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落江莲归未得》千醨

21、狐女的守护

　　不知道这一段到底有什么用，仿佛就是为了让来人见证这段悲剧似的，下一秒阮月的视野又变了。
　　这一次是他熟悉也陌生的人间。
　　红裳转世成为了一个商贩的女儿，那个商贩姓姜，红裳还是叫红裳，他们家业不大，敲好足够温饱而已，又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一家人和美安乐。红裳大小受尽父母宠爱，上面有两个哥哥，一家人数她最无忧无虑，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阮月觉得其实轮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红裳弥补了她缺失的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眼前的景象一帧一帧的变换着，仿佛走马灯一般，很快，红裳及笄了。
　　也是在这一年，红裳本该按照程序亦步亦趋的走到终点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遇到了那个改变了她未来的男人。
　　那一年，姜老先生为了庆祝红裳及笄，便让二儿子带着红裳去京城玩，本来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旅途，偏偏红裳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男子。
　　初见时，那人就不偏不倚的倒在了红裳他们的马车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红裳掀开车帘，询问突然停下车来的二哥姜武。
　　“裳儿，你先不要下车，前面的路上躺了个人，我先去看看。”姜武从车上一跃而下，几步就走到路间躺着的那个人面前。
　　姜武蹲下来戳了戳面前不省人事的男子，见他没动，好像是真的晕过去了。本着生意人与人为善的精神，他打算找个地方先把这个男子安置下来。姜武站起来，走回马车边上，掀开车帘询问道：“裳儿，前面有一个人晕在路边了，我想先将他救下来，等会儿我们在前面找个落脚的地方，将人先安置下来，我们自己也歇歇。”
　　“好啊，那就救下来吧。”红裳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 ...”姜武有些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为难的道，“他那样子不像能和我一起坐在前室的，要救他只能让他和你挤一个车厢了，你这不是才刚及笄吗，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好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吧。”
　　红裳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这样，我去赶车，你和他共处一室怎么样？”
　　“啊，那怎么可以！”姜武一听。不干了，赶忙道，“先不说你会不会赶车，就算你会，我怎么敢让我们姜家的大小姐去干这种活呢？”
　　“那不就得了。”红裳调笑道，“去把人扶进来吧。爹爹以前总是跟我们说要与人为善，这点莫须有的名声哪里来一条人命重要。”
　　闻言，姜武点点头，道：“那我去把他带进来。”
　　“要我帮你吗？”红裳关心道。
　　姜武摆摆手：“你看你哥有那么弱吗？以前我还总帮着爹搬货呢，哪来的那么金贵。”说罢，二话不说就转身把那男子扛起来塞进红裳的马车里。
　　见到那人时，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阮月突然一惊，这人，不就是秋禾吗？没想到他竟然是附在了这人的身上，这说明这人一定不仅仅只是一个姜红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普通人，一定扮演了一个比较关键的角色。
　　阮月之前在红裳照镜子的时候已经看到过红裳的模样，她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稍微多了些女子的柔媚。阮月才不会傻到真的相信红裳本人就是长成这样，以前秋禾和他讲过，这是施术者的一个小戏法，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好一次麻痹对方达到困人的目的。
　　眼前昏迷的男人肯定也不适合秋禾长得一样，只是秋禾这番模样，难得的有一些和平时不一 样的赏心悦目。平日里束的懒懒散散的头发这会儿一丝不苟的全部梳成一个高马尾，给原本看上 去温润如玉的人平添一股子英气。照原样搬来的五官却显得更加的凌厉。青灰色的长衫，一条雕了花的腰带紧紧的系在腰间。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秋禾，仿佛带着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毒素，药的阮月那叫一个目眩神迷。
　　在红裳眼里的惊艳完全不比阮月少就是了，想必这个男子以前也绝对是极美的，虽说用这个字形容男子不太好，但是目前阮月也只能想到这种形容词了。
　　马车摇摇晃晃，颠簸了一路，马车除出了车轱辘和马蹄踢踏踢踏的走路声以外，安静极了，让人一不小心就会为自己是误入了山林深处。
　　暮光悄然而至，小城的大门也偷得几分温暖的颜色，安和城三个大字在光芒下熠熠生辉，倒 还真有几分安宁和乐的意味了。
　　安和城啊... ...阮月盯着这几个字忍不住的发起呆来，这应当是往前好几个朝代的城池了，在当朝应但是没有的。城门上上下下透露着一种奢靡腐朽的浓浓的铜臭味，这和先帝的风格是极为 不符的，先帝提倡节俭，倒不是他一心为国，最近敌国虎视眈眈，国库又日渐空虚，节俭不过是 他搜刮民脂民膏的借口罢了。先帝在世时阮月就极为不赞同这种做法
　　这也变相成为了先帝那个老糊涂默许太子诬陷自己的原因之一。阮月觉得有的时候看的太通透也不免为一种失误，有的人一辈子只有权力与野心，心里没有忧国忧民的担子，只为了自己而活，听上去其实倒也不错。
　　三人进了城，姜武找了一间小客栈，招呼小二帮着将人抬进客房，
　　起先小二还战战兢兢的不肯动，牙床打着颤：“这位客官，这人... ...要不我给您推荐一间医馆，小的们这儿实在是干不起这种活路。”
　　姜武一听，嘿，好家伙，这以为我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绑了仇家来吗？
　　正要抬手就往小二招呼一拳，红裳略带着笑意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位大哥切莫再要调笑我俩了，你看我们不过一个乡野汉子和一个弱女子，怎生干的了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你只管放心帮我们把人带走就是了，其余的事就交给我们兄妹俩，保管生不了什么事端。”
　　小二见是一位面若春桃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顾盼生姿啊，不知怎的一下子浑身而来劲，二话不说扛起一个大活人哼哧哼哧的就上了楼。
　　“哎？这家伙，我叫他就像求天王老子似的，口水都说干了也不见他动，你倒好，一出面什 么屁话都没有了，活像一匹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姜武见得那小二这般行径，心中是越发的不痛快，满腔的抱怨，
　　“好啦，哥，救人要紧，你看我是上去照顾他还是去找郎中？”红裳问道。
　　“怎么能让你去照顾他，之前在马车上那是情非得已，现在可不用了，怎肖由得这人一直占我们小姐的便宜？”姜武啐了一口，道，“不若我叫小二去叫郎中？”
　　彼时小二刚安置好人，从楼上下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人人都说给钱办事，你们钱没给 多少，到时麻烦事儿一大堆，之前看在那个小娘子的面子上勉强帮了你们，却不想这个领头的到 还得寸进尺了。
　　红裳老远就瞥见小二一副怒发冲冠的表情，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劝自己的兄长： “人家小二也不过是一个伙计，开店的，哪会只有咱们一个客人，我看啊，还是我走一趟得了，也方便些。”
　　听了红裳的话，姜武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她上楼取了一副面帘，向伙计打听了医馆的方向，便直接出了客栈的门。
　　照理来说这路程也不是很长，本不该生什么变故，只是不巧，红裳恰好碰到一个人贩子在当街卖小孩儿。
　　这小孩儿瞧模样应当是个女娃，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一看就是遭受了虐待，红裳心中怜 惜，见不得本该娇生惯养的女娃受一点苦，便和人贩子讨价还价的把女娃买了下来。
　　本该以为是找了个累赘，可是这女娃却不哭也不闹，乖乖巧巧的跟在红裳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想来应该是被教训惨了。红裳在心里叹了口气，便越发的可怜起这女娃来。
　　见红裳不仅请了郎中回客栈，还顺手捡回来一个小女娃，姜武心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只得一边感叹自己妹妹真是菩萨心肠，一边恼怒又要多一张吃饭的嘴了。
　　郎中去给人看诊，红裳也不好去围观，找伙计讨了一盆清水和一方帕子，给买来的小女娃擦 脸擦身子。
　　等她把女孩儿脸上的灰抹净了，阮月才吃惊的发现这女娃不是别人，正式红裳的老相好，素衣。
　　这人，哦不，这妖倒也是真的情深，只不过她家殿下一碗梦婆汤下肚，早已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
　　“你叫什么名字呀？”红裳笑意盈盈的问道。
　　只见素衣的目光毫不意外的暗淡了下去，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没有名字，还请主人赐名。”
　　红裳只略微思考了一下，就道：“不若，以后你就叫素衣吧，正好了我叫红裳，你叫素衣，以后我们可以以姐妹相称，不必那么拘谨。”
　　只见素衣只是略微吃惊了一下，便从善如流的喊道。
　　“红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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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阮月：秋禾有点帅哦。
秋禾：你女装也很好看。
阮月：滚
这几天有些忙，所以发文也许会有些晚，不过我保证也许文会迟到，但永不缺席... ...（假装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