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朦胧 ...

  •   初升朝阳寥寥散进床沿,隐约里氤氲着温润的气息。床上只剩下普罗米修斯一人,不知是陷入怎样的美梦。华尔兹悄然推门,点着脚尖,踱到床头柜旁,将怀里的早餐一点一点接在柜上。鲜艳的璀璨升腾起喷香的热,划过华尔兹宠溺的眼神。悉数的爱洒在熟睡之人全身,此刻,时间化为了永恒。
      他们会默默守护着,彼此的唯一。像是受伤的小兽,拥抱一起,互相依偎。
      “先生,该起床了。”
      华尔兹贴在普罗米修斯红红的耳朵上,唤醒那深处沉思的魂。眼帘顶着强光,内心迎来所爱之人的美。
      “给您准备了早饭,趁热吃。”
      普罗米修斯没有醒来就吃早饭的习惯,也算是一次破例了。
      “啊,多谢。”
      坐起身来,浑身净是昏沉的褶皱,拖着慵懒的脑子,就把拔丝的面包向嘴里送。那面包像是悬空的水滴,刚落在土地上,就软趴趴地揉成一滩了。
      “喔,好吃,你做的吗?”
      “嗯,”
      普罗米修斯每咽下一口,华尔兹脸上就添上一笔笑颜。幸福的存罐溢出来几流,便浓聚在眼角,红晕在心里了。
      “你喜欢,以后就多做点。”

      普罗米修斯先出的卧室门,嘴角还挂上一团白沫。伸完懒腰后,华尔兹也从他的臂膀下冒出来了。
      不远的沙利尔连忙埋头奔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心(兴奋)。
      “没事吧,哥哥。这货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事,普罗米修斯先生很温柔的。”
      温柔?沙利尔脑子里的小芽冒腾出枝叶,谁知道这温柔,是哪方面的。
      “是个很难忘的夜晚呢,与普罗米修斯先生共处一室。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虽然有时候…会显得粗暴一些…不过,也是可以接受的。”
      “啊?你…你这什么话呀,不要用这种令人误解的词啊喂!”
      沙利尔从见过如此灿烂的笑容,晨曦浸染在笑窝里,涨出金黄的潮水。二人之间的对话竟是那么和谐了——真令沙利尔兴奋。
      “喀戎先生,”
      “嘛?”
      “请一上午假。”
      “把护士服穿上。”
      “我要和普罗米修斯一起哦——”
      “七号路,这是哈托尔餐厅地址,告诉他们要二人间。”
      像是变脸一样。喀戎把水桶般的上衣套进去,从奇怪的地方掏出一张卡和一张纸,揣在华尔兹手里。
      “要是来感觉了,迦摩情侣酒店会员卡,虽然是阿育教管的,但氛围不错,注意卫生。”
      “什么意思……唉?你为什么有这些东西?”
      喀戎给烟点了火,成熟的尼古丁翻飞在空中。
      “我,也是有青春的。”
      “你那是精虫上脑,猪拱白菜。”
      普罗米修斯怀着笑腔,想要点破这层窗户纸。
      “嘿!”
      “喀戎先生,我们先走了哈,尽量早点回来。”
      华尔兹抱起普罗米修斯,溜出大门,二人的脸上都抹上一层清晨的滑稽。
      他们面向朝阳,往花花绿绿的大道上去了。
      “为什么把我带出来?”
      “你不是说多梦嘛,多梦,一般是心理压力太大,需要放松。我不敢给你乱开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逛街啦!”
      二人沿着红绿灯,走走停停,附近的人潮也稠密起来。丝丝金缕为地面涂上一层蜡,再被一一坨坨走动的黑块戳破。华尔兹像是圆规的腿,普罗米修斯是那圆心,圆规围绕圆心,不知疲倦地画圆。金缕的蜡,唯在他的脸上印下了,从脚跟漫到额头,再让眼神闪烁进普罗米修斯心里。
      “也好,很久没逛过街了,你打算去哪儿?”
      “就喀戎先生指的餐厅旁,有个大商场,走路就能到。”
      “商场?我咋没看你带钱啊。”
      “带钱?”
      “对呀,钱,又不是白拿人家东西。”
      “哦,原来还付钱的么?”
      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哪有不知道去购物要带钱的?普罗米修斯的脑神经,宛若被一院子小娃凿开了。
      “呀!我赶紧回去拿…”
      “哎哎哎,走吧走吧,我带着呢。”
      二人辗转在街道上,随着光晃进那商场了。

      另 一 边
      “喂,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今天我们放假唉!泰勒斯自己不认路,还得逮我们去?”
      两个女孩走在琉璃之上,一高一矮,矮的那个撒着欢往四周窜,高的不经心地漫步,像是母亲遛狗似的。高个的女孩是西谬,矮个的是舛卡勒。其实舛卡勒不算矮,只是西谬高挑得犯规,估计有一米九的身高。
      “要是被发现咱诓他,连以后的班都别上喽。”
      “被发现又怎么样?”
      悠悠球“咻”的一声,顺着粉色的丝线拉进西谬的怀里。
      “老公你啊,一定会保护我的!”
      像是涨潮的江水,汹涌的红潮溢出堤岸,淹没了西谬的每一道防线,她即刻被淹没在洪水中,脑子里还冒着泡泡。
      “哎?那俩小伙挺眼熟啊。”
      舛卡勒把脸从峰谷里拔了出来,一眼瞥见两个逛街的男孩。他们也是一高一矮,矮个子盘旋在高个子四周,脸上洋溢着娟丝,可高个子就没那么好心气儿了。
      “长着那么漂亮,一定是华尔兹,旁边那个…普罗米修斯!”
      “豁,世界真小。”
      她们摇身变成狗仔了,只把两道眼缝露在空气里,死死缠在二人身后,蹦过来蹦过去,寻找着最佳偷窥点。
      “可没见过他这么高兴过!没准儿…他俩跟咱…情况一样?”
      舛卡勒的笑容,由灿烂,变得猖狂,再变得狂妄,连舌头都爬出来了。
      “别瞎说!他怎么能看的上普罗米修斯呢!”
      “霸王硬上弓呗——呦…呦呦呦呦呦呦呦……看看,贴上了贴上了(指手臂)!没想到华尔兹还听懂的!哎,你说他俩,谁攻谁受呀?我觉得吧,没准儿…”
      叨叨半天,也没见西谬吭几声,舛卡勒只感觉背后有点儿凉了,越来越凉,还透着风,像是把冰块塞进衣服里,冰块…冰块!
      西谬已是僵直的木乃伊了,绷带缓缓吊起头颅,舛卡勒惶恐间挪身——哦豁…完蛋!那片已是冰河世纪了。漆黑的铁幕已经降落下来,冰冷之火已冉冉升起。
      “哎嘿…Sir,这么巧呀…今儿…今儿天气真好,大太阳挂着!”
      “用我把他冻下来吗?”
      “我们错了!非常抱歉!请随您处置!如果可以的话务必别扣工资!”
      舛卡勒拽起西谬的长发,连同自己折成一个周角,腰眼看就折了。
      “比起这个,你们在干嘛?我好像瞄见普罗米修斯了。”
      “对对对对对对!Sir,您看看您看看,太阳打地洞里钻出来了!华尔兹,普罗米修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今儿好上了!您说说,世界真是奇妙呀!身为您的下属,是不是得好好监视一下他们?”
      “把嘴闭上!谁跟你们似的,知法犯法。”
      于是,狗仔的队伍壮大了。人们忘记了自己从哪来,在往哪里去,眼里只剩下这看似情侣,胜似情侣的一对儿了。
      “哎,普罗米修斯,这件怎么样?”
      “啊?噗!”
      耷拉在躺椅上的普罗米修斯白回眼来,刹那间挺直了腰板。
      喂喂喂,兄弟,别不争气啊,那可是个男人!你那天晚上不都看到了?难道那玩意儿还能造假?
      普罗米修斯直起老高,眼神上锁住了千斤顶一般,丝毫挪不动。眼帘里半折半掩,两环小轮悠悬空中,轻快地像那双腿,那双白皙纤细的双腿;纸上点下一星黑点,小窝脐隐约露在光下,勾起一缕又一缕。勇者要在这温润的小溪里,流淌到尽头,红日被吞进一半,残连的阳斑打落在湖面,思绪万千的湖面。
      “喂…喂!”
      “唔…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
      “好…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
      越来越近了,淡淡香味钻得越来越深,慵懒地趴在草原上。
      他小心瞥几眼,泛几抹微红的脸蛋,心跳更快了,想要撞晕远方的大脑。
      “如果是为我的话,不用这么麻烦,你平时的样子,也挺好的,没必要做一些不愿意的事。”
      “哦?”
      华尔兹踮起脚尖,那股清凉触碰在普罗米修斯的脸颊上,穿进每一个毛孔里。
      “普罗米修斯,在关心我吗?”
      普罗米修斯吓得后退几步,一个踉跄摔在椅子上,那姿势,像被镣铐铐住似的,却不想抵抗。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一种享受。
      “真的,你真的很温柔哦。”
      水开了,驰骋的火车冒腾起来了。普罗米修斯被瓜分得一干二净,一片片地浸泡进文字里的思绪里。
      “你…你说什么呢!去男装区!俩大男人搁这儿逛女装,像什么话啊!”
      “嘛——好好好…陪你逛男装——”
      华尔兹脱下外套,剩下一身男装,手臂贴紧他的肌肤。十指缓缓相扣,拉到一方去了。
      一声银铃的笑,响彻在普罗米修斯的江河湖海。

      “哦哦哦哦哦哦!好甜呀!西谬,我也想!”
      舛卡勒宛如一只仓鼠,缩成小小的肉球,想滚进西谬的怀里。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肉球上突起一个鼓鼓的包。
      “泰勒斯,你怎么看?”
      “怎么看?我身边四个犯法的不抓?”
      “你咋也觉得他们是情侣?”
      “啊?都这个距离了。”
      西谬直起腰板,顺带把舛卡勒的人样捏了回来,其他二人也接连站起。
      “我倒觉得,他们之间,没这么简单。”

      “所以…为什么要在这吃饭…”
      虽是餐馆,却静得出奇,没有一丝嘈杂,只能听见那悠扬的音乐,估计是因为情侣间的缘故。餐厅的设计师把座位都设到一边,还弄得比较窄,普罗米修斯只得侧着身子,把大腿落在外面,背部紧紧贴着华尔兹。
      “我都花了你这么多钱了,喀戎在这里订了会员卡,能剩好多呢。”
      “那个…抱歉…”
      “啊?”
      华尔兹开朗的脸突然沉下来了,引得普罗米修斯把头往后掰。他接着扯了扯普罗米修斯的衣袖,示意转过身来。像个蛆似的,扭捏蠕动回来,二人的下半身揉打在一起,气氛变得逐渐奇怪了。
      “本来…是我陪你的,结果现在,就顾我自己了,那天晚上也是。”
      “哎——其实,我还挺高兴的…”
      “真的吗?”
      阳光纷洒在粉嫩的脸上,华尔兹带着灿烂染进普罗米修斯的眼眶里。
      普罗米修斯变得迟钝起来,进不得,退不得。可怜的小狼淹没在软绵绵的羊毛中。
      “真…真的!你不高兴,我也不舒服…而且…”
      华尔兹缩回身子,普罗米修斯也冷静下来,河堤的红潮退了。
      “我说过吧,我们是一类人。孤独、恐惧、麻木,仿佛真如安哥拉曼纽,世间全部之恶于一身。昨晚给你说过,我是兵团里的,打小就长在那儿,上一任团长对我很好,周围的人也都不错。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团长被换下去了,其他人也接连退团,可我没地方去。我就剩下一个朋友,这一任的团员都跟狗似的。我想,多一些朋友,多一些聊天的人。”
      或明或暗里,眼眶装点着满天星,一个个连成网线。可能没人理解这执念——他想用猩红的双手,拨开密布阴霾。那时,他能够牵起同行之人的手。
      “我们不是朋友哦。”
      “啊?”
      华尔兹跳了起来,嘴角零落着油点。
      “都说,人之间的情感只有三种——亲情、爱情、友情。那你觉得,这刚刚萌芽的,是什么呢?”
      “友…友情?”
      “不对!再猜。“
      “亲情?”
      “虽说同是安哥拉曼纽,但也没亲到这份儿上吧?再猜。”
      “再猜就恶心了。”
      深蓝的纱蒙在华尔兹脸上,微风撩起来。他鼓着气,抓起一把肉往普罗米修斯嘴里塞。
      “都不对就想想其他的嘛。”
      “那还能是啥?”
      普罗米修斯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一个字之间都黏着肉油,差点儿喷到华尔兹腿上。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但绝对不是上面三种。只要在你身边,我就觉得高兴,心里扑通乱跳,我以前可没有这种感觉。就是…想和你在一块儿…”
      断断续续说着,他掏出一张餐巾纸,小心抹去普罗米修斯胡茬上的饭粒,被大灯照得油光发亮。
      “哎哎…你别弄了,咱还是赶紧回去吧,你这行为,指不定一会儿又咋样呢。”
      “怎么了,帮你擦一下都不行?”
      普罗米修斯忙后退一万步,夺过餐巾纸,自己擦着嘴角。他见华尔兹也贴过来,赶紧把服务员叫过来买单。
      “还是得谢谢你,虽然我不大懂你刚才说的话。但我相信你,也需要你。”
      离开时,普罗米修斯这么说到,梦幻一般。华尔兹也搞不懂这朦胧的情感,不过,拥有如此安心的臂膀,一定还留着很长的路,去琢磨它吧。
      或许有什么,弥补了岁月的空缺。他们似已相处多年,其实昨日仍是过客。华尔兹没有流亡征战的刀疤,普罗米修斯没有死寂瘀臭的鞭打,却就是有一根线,将人海里的两芥寄在一起了。
      你的诗琴上有许多琴弦,让我在其中添上我自己的弦吧。
      这样,你弹奏你的琴弦是,我的心就会打破沉默,我的生命就会同你的歌儿融为一体。
      让我在你的无数繁星之间摆上我自己的小灯吧。
      这样,在你那光芒节日的舞蹈里,我的心便将搏动不已,我的生命便将和你的微笑融为一体。
      To be continued……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