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落江莲归未得》千醨

37、神兽的忠贞

　　腾根，对于今人来说算是和白鸟一样鲜为人知的，阮月搜肠刮肚的想，也只有古书上一笔带过的介绍。
　　传说中他是追凶恶的十二位神明之一，善控水。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多的了，阮月甚至开始怀疑他究竟是前人的所闻，还是后人的杜撰。
　　“秋禾，其实说起来，我们都生于天地，你也没有比我大多少。我愿意尊称你一句‘仙君’，你别不识好歹。”只见对面少年冷哼一声，目光略带轻蔑的冷冷注视着两人，准确的说是秋禾。
　　“你身为十二神官之一，当年协助方相氏驱逐鬼疫，本是无上的功德，又是与天地同生的神兽，原本可以在上界安安分分享乐，又为何如此想不开，要到此处残害无辜百姓，平白损了一身的功德？”秋禾没有在意他话语中贬低的意思，只是向他问罪。
　　“呵，享乐？只要想到我在天界时时刻刻都要和一群表里不一、阳奉阴违还自以为高洁的家伙在一起，成天和他们虚与委蛇，我就恶心。”少年不屑的道，面上满满的都是厌恶。
　　阮月不明白少年是如何对上界产生如此态度的，自古以来修真者都以能够飞升上界为荣，却没想到还有人对其如此不齿，倒也是新鲜。他到没有觉得腾根是如何的顽劣迂腐，秋禾以前跟他 说过，世间万物相克相生，有光便有暗，有阴便有阳，这般才能保证天地的平衡，所以凡间有好 人有坏人，天界也有好仙和坏仙之分，阮月不会仅凭一己之见就对他人妄自定论，他想，就算是他的前世月痕仙君，也不会如此。
　　但是从少年的一席话里，阮月觉得，他似乎是在天界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对待，才导致他现在如此厌恶天界，以至于殃及池鱼，让少年见到他们，准确的说是见到秋禾，就如临大敌一般。
　　“不知阁下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你对天界有如此偏见？”见秋禾迟迟没有应答，阮月为了打破尴尬沉闷的气氛，最终还是开了口。
　　只见少年扫了一眼过去，脸色大变，方才对秋禾不冷不热甚至还有点嫌恶的态度立马消失不见，眉眼之间似乎还染上了一点尊敬与... ...害怕？
　　阮月不禁有些玩味，明明在一群人中，秋禾的实力才是最强大的，他对秋禾不屑一顾，反倒是对自己... ...怎么说呢？尊敬有加？
　　随后少年便敛了心神，但是面上的不屑完全消失，只剩一点不敢还在苟延残喘，隐隐有要被压下的趋势。
　　只见少年拱了拱手，道：“不知月痕仙君大驾光临，崆燮有失远迎，还望仙君海涵。”
　　崆燮？应当是少年的本名了。阮月点了点头，正欲发言，却见名为崆燮的少年朝着秋禾啐了一口，大骂道：“我倒是忘了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狗仗人势，仗着自己媳妇是创世古神便狐假虎威的不讲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阮月：“... ...”
　　他以为一秋禾的稳重不会在这种时候和崆燮吵起来，顶多就是被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又不痛不痒的。可是没想到秋禾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当真像一只狐假虎威的狡猾狐狸，假笑道： “你羡慕啊，有本事你自己也泡一个这么厉害的媳妇来啊？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嘴上酸我，你知道为什么我媳妇会和我在一起吗？第一，当然是他爱我，爱的无法自拔、非卿不可的那种，其次嘛，就是我比你们这些家伙都带脑子，知道什么是脑子吗？你有吗？”
　　阮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身边的秋禾，怀疑他莫不是被夺舍了，就说出这么一番与他平时的行为大相径庭的话来。
　　“我呸，你个臭莲花，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得了月痕大人的宠爱吗？不就是里月痕大人近一点近水楼台吗？至于在我们面前叨叨了三四百年好不容易你下地狱了，再碰到还要说？？！”此时的崆燮已经不复之前的沉稳，竟是直接和秋禾对着呛了起来。听的阮月在一旁直扶额。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直不明白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可不是靠美色上位的，靠的是我优秀的人品，你们比得上？而且，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才是上... ...唔唔，唔。”秋禾话还没说完，阮月只觉得大事不妙，眼见着秋禾就要把什么不好的东西抖落出来了，赶紧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免得他口不择言的什么都说。
　　“你少说一点。”阮月自认为凶狠的瞪着面前的人，道。
　　实际上他的耳根子都红透了，阮月脸皮薄，听秋禾在光天化日，呃，月黑风高的时候跟别人讨论谁上谁下这种事，实在是... ...
　　“是在下的错，崆燮没想到月痕大人还在，净和秋禾扯一些从前的玩笑了。”崆燮眼观鼻，鼻观口，见阮月表态，连忙表示自己的态度，似乎就是在暗中讽刺秋禾不成熟一样。
　　从前？原来秋禾从前竟是和腾根这等神兽认识的，果然自己转世之后没了从前的记忆，还是和秋禾的过往格格不入吗。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是阮月恢复了记忆，他不知道秋禾原来还有这么一帮交心的朋友，但是此时此刻的阮月还没意识到就是了。
　　“自从我被贬到地狱里去，就再也没有看到你们几个了，那是尚且自顾不暇，也无从知晓你们的行踪，你们近来可好？”秋禾没有在意崆燮话中的意思，正了正声色，问道。
　　看上去就是多年不见的友人间的寻常问候，但是阮月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抑着秋禾一般，像是一段情，又像是一个人。
　　“除了我，剩下的几个估计还在上界，但是形势应当是不太乐观的。”崆燮摇了摇头，道。
　　“此话怎讲？”秋禾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问。
　　“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和其他十一位神兽下界协助方相氏驱疫病，后来才被封的神官，我和，唔，同僚，我们在天界待腻了，，而且那时候距离你被贬也过去了好几百年，周炎大权独揽，我就寻思着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在人界游山玩水一番，反正约束令对我们这些非人族类也没有什么作用，随时想回去都可以，我们便留了下来。”崆燮道。
　　“你和... ...谁？”阮月有点好奇，抢先秋禾一步问话。
　　“禀仙君，说起来你们人界应该大多数人都认识。”崆燮见识阮月，语气变得愈发的恭敬，“古时候有四大凶兽，常常被当作反派的一方供人写进神话里娱乐。”
　　“嗯，饕餮、穷奇、混沌和梼杌。”阮月道。
　　崆燮点点头，肯定道：“没错，我那位同僚，就是四凶之一，穷奇。”
　　“那他人呢？总不见得就放你一个吧。”秋禾不解。
　　提到这儿崆燮脸色猛的阴沉下来，似乎经历了大起大落一般，咬牙切齿的道：“要不是那些个自诩正道的仙人，我怎会再次地滞留百年之久！”
　　发现自己好像问到重点了，阮月赶忙接道：“说过程。”
　　崆燮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将压抑在心里一百多年无人倾听的事一股脑全倒出来。
　　原来，一百年前，方相氏召集十二位神兽为人间驱除病疫，腾根本来无所事事，想着天界也乱，这件事又是善行，还可以积攒功德，便也下界来了。古书有云：““甲作食杂，巯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奇、腾根共食蛊。”于是这二位便也结下了缘分，穷奇善控火，腾根善水，原本应是水火不相容，但是在几十年的磨合中，两人渐渐培养起了一些默契，后来他们商议，好不容易下了人界，不如一同去游历一番。
　　“我知道，就是私奔。”听到这儿，秋禾不知是犯病了还是怎样，插科打诨起来。
　　难得的是，崆燮居然没有反驳。
　　阮月心下了然。
　　原本一路也还算是平安顺遂，只是后来，他们辗转来到了余杭城。
　　崆燮喜欢尝新，余杭城外一片碧波千顷，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本来两人都是打算好了的在 这里多留两天，可是却不想遭遇飞来横祸。
　　虽说是凶兽，但是穷奇一直和崆燮一起行善，帮助的也都是可怜人，积的都是善德。
　　那年一位身着青色罗裳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什么要请他们助一臂之力。崆燮和穷奇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她身上有神格，是仙人。
　　她想要神兽的心头血，去加固众兽山的封印。原本两人觉得取一点心头血也无伤大雅，众兽山他们也都听说过，镇压着无数的邪兽凶兽，要是有一天封印破了，难免生灵涂炭。于是穷奇就 给了那女仙几滴心头血。
　　这便是祸患的开端。
　　原来女仙借这几滴心头血为媒介，连通镇压众兽山封印的镇天石，将穷奇当作守护兽封印在镇天石里。
　　后知后觉的两人差距到自己被骗，已经无力回天了。崆燮还记得那天，穷奇浑身都是火热的，无论自己如何望他身体里注入水系的灵力，依旧于事无补。穷奇浑身冒着白汽，就好像是水被火灼烧一般。后来，后来，穷奇双目通红，变成一只巨大的吊睛白虎，那是他的原型。
　　崆燮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绝望的心情，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穷奇展开双翼，神志不清的越飞越远。
　　后来，后来他在这座山上发现了一座巨石，旁边掉着穷奇的虎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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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一起念，kong崆，xie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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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禾：你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我，塑料兄弟情
崆燮：你不也没有认出我？
秋禾：我以前见你的时候你都原型啊，突然长了个人模狗样，谁认得出来？
崆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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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没想到吧，崆燮小宝贝儿是个皮皮的美人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