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玫瑰》叶七三

19、结局

　　白兰从梦中醒来，一束刺人眼的灯光将他的眼睛变得湿润而泛着水汽，自从那次在首领办公室见到了披着伊藤仁辉皮的沢田纲吉，白兰就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充实感。

　　这种充实感一直陪伴他到死亡——这种死亡并非是冷冰冰的，它并非令人感到恐惧，反而使空荡荡的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愉悦和享受。

　　“白兰。”
　　“白兰。”
　　“白兰。”

　　是谁在呼唤他呢？
　　白兰想。他从混乱得像是一团乱麻的意识中，恍惚地抬头，一双他无比熟悉也无比喜爱的眼睛闪着泪光地看着他，只是被他看着，就好似伽尔菲斯说的一样，会被救赎。

　　是谁告诉他的呢，白兰有些困难地从旁边的袋子里抽出一把棉花糖，应该是铃兰吧，只有她最可疑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白兰像平常无数次那样咬着棉花糖，忽然道：“纲吉君，我可不可以吻一下你的眼睛？”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他的眼角还有泪水溢出，他拼命擦干着眼角的泪，还想要去厕所把眼睛冲洗一遍，银发男人却拦住了他。

　　“就是这样才是我最喜欢的呀。”
　　白兰托住沢田纲吉的脸，轻轻地将唇印在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上，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是用唇缓慢地抵着，而后慢慢加深，似乎这样就能品尝到那双眼睛迸发出的耀眼的光芒。

　　少年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白兰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咸咸的、湿湿的，却很甜。

　　——就这样就好。
　　——你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好。

　　你是一个奇迹，是爱着你、信赖着你的人拥有的奇迹，你是人间最美的歌，是世人传颂的佳话。

　　“纲吉君，我睡咯。”
　　他像个小孩子乖乖地躺在床上，然后跟他身旁的大人听话地道别。

　　“明天见~”

　　沢田纲吉帮他掖好被子，将他过长的刘海拂到两边。

　　他笑道：“明天见。”

　　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照亮了地上的一切事物。沢田纲吉盯着窗外，即使眼睛干涩得流出了眼泪，即使眼睛胀痛得想要闭上，他还是不知疲惫地盯着窗外。

　　“...我真没想到白兰那混蛋会做这种事情。”狱寺隼人站在门外，他倒是想推门而进，却被尤尼拦住了。

　　“白兰从某些方面，和纲吉君是有些相同的。”尤尼说，“我想他也知道这一点。”

　　从铃兰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所有人都几乎知道事情的经过。七年前沢田纲吉并非假死，他是真的死了，而白兰去找了伽尔菲斯，让沢田纲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活过来。而代价谁都知道。

　　“尤尼，你的意思是什么？”在场所有人只有这位杀手敏锐地察觉到了大空彩虹之子的话，“还是说你预测到什么了？”

　　“算不上预测。”尤尼摇摇头，笑着看向屋内的沢田纲吉，“而且，沢田先生的超直感会告诉他应该怎么做的。”

　　——而当沢田纲吉独自站在了伽尔菲斯的面前，沢田纲吉才明白了尤尼的意思。

　　既然是白兰通过伽尔菲斯将他救起，那么他也可以通过伽尔菲斯重新救回白兰，虽然他不确定后果又是什么。

　　而带着面具的男人似乎也想到了沢田纲吉回来这里，嘴角弯的像条老奸巨猾的狐狸。

　　“可以哦，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沢田纲吉感觉对方完全把他当成了不韵世事的孩子，那语气的宠溺让沢田纲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他的下一句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只要你亲我一下。”

　　“...什么？”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伽尔菲斯的本意只是想逗一下这个他比较中意的孩子，而他没想到，对方听了他的话之后，真的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在他没被面具遮到的地方，小小地亲了一口。

　　“好了，告诉我吧，伽尔菲斯。”

　　“...等等。”

　　作为一个在地球上生活了几万年的男人，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意外之喜。就好像是一个沉寂已久的枯井，突然被人扔进了小石块，痒痒的，却不疼。

　　少年的吻带着清清凉凉的，从口中呼出的气，在伽尔菲斯浩如烟海的知识库，能找到匹配的词只有一个——“香软”。

　　他侧头去看身旁的沢田纲吉，对方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目光纯净而清澈，倒让被亲的人有种愧疚感，仿佛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好像不小心把自己也给玩进去了。

　　伽尔菲斯咳嗽几声，被迫从椅子上站起，等走到一个不会产生任何心跳的距离，他才说道：“有因必有果。你知道为什么伊亚特想要杀你吗？”

　　沢田纲吉认真地想了一下：“钱、权、还是彭格列戒指？”

　　“都不是。”伽尔菲斯微笑，“你杀了他的父母。”

　　“说是你，也不正确，”本想再次逗一下沢田纲吉，却看到对方露出难过的表情，男人赶紧改口了，“你在你的清党活动中，虽然表面上没有波及到任何人，瓦里安却不是如此。他们本来就是一伙实打实的杀手，不像你们初入黑手党世界，什么都不懂。伊亚特的父母与彭格列做着相违背的事情，所以瓦里安把他们杀了。”

　　“伊亚特当然想复仇，所以他不断地向你们彭格列内部侵入势力，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你死亡，白兰救你，继而白兰死亡。”伽尔菲斯说，“如果你想阻止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就回到十年前，那个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时候。”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可以做到吗？”

　　“当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沢田纲吉有些迟疑，“不是。”他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你要问为什么，”伽尔菲斯想了一下，“作为你刚才亲我的礼物。”

　　看着沢田纲吉一脸无语的表情，伽尔菲斯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帮他的理由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生存这么多年，能看到如此有趣的剧情，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从未有过新奇的体验。

　　又或许只是一个很荒谬又很渺小的理由。

　　——只是想让他笑。

　　因为沢田纲吉这张脸，如果出现了其他表情，就一点也不好看了。

　　“我把你送去十年前，如果你能够成功阻止一切事情的发生，那么等你再次醒过来，你会回到了你原本的，28岁的沢田纲吉的身体。而伊藤仁辉，也就是你现在的身体，会回到十年前，以十年前沢田纲吉的身份活着。”

　　伽尔菲斯走到沢田纲吉面前，不同于上次对白兰的用光团将他打出，男人只是轻柔地在少年的眉心点了点。

　　“祝你好运。”
　　“彭格列的十代首领，沢田纲吉。”

　　*

　　沢田纲吉眨了眨酸涩的眼，许久没有活动的身体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稍微动了片刻便像被鞭子抽过一般，钻心的疼。他试着挪动了一下手掌，却触碰到了一片湿润的花。

　　沢田纲吉愣了愣，一种惊喜的认知炸裂在他的脑海。

　　“十代目醒了！！！”

　　一阵模糊的眩晕过后，沢田纲吉感觉有人将他温柔地扶了起来，他也得以看见周围所有的人。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眼带茫然地环视了一圈。彭格列的所有人围绕着他，那种目光是怀念、感激、又极度欣喜。

　　沢田纲吉慢慢地看着。

　　Reborn、狱寺君、山本、库洛姆、大哥、蓝波、一平、骸、云雀学长、正一、斯帕纳、强尼二、碧洋琪、风太、瓦里安，同盟家族的首领。

　　他们都在。

　　沢田纲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不是骨架较为弱小的少年，而是属于他原本的，28岁的身体。

　　他成功了。

　　而更为重要的是——

　　沢田纲吉抬头，密鲁菲奥雷的首领飞在空中，冲他露出一个笑——不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虚假的微笑，而是真实而温暖的笑。

　　“喂，蠢纲。”

　　沢田纲吉僵硬地抓过头，Reborn对他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

　　“我不会对你说什么欢迎回来，自作主张的死亡，自作主张的清洗势力，自作主张做掉一切事情，你还希望我会说什么欢迎回来吗？”

　　“Reborn先生，十代目也是有他的苦衷的，再说了他才刚醒——”

　　“你不生气？”杀手淡淡地问。

　　狱寺隼人闭嘴了。

　　“哇哦，小婴儿，你是想抢我的猎物么？”云雀恭弥总是最好战的那个，“要打也是我先打。”

　　“kufufufu，kuhahahaha，hahahahahaha，笑死人了，”沢田纲吉第一次听到六道骸如此诡异又搞笑的笑声，“沢田纲吉的身体一直是我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可惜他说的太晚，两个人谈话间Reborn已经走到了沢田纲吉面前。他黑黝黝的眼睛里来回转来转去，沢田纲吉被他盯得发毛，他闭上眼，等着挨对方的枪子，而下一秒，沢田纲吉便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贴上了什么东西。

　　由于身高问题，少年杀手无法平视沢田纲吉，他只得一把拉过沢田纲吉的领带，同时自己微微踮起脚，吻上了沢田纲吉的唇。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不听话的孩子得受惩罚。”reborn放开气喘吁吁的沢田纲吉，微笑地在所有人身上巡视一圈，“懂了吗？”

　　仿佛是一瞬间，沉闷的气氛悉数消失，轻松惬意的心情染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对于他们而言，悲伤的过去只是莫大人生中的小小一环，而联系着他们之间的羁绊、意志、精神，能让他们潇洒地翻掉这个悲伤的过去，从而迈向光明美好的未来。

　　“小鬼，你今天做的事情可要好好记住哦，不久我会还回来的。”
　　“啊啊这个可恶的reborn，蓝波大人也想亲阿纲！”
　　“死小孩你说什么？老子都没亲到你叫什么叫。”
　　“你不过是个凤梨妖怪，有什么资格说我？略！”
　　“骸大人，冷静。BOSS才刚醒来呢。”
　　“说了不要打扰到十代目，你们吵什么吵，都闭嘴！”
　　“音量最大的不是章鱼头你吗？”
　　“我炸飞你啊！！”

　　沢田纲吉见怪不怪地看着一群吵了十几年的人幼稚地争吵，他却觉得一点儿也不喧闹，反而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真正的安静下来。

　　他想起临走前伽尔菲斯对他说的话。

　　“他们这一群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或许没有这次你的死亡，你永远也不知道爱情到底叫什么。”

　　沢田纲吉想，爱情到底是什么？

　　是想和他们每个人在一起，真诚地、衷心地、平衡地对待每一个人，给予他们平等的爱。

　　他实在太幸运。

　　斯人遇彩虹，遇上方知有。

　　而他也相信，兴盛与陨灭，繁华与兴盛，他也终将和他们一起见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至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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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