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泽春

2、第 2 章

　　舒窈心说她在江知月对她有多少意见上，可比你这个外人了解的多。但舒窈这人偏偏这个德性，故意转头问江知月:“你觉得是吗？”
　　还特地强调了个“你”。

　　江知月看了眼孟蓓，想给舒窈在同学面前留点面子，半明半暗地说:“我会往心里去。”
　　孟蓓可能听不懂，舒窈一定听得懂。

　　针锋相对呢。

　　舒窈微笑，坦然接收:“我明白。”

　　一答一对，两人都避开了明显的方式，还显得两人关系多融洽。

　　孟蓓左看看右看看，惊讶说:“我感觉你们好投缘噢，讲得话我都听不懂，但是感觉就是你们一定很有缘分，所以心有灵犀！”
　　舒窈忍不住低头扯了扯嘴角。

　　她们两个人一见面就是对峙，谁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结果别人还觉得你们也挺融洽的嘛，这找谁说理去。
　　舒窈还想听人说，江知月显然听不下去了，问人:“数学作业交了吗？”

　　“啊还没！”孟蓓上一秒还乐呵乐呵的表情，这一秒就瞬间消失，连忙转回去抄起桌面上的笔，就开始埋头苦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抄好了！”

　　舒窈闻言还惊了惊，她长这么大，虽然见识过周围同学各种不良的作风，但她是从没抄过别人作业和做过弊的，不会就直接不会，没做就直接没做。

　　舒窈理解她过往看见的那些成绩上不去的学生抄作业作弊，但她一直以为好学生是向来不屑于干这事的，就像江知月一样，没想到还是分人。

　　舒窈坐正了身子，似笑非笑地说给江知月听:“没想到一中学子也抄作业啊？”

　　欠得很。

　　作为一中学子的江知月知道舒窈那句话是故意冲着她来的，但说的又确实是事实。最后跟自己受批评了似的，没什么好脸色地咳嗽了两声，用笔帽敲了敲桌面，提醒前面的孟蓓道:“前面的注意一下言辞，抄什么？”

　　孟蓓啊了一声，奋笔疾书中还抽时间转过来解释:“是订正答案，订正。”

　　江知月对孟蓓笑了下。

　　她这点还挺好的，再生气都不会把情绪迁就给其他人，谁惹她生气就甩脸子给谁，转眼对其他人就是乐呵呵的。
　　舒窈对这点感受得远比其他人真切，也承认与她的一生气就无差别攻击比起来，江知月还挺天使的。

　　等孟蓓转回去，舒窈还想要跟江知月掰扯点什么，结果直接被人丢来一张科作业纸。
　　“待会数学老师要讲。”
　　舒窈顺势闭嘴。

　　没过多久，数学老师就踩着上课铃走了进来。是个中年男子，地中海还带着个银边的眼镜，课本和教案都装在浅蓝色文件袋里，夹在腋下。

　　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身后黑板擦没擦干净，电脑和白板开了没有，勉强满意才拿下文件袋，拿出课本和昨晚批改的作业，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开始上课。
　　全程也没注意到班上来了个新同学。

　　然而新同学还看着手上的科作业纸，迷茫地念：“我为什么没学过？”
　　江知月听着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意思不言而喻。
　　正常。

　　舒窈嘿了一声，把科作业纸丢回去，还送江知月三个字“不稀罕”，鼓足劲认真听课。

　　这股劲鼓了十分钟就已经不知道飞哪了，取而代之的是昏昏欲睡。
　　这老师讲课完全是按照尖子生的进度讲的，不是一句带过就是课后自习，听了半天宛如什么也没讲。
　　舒窈感觉她的前后左右也就江知月听得认真，其他人都跟她一样困得白眼都要翻上天。

　　要是在之前学校舒窈直接倒头就睡，哪管上没上课，偏偏今天边上是江知月，人家听得有模有样，老师跟全班只有江知月一个人似的，时不时跟她眼神互动，顺便瞥过舒窈几眼。

　　舒窈答应了她妈要好好学习，还不想第一天就因为上课睡觉被喊家长，只能一溜溜挣扎瞪大眼睛。
　　“这道题有点难度，我留时间给你们做一下吧不然，知月你上台来做，新题型刚好给大家打个样。”老师把粉笔往讲台桌上一丢，眼神收回来的时候，忽然一停，“诶，是新同学吗？就你，江知月旁边的。”
　　“对。”舒窈应了声。

　　数学老师点点头笑了下，说:“那不然，你上来做吧，知月就回座位上写就行，新同学上来给大家展示展示。”
　　舒窈怀疑这老头是故意的。

　　“老师我不行。”舒窈也跟他笑，“还是让江知月去吧，我上去太丢人了。”
　　“丢人是好事，要的就是做错长记性，大家都会做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上来吧，”数学老师老师挥了挥手，还提醒道，“不过也不要故意给我做错啊，真实水平展示出来，对就让它对，错就让它错。”
　　舒窈啊了一声，心说她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是压根写不出来啊。

　　她瞟了一眼边上的江知月，人家已经开始写了。舒窈以微乎其微的动作幅度碰了碰人家，说:“江湖急救，帮帮我呗？”
　　江知月没搭理。

　　老师还在上头催:“快点，别让全班同学等你。”
　　不是吧。
　　舒窈真的懂了什么叫做“急，在线等”，可惜信号不连通啊！

　　“你以前上去老错吗？”舒窈临阵之前，忍不住又问，以预判自己将要发生的丢脸程度。
　　江知月也算是懂她，知道舒窈是想老师说问要的就是错误这事，没抬头，继续做着演算，但好歹回了:“他哄你的。”

　　靠。
　　舒窈觉得她完了。

　　恶狠狠地瞪了眼江知月的草稿纸，硬着头皮上去，最后犹犹豫豫地写下刚刚在江知月的草稿纸上记下来的几个数字和字母。
　　舒窈边回忆边想，这数学为啥会有个f，边上数字还上上下下的，江知月到底在写啥？
　　舒窈想不懂，干脆随便来了。

　　下台之后，数学老师带头领掌，领着全班轰轰烈烈的笑声。舒窈想死的心都有，当然她要拉着江知月陪葬。数学老师就给他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利，要不要陪葬随意吧，江知月一定得一起死。
　　虽然上台前就能预想到结果，但她这会还是非常的无语。
　　这事能在舒窈耻辱柱上挂三年。

　　数学老师指着黑板，看着舒窈:“这位新同学想象力很丰富啊。”
　　舒窈:“……老师，我从今天开始一定会好好学习，改过自新的。”
　　“没事没事，晚了。”
　　……这老师还挺爱开玩笑。

　　“开个玩笑啊，”果然，“这种题做多了就会了，一开始漏洞百出是正常的，就是我不知道是同学书写问题还是真的基础很差，这个‘dei呕塔\'（△），我还以为是个正方形。不过就算画对了也没用，这道题不需要。”
　　绞尽脑汁画了个△的舒窈:“……”

　　好不容易等到舒窈缓过来，数学老师看上去也要写下最后的答案的时候，数学老师却出其不意转过来问:“知月，你说说你觉得答案是多少。”
　　“跟新同学的一样。”
　　数学老师笑了两声:“对了啊对了。”

　　我靠。
　　普大喜奔。
　　刚刚数学老师问江知月答案的时候，她已经正准备下课就跟江知月同归于尽了，结果现在舒窈感到一道光降临在她的面前，给她救赎和宽容。
　　舒窈小雀跃:“这么说，我答案是对的？”
　　江知月冷道:“过程全错了。”

　　……
　　有的人该死还得死。

　　第一节课下课铃一打，舒窈正要说话呢，江知月就从抽屉里抽出一套衣服溜了，舒窈还蒙了一下。
　　“去哪啊？”舒窈问。
　　前桌孟蓓听见动静回头，跟舒窈解释:“知月是学校的国旗护卫队成员，要换衣服和拿国旗，所以要赶时间。”
　　第一节下课是学校的早操时间，今天周一是升旗仪式。

　　“哦哦。”
　　“我们三个一起去操场吧。”
　　“行。”

　　普通学生们都不赶时间，手拉着手跟着老师们散步过去，才慢悠悠地在对应班级区域排好位置。
　　太阳烈，操场四周空旷，没有一点可遮挡的，刚站上来没多久就能感到脸在发烫。

　　舒窈眯着眼去看国旗护卫队的位置，刚好背着光，但是没找到江知月。她有点近视，一中里大家又是同样衣服同样发型的，整齐一个动作站一堆，人一远就毫无区别。
　　她也就很讨厌江知月那阵才可以大老远一眼认出来，就一种感觉，现在没这感觉了。

　　校长在上头拍着话筒，催后面的同学动作快点，舒窈把目光收回来，跟身后同学借了扇子放在头顶遮太阳。

　　“等我们高三了，就可以站到中间的位置，到时候国旗护卫队走过来，我们就可以直接看到知月了，”孟蓓踮着脚，往全场唯一整齐的列阵堆看，“到时候，就，不用，看得这么，累了，哎呀我好矮。”
　　舒窈把人拽回来:“没什么好看的。”

　　孟蓓不肯罢休地重新踮起来，大眼睛还是兴致高昂地闪烁着，不像舒窈似的眯成一条线，她撑着舒窈的肩膀借力:“知月走队列的时候超帅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看！”

　　“帅？”舒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孟蓓郑重的点头，“虽然不是帅哥，但有帅哥的气质。”

　　舒窈拍开孟蓓的手，转回来去看校长:“你眼睛瞎了。”

　　“唯粉与黑粉不可共存！”
　　舒窈：“……”
　　救命。

　　救命
存稿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