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登基后》快乐肥仔

54、缓和

　　今年这个年，宫里宫外不少人家都过得格外忙碌。恒王府里，恒王正坐在正堂里，一边喝茶一边等恒王妃收拾好了，一起进宫赴宴。

　　“敏敏，你去看看你娘。”恒王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今儿进宫的人多，再不出门，非得堵在路上。等会晚了，就不好去跟太皇太后请安了。”

　　舒惠郡主原本还在把玩裙边坠着的小玉珠，一听这话，便准备起身往后院去。结果才出了正堂门，便看见恒王妃带着丫头往这边来了。

　　“这不就来了？整日忙这忙那，就盼着今儿能省些闲心呢，还不能让我好好打扮打扮？”恒王妃也不进屋了，在门口招呼了人就往大门走。

　　恒王什么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只能笑着应和两声，“应该的应该的，你辛苦了，今日进宫，你就开开心心地吃喝便是了。”

　　出了门，舒惠郡主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只见大街上行人不多，但车马不少，几乎都是冲着皇宫去的。

　　“咦？”

　　“怎么了？”恒王世子嫌外边太冷，今日也不骑马了，直接进了舒惠郡主的马车，此刻被自家妹妹的声音吸引，便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舒惠郡主顿了一下才道，“还以为是宁王叔家的马车，看错眼了。”

　　恒王世子原本也是随口一问，闻言便笑道：“这会儿又下起雪来了，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也是正常，倒也不是你眼神不好。”

　　谁眼神不好？！怎么这人随便说两句话都这么气人呢？！

　　“知道这是谁的马车？”舒惠郡主也懒得再跟恒王世子斗嘴，凉凉地提醒了一句，恒王世子便十分知趣地双手合十讨饶。

　　“哼！”

　　寻常诰命带着自家女儿进宫，或许还要提醒孩子千万要懂事守规矩，少说少动什么的，总之绝对不能惹贵人们不高兴。可宗室姑娘们进宫就轻松多了，太皇太后一向慈爱，康懿长公主又是那么副好性子。请了安，太皇太后也不要小姑娘们在屋里守着，只叫她们去偏殿玩去。

　　舒惠郡主来时，虞咏怀正不得空呢。两人也不需要那些虚礼，互相对视一眼，舒惠郡主就自己往几个郡主翁主那去了。

　　“那是谁家的姑娘，怎么瞧着眼生得很？”舒惠郡主一边坐下，一边问左右几个姐妹。

　　“噗嗤。”有人笑出了声。

　　舒惠郡主满脸不解，怎么了？认不得这家的姑娘很丢人吗？

　　“敏敏真是，难不成最近光顾着自己的大事，别的消息都不曾入耳了？”

　　这一听就是有情况啊！

　　“怎么怎么？我还真不知道，我娘最近不是管着我不叫出门嘛！”

　　几个人就拉着舒惠郡主挪到一边，给她讲最近京城里的各种事。说归说，却也只是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算是胡乱揣测随意嚼舌根。毕竟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府邸，即便算不上亲近人家，却也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尤其是今日这样的宫宴，知道人家家里大概什么情况，心里有个底，免得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你这记性也真是太不好了，这家姑娘往常也没少跟闺秀们来往，你也该见过几回的，怎么如今还是连个人都记不住？”

　　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舒惠郡主“呵呵”两声，就催着人快讲。

　　“你瞧边上那位，是不是明家四小姐？”

　　舒惠郡主顺着看去，果然，明家嫡出的姑娘，赏花赏画宫中宴会的各种聚会上倒也见过几回，这人她还有些印象！那么跟着的两个姑娘就很清楚了，明家不怎么出门的两个庶出女儿。

　　“他们家的故事就没断过，最近又出了新鲜的，闹的整个京城都在看热闹……”

　　是啊，没指望这家人要如何如何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可起码别三天两头的闹出事来。怎么说也是皇帝舅家，身份上又比寻常勋贵特殊了些，惹出笑话，难道皇帝脸上就有光了吗！

　　虞咏怀此刻端着架子，对明家几位姑娘请安，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根本谈不上热络亲近。

　　明四姑娘本就不是热情活泼的性子，见她根本没什么说话的意愿，想也不想就自己退到一边坐着了。明三姑娘有心搭话，却被明五姑娘抢了先。

　　“太皇太后垂爱，臣女心中感激不尽，若有机会，臣女倒想去给她老人家磕头谢恩呢。”

　　虞咏怀的脸色这才和软了些，“你有心了，待会儿本公主要进去，你也跟着一起吧。”

　　明五姑娘大喜过望，先谢了虞咏怀，又转而说了两句其他的，便知趣的告退了。

　　虞咏怀这才有机会跟舒惠郡主几人凑到一起说话。

　　“怎么？我看你跟明家姑娘说得还好？”已经了解了实情的舒惠郡主不免有些好奇，怎么两三句话就像不生气了？

　　“这位五姑娘是有些小心思，可也没什么，谁不想算计着过得好些呢？我看她如今算是想通了，这心思若是用对了地方，倒也算是会说话会办事。既然她机灵又有分寸的人，我又何必折了人家面子？”

　　这话倒是真的，谁能正真不染尘世，心里没个算计呢？只要不朝着一心害人去，有脑子的人总比没脑子的人相处起来舒服。

　　因此有人就说道：“她也挺不容易的。”

　　是挺不容易，可如今，自己亲哥哥已经出仕，有了正经官身，又为自己求了太皇太后恩典，赐婚给了静安伯夫人娘家侄儿。虽不能袭爵，但那人是哥哥同窗，如今也是正紧的从七品了，样貌品行家世出身与自己都能算门当户对……明五姑娘已经知足了。

　　心里少了欲望，跟虞咏怀相处说话时，明五姑娘也就多了些真性情，再加上她没有仗着太皇太后的赐婚便耀武扬威，反而越发谦逊谨慎，虞咏怀对她的印象也好了那么几分。

　　其他宗亲郡主翁主也都是年岁相当的小姑娘，个人喜好多少有些不一样，但对这样知礼又机敏的人，也不会故意挑刺。再加上太皇太后都愿意施恩，她们就更犯不上与明五姑娘过不去了。

　　明四姑娘天生慢热，几句话根本不能同人热络起来，她在一边静坐着喝茶赏花，对周围隐隐约约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边什么情况，只要有心都能打探得到。明夫人虽在另一头的同各家夫人们说话，却也派了丫头守在女儿这边。

　　自己女儿还是一副清高不理事的样子，明夫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从小教到大也改不了，她还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只能随她去，顺便费心给自己女儿经营个娴静文雅端庄大气的好名声。

　　对两个庶女，明夫人一向是压着不让出头的，可谁曾想，老大自己挣出头不算，还能给五丫头求来太皇太后亲自指婚这样的好亲事！这不仅让自己没脸，还折了女儿面子！

　　明夫人一肚子的气，再一听五丫头跟康懿长公主有说有笑，不管两人交情如何，这长公主都肯给面子，那她以后的路岂不是更好走了！

　　京城里谁家女眷看不出来明夫人的小心思，虽说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压着些庶女，可这般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甚至闹到人尽皆知，就有些可笑了。如今见了明夫人满面含霜的样子，谁不离她远点。左右人家是皇帝舅母呢，皇家给不给面子是皇家的事，咱们没必要去故意讨人嫌。

　　等到了时辰，众人就随着太皇太后一同往前面的启元殿去。太皇太后身边跟着的都是诸王妃和大长公主，虞咏怀就在后面，同同辈的姐妹们一起走。

　　到了大殿门口，太皇太后先去了后面，要等着熙宁帝一起出来。虞咏怀跟舒惠郡主不想再往后殿走，只打算在高台边就着灯看花，顺便躲躲清闲。

　　谁知还没走到人少的转角，便被眼见的恒王妃发现了。

　　眼见恒王妃都招手了，虞咏怀和舒惠郡主少不得要上前去请安。走近了才发现恒王妃身边还站着一位夫人。

　　“长公主万安、郡主万安。”

　　虞咏怀与舒惠郡主忙避开身子，又回了晚辈礼。这位夫人身着三品外命妇朝服，却不是什么普通贵妇，乃是恒王府的亲家，舒惠郡主未来仪宾的母亲杜氏。舒惠郡主对她行晚辈礼，虞咏怀也相当客气。

　　恒王妃看起来十分欢喜的样子，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虞咏怀借口要去陪伴太皇太后，利索地告辞
　　了。恒王妃拉着舒惠郡主的手暗中使劲，叫人无法挣脱，舒惠郡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虞咏怀施然而去，然后努力做出温柔懂事的样子，跟杜氏打招呼。

　　靠着能干的恒王妃，舒惠郡主在外颇有美名，面对这样一个出身高贵但大气明理的儿媳妇，杜氏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说到最后，恒王妃还带着舒惠郡主同恒王妃一同入殿。路过沈家的席位时，恒王妃便自然而然地停下来同沈渡说了两句。

　　舒惠郡主低着头，一副娇羞模样。沈渡目不斜视，端是君子之风。

　　但恒王妃和杜氏作为过来人，自觉将这其中的“少年情谊”“少女心思”看得分明。两人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

　　恒王妃心满意足地带着舒惠郡主往席位走去。舒惠郡主这才抬起头来，才准备端起姿态，摆出冷艳高贵的架子来，就看到周围一群姐妹在偷偷冲自己挤眉弄眼。

　　舒惠郡主扯出一个冷笑，趁机回了不善的眼神。众人深知她秉性，见状飞快做鸟兽散。对于这种猛虎，还是先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