鬼。若不是婉仪躲闪得左支右绌,直感觉自己成了把任君弹拨的琴,单看他这脸,任死也想不到一国之君竟会恶劣地挠人痒痒。

      皇帝终于一击得手,志得意满地朝她哼笑:“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朕不行?”

      婉仪哆哆嗦嗦,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吸着气讨饶:“哎呦……您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见识成吗?我不过是见您好久没翻牌子,这才想岔了……”

      皇帝气极反笑,说大胆,“朕爱翻不翻,你倒操心的很。既如此,朕回头就让邓满把燕喜堂拾掇出来,夜夜翻你的牌子,你且看朕要不要喝补药。”

      里间的好一通胡天胡地,全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苦哈哈当脚戳子的邓公公耳朵里。再一瞥天色,日头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呐!唉,他跟了万岁爷这么老些年,几时见过他老人家白日宣/淫过?可见是柔贵妃娘娘那一剂补汤起了神效,看来不好好发作一番是泄不了火的。本来嘛,他们这些为圣上尽忠竭力的奴才该拦着点主子爷,不该纵性太过,伤了龙体可了不得。但承幸的那可是柔贵妃娘娘,百里挑一的女豪杰呀!他觉得他最好还是当自己聋了吧,什么也听不到……唉,主子们处得融洽是好事儿,可苦了他们这些奴才,身上不成就,还得被迫听这些羞人答答的,磨人呐!可恨冯祥那个滑头儿,见柔贵主儿一来就把差事扔给了他,成心躲清闲去了,且看回头怎么收拾他。

      外头的邓公公无奈望天,而里间呢,婉仪被皇帝的厚颜无耻吓住了。一时都忘了躲闪,半晌狠狠捣了他肩膀一记,红脸道:“您散什么德行呐?您要是真惦记着翻牌子也行,能不能翻旁人的?翻我的算怎么回事?盖着被窝聊天?”

      皇帝挨了她一记老拳,皮肉倒是无关痛痒,只听得她这时候了还想把他往旁人跟前推,心里跟打翻药罐子似的,又苦又涩。

      “慕容婉仪,你成心和我打马虎眼是吧?你几时看我同旁人这样过?亲都亲了,一抹嘴就打算不承认了?”

      也是气大发了,连“朕”都顾不上用了。幸好榻宽敞,于是闷头从她身上翻下来,愤懑无比地往旁边直挺挺一躺,还小心眼儿地挪了挪,像是要同她楚河汉界划分个明白。

      说实在的,婉仪此刻虽面上嬉皮笑脸的,实则脑子里是一团乱麻。她想不应该啊,皇帝到底瞧上她哪儿了?犹记先前他还对她人憎鬼恶的,但凡有一点把柄落在他手里,那调门都能拔的老高,怎么现在就喜欢上了呢?

      难不成万岁爷就喜欢这种能和他对着干的款儿?

      虽说眼下阖宫里头好像敢这般胆大包天的就属她独一份,可难保日后不会再蹦出第二个孙猴子来,届时皇帝该如何处置?他也会喜欢上吗?

      婉仪自觉她对皇帝是没那个意思的,毕竟这人当她哥哥时候还不赖,虽说不至于百依百顺,但也是温言絮语,不敢高声的。谁知道待她脑子一糊涂进了宫,这人就变了,动不动跟她摆脸子,挑刺儿,整个一活爹。她才发现原来他的脾气这样坏,大概齐以前的温润都是装给世人看的假象,他把他真实的锋芒、那些不会令人敬畏的烟火气全展露在她面前。因此她会觉得,这人若不是长了张漂亮的挑不出错儿的脸蛋,她可能老早就不耐烦搭理他了,更不用说还能忍下气哄他玩儿,直接就一脚给踹到姥姥家去了。

      可当她想到皇帝有一日会再对另一个活蹦乱跳的、鲜花一样的小姑娘另眼相看,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翻了个身,看着他拿乌鸦鸦的后脑勺对着她,到底没忍住,伸手戳了他一下。

      皇帝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怎么?想剁爪儿了?”

      她被堵的一噎,更气了,于是对准他腰眼,使力又戳了下。

      皇帝像是被点了要害似的,腾地一下转过来握住她作乱的手,那张俊脸大剌剌地直往她眼眶里戳。

      “后悔了?想求朕翻你的牌?要让你失望了,朕也是有脾性的,过时不伺候。”

      婉仪气地把手直往外抽,可他却不让,越挣扎越箍住不放,她没辙了,泄气道:“你们男人是不是什么事都得往那上头靠?”

      皇帝傲慢地说:“旁人如何朕不知道,也犯不着去关心,朕只知道朕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想着干那事儿。”

      干这种粗鄙之词居然从皇帝的嘴里冒出来,婉仪觉得可太邪门了,怎么亲了回嘴儿,皇帝就从金贵雅淡的万岁爷急转直下,变成糙汉子了?

      她吓得捧住他的脸,颤声道:“万岁,您别是鬼上身了吧?您可别吓我。”

      皇帝觉得快吐血了,狠狠把头从她掌下挣出来:“慕容婉仪,你是天兵派下来专门和朕作对的吧?朕累了,你若是再敢多言一句,朕就派人拿臭帕子堵住你的嘴。”

      说罢闭了眼,摆正脑袋作出一副午憩的模样,只那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气得不轻。

      婉仪凑到他耳边,试着唤他:“万岁?”

      他闃然无声地躺着,只觉得有阵阵馨香幽然袭来,这香气不同于宫里妃嫔拿香粉堆砌出来的脂浮气郁,而是如同清溪上的疏影暗香,浅浅沉浮。

      连她的香气都在热情相邀,可她这个人呢?

      皇帝用尽全身的气力才不让眼皮睁开,在她面前他已经丢脸过无数次,他想保住最后仅剩的一点人君尊严。

      婉仪见皇帝不应声,于是支着脑袋细细端详他。他真不像二十八的人,要知道朝廷上那些同他岁数一样的官,虽都是文弱书生,可却学那等赳赳武夫蓄起了胡子,还要修得崭齐,美其名曰“美须髯”。她倒是没看出有多少风流倜傥,反而觉得个个都跟上了年纪的老翁似的,饱经风霜般沧桑。可皇帝却不蓄须,反而将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略泛青白的下巴让他更像个打马游街的翩翩公子哥。

      她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居然那样长,大概因他的眼睛太过锋锐,锋芒掩住了略显秀气的睫,如今闭着,倒如丹青写意,自有一派蔚然毓琇。

      皇帝的气息渐渐均停下来,怕是真的睡着了。婉仪伸手轻轻触了触他不经意垂下的一绺发,似是自言自语,悄声呢喃道:“你喜欢我哪儿呢?”

      “喜欢你骄恣轻狂、鲜活丰沛,喜欢你娇蛮若稚童,惯会恃宠而骄,仗着朕不敢拿你怎样就肆意妄为,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忽然睁开眼,那双眼亮得如同九天上的寒星,对着他的月亮,温柔而包容,照映出清淡、却煦暖的辉光。

      “因为你是慕容婉仪,是朕在世上再寻不到第二个的珍宝,朕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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