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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破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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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次倒没有乘船,而是骑马。
理由无他,路程短。
但是颠得难受。
李全柳扶着树艰难地问:“……还有多久?”
“……”江晁夏在马上皮笑肉不笑,“柳姑娘,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你就歇息了三次,不是在下消遣你,这真走没多少。”
休息休息差不多了,李全柳揉了揉小腹,叹口气又翻身上了马。
“姐姐,”子筝润着一张脸,净是担忧,“要喝水吗,热的。”
李全柳摆了摆手,越过子筝的肩头拉起缰绳,轻轻一抖,枣红色的马便小跑了起来。
尽管精神错乱,她还是忍不住腹排:“江将军也就算了,毕竟从小就是在马上颠来倒去的,怎么子筝不见半点反应。”
一九几几年那会富人家用的都是汽车吧……难道说车也挺颠的?
“诶,可惜了,”江晁夏在前头越走越远,“你骑的那匹马明明比我还快,可现在……”
李全柳暗暗翻了个白眼。
子筝往上靠了点,依旧是柔柔弱弱的语气,话却不是了:“米千世,米染,姐姐没有想到什么吗?”
她虽然还有点晕,但脑子还好使:“你怀疑?”
“闻所未闻,”她扭头看了后面的路,“姐姐可还有不适?”
李全柳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听出了她的磨牙声,也不禁扭头往后看。
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路了,后面净是一滩一滩在墨水与实物间转换的墨蓝浆糊,且,这个边缘在不断扩散到他们骑的马的脚下。
要死!
李全柳也顾不得其它,狠狠地踹起马肚子,那马儿吃痛便是撒野一般地跑,快的像风。
可是,墨水像有意识一样往两边包抄,且这个速度肯定是跑不出这个圈子的。
怎么办?
哪怕心急切得很,李全柳还是想到一种可能性。
刚刚她跟子筝在讨论米千世和米染,墨水就跳了出来,且把他们往绝路上逼,这事十之八九是他们猜到了点上。
米染就是米千世。
作者在自己的书里,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那就是神……
子筝的脸色开始暗下去,她咬住唇,手转了转就出现了他们刚刚进书时那支花里胡哨的钢笔。
“姐姐,”她冷冷地说,“把我扔进去,速度可以减慢。”
“我比较难消化。”她像是玩笑。
“你疯了吗?”李全柳拽紧缰绳的同时也用两条胳膊护住子筝,“我们先追上江晁夏。”
在军营里他一来所有的墨水都变成了活物,既然这样,那么江将军一定能压住这些墨糊。
“姐姐,在书里,猎书人就是造物主,”她开始用指甲挠马具,刺耳得很,“把江将军跟我们隔开岂不是太容易了吗。”
“放我下去。”她随即补上,咬牙切齿。
“……那些墨水,”李全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凶啊。”
是的,被它们沾上的东西都会化成一滩脓水,跃进那永远无法餍足的怪物嘴里,增长它。
子筝估计都塞不了它的牙缝。
她像是被气笑了:“我像是那种会做毫无把握的亡命之徒?”
李全柳认真回想了这几天,诚实地回答:“像。”
不论现实还是书里,子小姐,永远都是偏激的,有暴力倾向的应激候群症患者。
可是,她还没有体会过这个世界啊……
圈子还差那么一人腰宽就要和上了,李全柳强忍着恶心,又狠狠地踢了马肚。
可还是慢了一步,圈子合上了。
但好在马儿通灵性得很,明白那些墨水碰不得,飞着越过了刚刚合上的墨水圈!
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飞起来了!!!
李全柳刚想拍拍马儿的脖子以示鼓励——这是江将军教的,结果拍了个空。
不止,整个身体也坠下来了……
“姐姐!”
子筝……
她会,死吗?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来不及了,唯一来得及的是把子筝推开一旁。
这可以说得上是本能。
墨水沾上来时,李全柳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半只手没掉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好困……
在晕过去之前,她看见一抹血喷发出来撞上了墨兰的墨浆,然后就像冰雪淋上沸油一般剧烈地晃动出了橘黄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