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华尔兹》破茧的蛹

14、塔斯马尼亚 德克萨斯

　　大地被扒烂一层皮，枯黄上，风沙里，橫了几排风骨。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下来，和着泥塞进胃里。于是，扒皮的人便联合起来，挂上法律的旗帜，去扒有皮的人。
　　□□，已知历史中规模最广、时间最长的灾难时代。在超级大国卡俄斯的带领下，经济飞速发展，第一次工业革命随之到来。人们在享受毁灭自然的快乐时，自然也筹划好了一番阴谋。他们挖空地矿，熏黑天空，河里净是道不明的颜色，一切都加剧了第二次物种大灭绝的危害。灭绝原因碑定由于人类对资源的过度开采，生态系统严重破坏，导致圣罗克氏病的大肆传播。在此期间，非正常死亡人数7200万；德克萨斯红狼、塔斯马尼亚狼、阿穆尔虎、梅里特灰雀、尼安德塔人，奠柏等生物被人屠戮灭绝，旋齿鲨、弥诺陶诺斯海牛、瓦尔基里等生物自然灭绝。灭绝物种总计未知。
　　一切都要从原初说起。由于各种原因，我们无法揭开所有历史的面纱，到卡俄斯与卡梅罗为止，人们就无法确定之前的历史了。因此我们对其进行了一系列猜测：传播最广的是琐罗亚斯教与阿佛洛狄忒主张的“神史”，他们认为人之前是神，神拥有高度智慧，灭亡后技术积累下来，所以最初人类建立的国家才会拥有发达文明。但是“神史”没有物质依据，且无法解释“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长期不匹配”的原因，无法被所有人认可。再者是海洋论，海洋论源自于“海陆猜想”，他们认为世界是由大片海洋与大片大陆形成的，海洋会不定时吞没大陆，曾经的文明一律被海洋吞噬。由于大众对于海洋的认识模糊，没有依据证明海洋的存在，且“海陆猜想”的研究者不多，研究难度大，进展缓慢。
　　人们把这一问题称作“龃龉现象”，现有许多解释龃龉现象的书籍，但大多分散，不成体系，仍是以宗教解释为主体的。
　　人们拥有发达科技，进而发现了各种新型能源，开始大肆开发改造，以圣罗克氏磷为主要原料，这次的工业大发展称为“第一次工业革命”，也称“倪克斯大革命”。人们没有考虑工业的超负荷运转会给大自然产生灾难，也没有形成过“保护环境”的意识，此时正值以病毒为主的第二次物种大灭绝时期，更是严重激化了人类与大自然的矛盾。圣罗克氏磷中含有的圣罗克氏病毒大量聚集，并发生变异，具有高传染性、高致死性的特点，“□□时代”正式到来。
　　本次危机的时间很长、规模极大，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过后，阿胡拉·马兹达的环境改革完成，□□才正式结束。
　　阿萨兹勒篇有许多章节，这次要讲的，是狼与人之间的故事。

　　某一天，最后一只塔斯马尼亚狼被吞入了人的腹中，已知历史中最凶猛的狼种之一就此灭绝，惨案发生于卡俄斯第二帝国与阿萨斯勒的交界。
　　大自然再一次赐予了他生存的机会。
　　在那个时代，若有哪只动物是种族最后一只，且是被人所杀害。他有机会获得人智与人身，以个体为主导性格，结合种族性质，携带着曾经的记忆幻化成人。
　　这只塔斯马尼亚狼拥有了这个资格，以名为阿努比斯的女孩身份，重新降临世界。

　　正值十五岁的阿努比斯离开家庭，与慈爱的母亲永远脱离了关系。分别之前，她凭借狼的技巧，杀死了欺辱母亲的一帮人。
　　她最后一次回到家里，把耳朵贴在门床上，静静感受着母亲的呼吸。
　　母亲不知何时染上了圣罗克氏病，已把自己隔离很久了。
　　腹部越是律动，便越衰弱。模糊里，她大概猜到女儿站在门外。
　　她多么希望，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看看女儿的容颜，轻轻抹掉眼角的泪滴，但是她不能。
　　思绪翻飞出衰颓的心房，浮在主的脸上，留下永恒的记忆。那微笑却也凝固了，手臂无言，打落于泥土，荡起枯黄的尘。
　　阿努比斯踱步迈出家门，那一刻，女儿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背负起愈加沉重的命债，好好活下去。
　　十五岁的女孩在这个社会中独处，就是众人嘴中的一块肉。但庆幸的，这是一只孤狼，短时间内不会有大麻烦——还是被抓了。
　　阿努比斯缩在狭窄的牢笼里，像是被贩卖的牲口。眼前这个穿着衣服的是一位商人，一位卖奴隶的商人。曾经的奴隶不过是被压榨，但如今可以上餐桌了。
　　“小姐，这是我们新进的安哥拉曼纽，还是母的。你看看，细皮嫩肉的，我们保证没动过！”
　　商人捏起阿努比斯的脸，熟练得像挑拣肉食。阿努比斯没有反抗，她正在思考，怎么已最低调的方式逃出去。
　　那女性蹲下身子，打量着她的眼神。阿努比斯也估摸着女性的体型与衣着，若是落在她手里，有没有机会脱逃。
　　“就她了。”
　　“哎！这就给您牵出来！”
　　“不用，我自己来。”
　　女性连忙上前示意。
　　“那…您得当心，它爪子利着呢！”
　　商人端起一台枪，又被女性示意放下了。栅门摔摆开，她牵起阿努比斯的手，脖颈上粗重的链子托在地上。
　　出门，女性把阿努比斯带到小巷里，把她身上的束缚统统解开，再把自己的后背留给阿努比斯。
　　“如果不信任我，你现在就能把我杀掉，不会有人知道的；如果信任我，我会给你提供衣食住行，足够的知识，和一个家。”
　　“为什么只把我买下来，是看我年轻，好做窑子？”
　　阿努比斯掏出小刀，银光在水洼里闪。
　　“哈？你真只有十五岁吗？语气跟成年人一样臭。”
　　女性转过身来，把阿努比斯拿刀的手架在自己脖子上，深深望着她。
　　“因为你眼里有光。”
　　二人面面相觑许久，女性想进入阿努比斯的城堡，与孤独的她相伴。
　　“我叫德克萨斯，坎茨鲁普·德克萨斯。”
　　“纽芬兰·塔斯马尼亚·阿努比斯，或许你找对人了。”
　　阿努比斯把刀揣回兜里，放下了杀心。德克萨斯拭去她脸上的灰，若不计神情，这女孩是那么可爱，令人想一把搂进怀里。二人进了同一辆车，这是德克萨斯的车，现在的普通人很少用车了。
　　“哟，姑娘，你可真走运，几百年都遇不着这样的人了。快感谢眼前的大姐姐吧！”
　　她们一进车里，一串话钻进了耳朵里，驾驶位上的男人嚷嚷着。他脸上虽带着爽朗的笑，嗓音却似飞机的引擎一般。
　　“茹达斯，你今天的声音也格外恶心呢。”
　　“他是谁？”
　　阿努比斯缩在角落里，在德克萨斯话后接着。
　　“茹达斯，我的学生，希望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你是老师？”
　　“她管大牢的。”
　　“开你的车。”
　　德克萨斯把那极其猥琐的面容生掰回去，一声“嘎嘣”响彻后，便再不见他扭过来——估计也扭不过来。
　　“我教了些人，但和学校不一样，平日里吃狱长这碗饭。”
　　“阿斯珀德罗斯监狱？”
　　“哟，你咋知道？”
　　“这附近就一所监狱，因为地理位置原因，直属中央管辖。三大监狱里，阿斯珀德罗斯是最安分的监狱。有些人巴不得进这监狱，因为是如今唯一一所固定管饭的地方。”
　　德克萨斯把头探下来，贴近阿努比斯，露出微笑来。
　　“阿努比斯知道的可真多呢，明明才十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吧。”
　　阿努比斯没有作答，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软软的，德克萨斯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一卷卷白发。温暖的臂膀让阿努比斯有些安心了。
　　“我会帮忙的，你不是一个人。”
　　她的下巴融化在白茫茫里，春雨滴答在阿努比斯的身上，一粒粒种子在滋润的泥土里发芽。阿努比斯也突然有些享受了，搂在一起的同类。
　　“好疼，下巴戳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