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师何处来》甜杨梅

3、祠堂的秘密一

　　元瀚海微笑道：“诸位自便，元某先回府内。”
　　一干下属假装没听到天上飞剑，各自装聋作哑行礼离开。
　　元瀚海拎着剑气冲冲往元阵雨院里走，深深感觉旁的什么都不必说，先打一顿，还有没有点当哥的脸面了！
　　他握着剑鞘走到院门口，还未推门，院门刷的从里打开了，元阵雨探出头来，还不等大哥开口，便道：“哥，我想好了，我要退学，我要去一个炼丹师的铺子当学徒。”
　　元瀚海差点被自己提起的气憋死，怒气冲冲道：“你给我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元阵雨无所谓道：“再说一百遍也是你听到的这样，我要去做一个很有才华的丹师的学徒。”
　　元瀚海眼神瞟到院内，林意合接收到了威胁，收起剑低调的走到家主身后无声站好，元瀚海直接动手画了阵法，将元阵雨彻底关在院内，以他八品的修为，元阵雨绝对没有出来的可能，道：“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元阵雨拍门道：“哥，我想明白了！风儿！风儿你别走啊！我很急！”
　　元瀚海不搭理他，带着林意合离开，并且命令道：“不许放那小子出来，这次是真的不许。你去给我查查，哪个丹师这么有本事，敢收我元家公子做学徒。”
　　林意合作为得力下属，查的很快。待他查明将结果报给元瀚海，元瀚海更加生气。
　　他把元阵雨叫到议事的大殿里。
　　元阵雨被关了三天，虽然放出来兴冲冲有如老虎下山，但是见他哥脸色罕见的严肃不同寻常，也不敢造次。屁股挨着檀木椅的椅子边，试探道：“哥，你想明白了？肯放我出来了嘛。娘知道你关我禁闭肯定很生气的。”越说声音越小。
　　元瀚海平静道：“丹师在曙光大陆地位崇高，受家族追捧。可是你不同，你本身就是家族的主人，丹师只不过是附庸，是家仆。”
　　元阵雨作为一个从小和林意合混成亲兄弟般的人物，自然不在乎什么附庸、家仆，这些等级地位的想法，他向来不在乎。明明生来都是一样的人，为何要分出高贵和低贱，并且这贵贱之分，生来如此、丝毫无法改变，简直毫无道理。
　　因此元瀚海这番话，丝毫触动不了他，只是他不引人注意的看了眼林意合，却发现他面色平静，似乎也认同大哥所说。
　　元瀚海接着道：“你做丹师，家里尚且可以掩饰，可以向凤翔府交代。可是你要做丹师的学徒！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丹师，配得上元家公子给他做学徒！”说到最后一句，元瀚海终于掩饰不住怒色。
　　元阵雨想了想，认真道：“天纵才华，空前绝后，举世无双。”
　　元瀚海冷笑道：“那你可知道你口中天纵才华的魏微眠，只不过是一个西岩山出身的人。”
　　大哥的消息不会错的，看来魏微眠真的是西岩山人，元阵雨深吸一口气，无所谓道：“那又如何？”
　　元瀚海怒道：“那又如何？！西岩山天生灵力低微，一辈子修炼到死勉强能混上个三品，曙光大陆上哪里有人瞧得上西岩山。名声如此不佳，元阵雨，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元阵雨直视大哥双眼，认真道：“第一，修为与炼丹天赋，这是两码事。第二，西岩山名声不佳，魏微眠天赋卓绝，这也是分得开两件事。第三，为何天生灵力低微，就要叫人瞧不起，就要背负低劣的名声呢？”
　　元瀚海摇头，道：“你太年轻，娘也太宠你了，总归是未经世事。你不知道这世道就是如此，强者制定规则。而几千年世世代代秉持的规则，只有服从，不能打破。可是你是我弟弟，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解决。”
　　元瀚海手指轻拍檀木桌，道：“我可以掩饰魏微眠的出身，助他提升修为。我有把握凤翔府内不会有人知道他来自西岩山，然后我聘请他做元家的丹师，给他最优渥的待遇。这样你们都可以留在家中。如何？”
　　元瀚海以为弟弟总会考虑考虑的，毕竟做了元家的丹师，被元家认可，就可以说是丹师中最顶级的人物了。而且无论弟弟要学什么，随时都可以请教。
　　元阵雨却回答得很快，他斩钉截铁拒绝道：“不必。魏微眠不居人下。”
　　元瀚海道：“你又知道了？”
　　虽然他只在第五学崖上那一晚的梦境里与魏微眠打过交道，可是元阵雨就是知道。他不是不明白哥哥的让步与付出，可是绝无可能。
　　元阵雨道：“我笃信。”
　　元瀚海道：“那就没办法了。这件事情，事涉家族名誉，只能请父亲定夺了。在他们回来之前，你去祠堂跪着反省。”
　　元阵雨看向哥哥，他生硬的声音和微微抬高的下颌，昭显着此事绝无回旋余地。
　　毕竟是二十多岁就能让爹娘放心将这么大的家族交到他手里的人，毕竟是能让元家下属谋士服帖令行禁止的人，接手这几年来能做到三大世家赞不绝口、几无错漏。他的决定不会再变了。
　　元阵雨看了一会儿哥哥，突然笑道：“那我去跪祠堂啦。拜拜，回见。”
　　元家祠堂很大，毕竟千百年来的大人物都要占有一席之地，也毕竟气派的人家祠堂也都是要更气派的。
　　元阵雨当然不会老老实实跪祠堂，他将祠堂窗户都开了，光线明亮起来后，便溜溜达达挨个端量能在祠堂里立塑像、记生平的人。
　　日出又日落，天黑又天亮。
　　这次元阵雨真的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了，因为太无聊，除了最后一间紧关着的殿他没去过外，这四天他已经把祠堂的香炉底都摸过一遍了。最后一间殿不知里面有些什么，根据祠堂总的规模来看实在不小，应当很重要。可是历年祭祀元阵雨不记得去过那间殿，眼下这朱红色大门足足有三米高的殿是他最后的保障，哪天实在太无聊，便把这殿逛了，逛完后也彻底没有指望了，眼下还保有一些好奇。
　　正当他躺在地上摸石板缝时，祠堂门响了，居然有人开了大哥的阵法，溜进来了！
　　元阵雨飞速站起来，见林意合挽着饭篮子进来了，垂涎道：“我都吃了四天素了，刚还躺着背菜名呢。”
　　林意合道：“吃四天也是活该，你怎么跟你大哥那样说。”
　　元阵雨扒拉他饭篮子，道：“不然先把他绑起来再说？你这都凉了。”
　　林意合寻了个殿角给他打开，将烧的喷香的肘子拿出来，摇头说：“你居然真要去做学徒，不明白你们这些公子哥都怎么想的。”
　　元阵雨道：“少来，你才公子哥。肘子怎么都凉了，不是我哥放你进来的吗？”
　　林意合说：“总要掩饰一下。你哥连你几天吃不到肉都心疼，还是最看重你。”
　　元阵雨咬着喷香的肘子肉，含混不清道：“他最看重元家声誉，第二是我。”
　　林意合将碗碟和篮子收好，道：“这是气话。”
　　元阵雨笑道：“其实不是，只不过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你不在乎，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有些事你能做到，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做到。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有些狭隘。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如此要求。不说这个，你看那个门，你猜那里边有什么。”
　　林意合顺着他油乎乎的手指看向那高高的朱红色大门，摇头。
　　元阵雨把油手在林意合身上擦干，道：“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