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泽春

24、第 24 章

　　第二天江知月真的像是完全没发声过那件事一样，照例喊睡迟了的舒窈起床。

　　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的。今天是周日，不是必须早起的日子。所谓睡迟了也已经是早上九点，不早不晚的还可以再睡会。
　　但江知月起床做完了一套题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喊舒窈起床一起学习。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不用想就知道等着她的就是舒窈的一顿骂。可是即便这样已知吃力不讨好的情况下，她还是想拉舒窈一把。
　　青春时代里的舒窈她没和任何人形容过，是张扬是跋扈，偶尔感觉很浮躁肤浅，还虚荣会撒谎会逃课。跟江知月格格不入，江知月也没想跟舒窈入，舒窈却偏偏一直来找江知月的茬。
　　舒窈总说她们两个人见到对方第一面就知道做不了朋友，因为不对付，看一眼就知道肯定不对付。
　　江知月想说不是的，她见到舒窈的第一面其实印象很好，好到后来对舒窈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印象深刻，因为冲击太大了，直接就让她明白了大人口中的“看走了眼”是什么意思。

　　以为大方爽朗的一个人，其实开玩笑没有下限，对自己过分对别人也过分，还都是冷着脸说的，“我刚刚在开玩笑啊不好意思。”不论是玩笑后的道歉还是玩笑时的陈述都让人觉得是真实地被舒窈讨厌着。

　　但其实在内心深处那个第一印象还是存活了下来，她不希望被舒窈讨厌，也不想讨厌舒窈。她总觉得在一切外在表现的后面，一定有一个根本原因，让舒窈不得不成为那样。
　　她替舒窈想了很多的理由，有可能是青春期叛逆本性不坏，也有可能是家庭环境原因还没能意识到很多是不好的，也有可能是单纯冰山脸毕竟这不好控制也人不可貌相的。

　　她终于在昨天看见了那个答案。
　　她也终于能自圆其说了。

　　.

　　舒窈醒得很快。
　　江知月这次没像以前一样敲舒窈的床沿，而是站在床下清了清嗓子，平淡地喊了声舒窈的名字。
　　“舒窈。”

　　舒窈猛地抬头，直接就对上床下望上来的那双眼。
　　“你干嘛？”舒窈没好气。

　　“该学习了。”江知月说。

　　“几点了？”舒窈坐了起来，把一头睡乱的头发揉顺说，“不是，我昨天也就和你说过了，你不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不对，你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我们跟本就没和好过，你也没帮我补习过，我还是烦你烦得要死。”

　　江知月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舒窈不理解了：“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知月很难得很少见地笑了下：“一切都发生了，我也不会忘记。”

　　“so？”

　　“我不烦你。”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舒窈听明白是解释。

　　舒窈顿了半晌，吐出一个字：“哦。”

　　江知月笑着看她：“那下来吧。”

　　舒窈把被子蒙住脸重新躺了回去：“但我烦你！”

　　江知月又在床下站了一会。

　　舒窈不知道，还以为江知月不在了探出半个脑袋来看江知月去哪了，没想到根本不用找，人还在她床下站着呢。

　　江知月这次说：“我还没吃早饭，陪我一起去吃吧？”

　　舒窈把头转了回去，不去看江知月：“你脑子有被炮打了？无缘无故对我这么亲热干嘛？”

　　江知月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你脑子也没好到哪去，说喜欢就喜欢说烦我就烦我，自己打自己脸吗？”

　　“嘿，我去。”舒窈坐起来了，感受到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舒窈边下床边解释，“我刚刚那是在骂人，没说我要去。”

　　“现在呢？去不去？”

　　“去。”

　　在舒窈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江知月看着舒窈的背影偷偷地笑了起来。
　　她也不想这样，但舒窈还真只能用这个方法才能对付得了。

　　舒窈洗漱动作本来就快，一想着要和江知月算账那更是开了倍速。江知月感觉人才刚进去没多久，舒窈已经收拾完出来了。
　　舒窈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江知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

　　江知月在那一刻非常清晰地听见她心脏重重砸下的声音。
　　这一瞬间江知月慌归慌，脑子转得依旧很快，更何况这么久来和舒窈磨练了那么久的嘴皮子功夫，脑子还没转完条件反射已经出来了：“你不喜欢我，之前又为什么要找我补课？”

　　舒窈被噎了一下，嘟嘟囔囔的：“那这喜欢又不是那种喜欢。”

　　喜欢。江知月垂下眼眸，把这两个字含下去，接着浅勾嘴角，重新抬起眼看着那人：“你以为我说是哪种喜欢？”

　　“你想多了。”舒窈斗嘴没斗过江知月，哼了一口气，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买早饭。
　　江知月笑着追上舒窈，她不像舒窈那样喜欢得理不饶人，说到这得了好处就见好就收了。

　　反倒是舒窈，走了两步就又觉得自己能行了，说：“其实我还想过你会和什么样的男人结婚呢。”

　　“为什么？”

　　“因为实在是无法想象。”舒窈没觉得想这事有什么不对，“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应该挺好想的，外表看上去就像个……嗯……就很别人家的孩子，实际上和我也差不多嘛，讲话也忒难听，有时候比我还刻薄，还记仇的，这就很难想象了。”

　　“你才是吧，记仇。”刚刚嘴上吃亏了，这会立马找机会就给她还回来了，“还有就是，我只对你这样。”

　　“啥？”舒窈理解了一下，“只对我一个人态度差是吧？”

　　江知月好心情地笑笑，不置可否。

　　舒窈忽然说了一句：“谢谢。”

　　“嗯？”

　　舒窈没去看江知月：“你今天对我态度挺好的，我就当做是你在照顾我的昨天。”

　　江知月愣了愣，而后应了下来：“嗯。”

　　***

　　这个点去学校食堂吃早饭已经没能剩下什么了，就几杯孤零零的豆浆，剩下混在一起的一笼子各类早餐包。

　　舒窈将信将疑地看了眼江知月：“你真没吃早饭？”

　　江知月摇了摇头：“没有。”

　　江知月这个人平时作息虽然不太健康，但赢在稳定。每天早起，也每天必会吃了早饭再去学习。
　　今天难得啊。

　　买了早饭后，舒窈问她：“说说吧，为什么今天这么晚还没吃早饭？”

　　“为什么要问？”

　　舒窈理直气壮：“关心你啊。”
　　“没什么，就是想先写会作业，然后就忘了时间。”

　　“哦。”

　　见舒窈应得平淡，江知月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舒窈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替江知月先说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特地等我呢。”

　　江知月：“噗。”

　　咳了半天，耳朵都咳红了，江知月拍着胸口说：“不好意思，被呛到了。”

　　舒窈一脸无奈，伸手帮着江知月拍了拍，还没两下就又收回来：“对不起，拍了你一下。”

　　江知月停了动作，淡淡地：“没事。”

　　“差点忘了你不喜欢我碰你。”

　　江知月真想问问舒窈，平时碰得还少吗？但她没说，只是依旧看起来平静地回应：“还好。”

　　风起萧瑟，秋天好像忽然深了。

　　修。。修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