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落江莲归未得》千醨

33、神兽的忠贞

　　果然就如秋禾所说的一样，他装模作样的在老大专门给他准备的地方假装研究，实际上只是将那里当成了和阮月相处的私密空间。研究不能被打扰的理由不让人进去，在里面荒唐数日之 后，才勉强肯高抬贵手，将一丝丝微弱到几乎要看不见的法术浸入一壶乱炖的草药汤中。
　　“这么一点点真的有用吗？”眼见着秋禾之间那一抹淡得过分的法术，阮月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们只是凡人，而且现阶段身体虚弱，这么点够了，再多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秋禾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有一个词，叫做物极必反。”
　　“这个汤底应该没事吧。”阮月继续问道。
　　之前还说没有义务去保护这些人，结果临到阵前，还是忍不住关心。秋禾叹了口气，这就是他啊，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阮月，为了自己可以忍心放弃自己在乎的百姓。他这样实在是让人 忍不住想要将他捧在掌心、护在怀里。
　　“放心。”秋禾抬起手，越过还在微微漾着热气的汤药，放在阮月的发顶，“这是一般的补药，不会有什么伤害的。”
　　“嗯。”阮月闭上眼睛，双手轻轻覆在秋禾的手上。他的手温暖极了，就像是初春三月难得一见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烫，正好可以捂热人心，“我和你一起把药送去吧。”
　　“好。”
　　两人将药送到了病房，吩咐那些侍弄的人给他们喂药，确保他们用的药剂量都能得到保证。
　　“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了。”秋禾自信满满。
　　接下来的几天，这些人都在按照秋禾的药方用药。如他们所料不出几日，那些个原本病恹恹的人已经渐渐有了恢复的趋势。
　　趁着老大登门道谢的时候，秋禾提出了早就计划好的要求。
　　“你们... ...要去墓地？”老大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般晦气的地方，不知各位去了要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发现我们现阶段用的药，只能治愈那些中毒不深的病患，我相信你们照看的人应当也将情况告诉你们了。”秋禾慢条斯里的道，“我需要去观察一下那些中了同样的毒而死的人，去看看他们的症状，好对症下药。”
　　老大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愿意：“你们若是想望闻问切大可以去看看那些病入膏肓的，这乱葬岗... ...实在不安全啊。”
　　“这回可是要算你孤陋寡闻了。”秋禾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有些不耐烦，“有些毒的特性是要在中毒已久甚至死后才能发挥出来的，而且很多毒药都是潜伏在人身体里作怪，只有死后才会表现出来，所以研毒的人免不了要和尸体打交道，这是不可或缺的一步，希望您能体谅。”
　　可老大依旧不识好歹：“山林里野兽横行，他们的尸体早就已经被吃完了也说不定，这去了也是白去... ...”
　　“好了。”秋禾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拍案叫停，“我们行走江湖自由自己的行为准则，您要是再这般固执，我们就只能离开了。”
　　好不容易抱到金手指，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老大只好妥协，反正已经撕破脸，走的时候干脆撂下一句狠话：“你们要是后悔了可别来找我。”
　　“那是自然。”秋禾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不过你们现在是有求于我们，我们愿意留下来收拾烂摊子是我们的事，要走也就在我们的一念之间，你这样的态度实在让我们心寒。”
　　凭白被噎了一口，老大也知道自己理亏，没有再说什么，瞪了他一眼，正打算走。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是阮月。
　　是从来没见过的表情，阮月眉眼之间满是戾气，眼神冷的快要结冰，仿佛下一秒就要讲人生吞活剥一样。初醅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阮月，原来那样阳光那样温柔那样深谙人世的阮月也会有这种表情。冰冻三尺的白雪就好像不曾有化过的那一天，明明上一秒还是温文尔雅，下一秒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只见阮月冷笑，看老大的眼神就像是在俯瞰什么卑微的蝼蚁一般，眼里全是不屑和厌恶： “我一直觉得，做人还是要有一点自知之明，你以为... ...”阮月外头，看似天正烂漫的动作却被他做的看起来异常的诡异，薄唇轻启，“你是什么东西？”
　　“扑通”一声，老大双腿一软，不争气的跪了下去。明明刚开始交流的时候尚不觉得，现在只觉得令人恐惧，让人遍体生寒，情不自禁的就想要跪服，老大不知道，这是属于上位着的气场，是从真龙之子身上留下来的足以睥睨天下的血脉。
　　“不用跪我。”阮月瞥了他一眼，嘲笑道，“现在没你什么事，但是你要是敢动我的人，我要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大一直在抖，想要回答却发现怎么都张不了口，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着。
　　“记住不许宣扬出去。”阮月从他身边走过，在他坠地的衣摆尚留下一个不甚明显的脚印， “滚。”
　　待人走干净了，初醅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只有秋禾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秋禾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众兽山。”
　　秋禾没有想到这么早，他以为至少要等到一根琴弦入手他才能想起来。
　　“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七弦琴弦的时候就隐隐有些回忆，只是不清楚，但是，离开南阳镇 之后，记起来的时候就多了，片段也很清晰。”阮月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将他眼里的情绪都掩盖了去。
　　秋禾没有接话，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原本不大的房间，竟凭空生出了几分空旷之感。
　　半晌，阮月抬起眼，道：“七弦琴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七弦琴？是那个七弦琴吗？”初醅就像终于解冻了似的出声，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是，上古掌管霜雪的神明青女的法器。”初醅看不到秋禾的脸色，只是觉得他状态应该不是很好，“其实那是你的本命法器，后来你算到自己命中有劫，才将自己的法器交给了青女。”
　　“只是没想到青女却拿它来镇压了这么一座不大不小的众兽山，简直是暴殄天物。”秋禾不满道。
　　“青女并不强大，对吗？”阮月不依不饶的问道，“那我为什么不给更加强大的人，比如，你？”
　　“七弦琴中的力量是你的本源力量，古神的力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但是终究它还是一件法器，力量强弱全凭施术者的强弱。”秋禾如他所愿，解释道，“况且青女与人界还有联系，要是七弦琴能够借青女之手流入人间，那就再好不过，这样就没有人能够趁你不在的时候利用它，这是你做下的一层保险。”
　　“秋禾。”阮月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走到他面前，说的却是与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要是有人对你不敬，不必隐忍，你配得上高高在上。”
　　“不及仙君分毫。”秋禾明白阮月没有跟他计较隐瞒的事情，便也松了一口气。
　　初醅还在震惊中走不出来，她是跟了一群什么人啊，这又是古神有是本源的，难道... ...
　　“你们到底是谁？”初醅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小仙君，要不你回答他？”秋禾难得有心情调侃初醅，搂住阮月，坐在一边的木椅上，将脸埋在他腰间，闷声闷气的说。
　　“你连这点都听不出来，也别修什么道了。”阮月云淡风轻的瞥了她一眼，道。
　　... ...
　　就在他们谈话的第二天，三人直接问了乱葬岗的位置，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乱葬岗虽然说是乱葬岗，但是其实也就是荒郊野岭的一块稍微大一点的地皮，潮湿的土地微微发黑，连荒草也欠奉，裸/露的泥地上挨着一具一具整齐码放的几乎严丝合缝的裹尸布，不用想，裹尸布里面裹着的肯定是尸体。尸体存放时间长，空气潮湿，加快了腐烂速度，一时间臭气熏的三人几乎嗅觉失灵。
　　秋禾率先走上前去，随意掀开一块裹尸布，不巧运气不好，恰好掀到了一具腐烂程度极高的尸体。之间那人五官烂了几乎一半多，白花花的蛆虫钻上钻下，皮肉翻卷，一双黑色的眼眶空洞的望着苍天，仿佛死不瞑目。
　　“呕。”初醅一下子没忍住，在一旁不停的干呕，阮月也脸色煞白，隐隐有要和初醅一起去呕的趋势。
　　秋禾面不改色的放下白布，又掀了十几个。他们腐烂程度不一，却都没有什么共同点。
　　“你发现什么了？”阮月忍着恶心瞅了一眼，又马上退回来，“都发青了，简直一言难尽。”
　　“发青？”秋禾拧着眉，“你确定是尸体本身的颜色？”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这一卷的cp就要出来了，激不激动鹅鹅鹅
————————————————
喜欢的加一下关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