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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谷底轮战 ...

  •   陈岷一行四人朝谷内走去。褚雅走在最前,陈岷忽近忽远地跟在后面。泠讳如与洪秀二人并肩,跟在一里开外。

      少谷主面色铁青,嘴里不干不净,正暗自叫骂。她与洪秀拼命猎来的令牌被陈岷强行索去。泠少谷主起先并不服气,直言这令牌不在诸宗商议之内,有能者得。沆山大师兄似又恢复了高人风范,闻言哂笑,随后与泠讳如对拼了一记,将泠讳如打得躺成一个大字。

      陈岷略略畅快,嘲笑道:“依少谷主的,有能者得。”

      泠讳如当场气得打滚,涕泗横流。洪秀无可奈何,出言宽慰也不见作用。二人入阵之前与其他衮州修士得了交待,阵内诸事唯陈岷马首是瞻,这令牌藏也不是,争也不是,洪秀是打算咽下这口气的。

      “不是嚷嚷什么木带金火吗!抢我们的水行令牌算什么鸟事!沆山宗欺人太甚,欺我泠月谷无人吗!”

      “抢我令牌,还打我!怎么不来几个青州侠士、象州好汉,治一治这厮的威风!”

      “我小气!向来睚眦必报!陈岷今日辱我,它沆山宗的这点腌臢事,待老娘寿尽时,定要传遍九州!”

      “老娘大不了出卖色相,去勾上小云楼,到时搬几个白家化神,灭他丫的!”

      “我这便出阵,找我爹告状!叫老爹去拼了老命,定要让他帮我讨个说法!真是气死我了!”

      洪秀扯住泠讳如的衣角,示意她少说两句。泠少谷主一挣,以月华绫卷起路边碎石,发泄般地朝远处掷去,惊起一只又大又白的鸮子。

      自陈岷一行露头后,萧笙便按照大哥萧竺的吩咐,不近不远的跟在众人后面。随着大阵渐渐内缩,三州不少小宗小派的修士主动出阵,获猎或多或少,见好即收。衮州修士中,大部分宗门依照商议,自行败于郑思等人手中,直将沆山宗推到了宗第榜首。剩下的修士或是眼馋于白珠月的令牌而想碰碰运气,或是被郑氏兄弟出言挽留,同狩妖王,故而有那么几十人聚于谷底湖边,与另一侧青、象修士遥遥相对。

      本次春狩妖王乃是谷底湖心中的一条龙鲤,此鲤由化龙门主李赤奴以恩主赤蛇王龙血催化而出,此妖灵智未开,仍有元婴初期实力。郑氏兄弟自衬修为不凡,亦不敢力敌,只得纠集好手,守在湖边伺机而动。

      化龙门的门生,除去李门主之子外大多推辞了邀约。虽说此事出于门主之手,但还是令他们多少感觉不舒服:若以法脉来看,此龙鲤并非野妖得道,上遡直到应龙,绝对称不上妖物,倘使开了灵智,其地位更在化龙门之上。为何将这龙鲤作为春狩猎物,化龙门的门生也都清楚得很:有传言白家与地龙九脉反目并结下血仇。如今白家化神仍旧活蹦乱跳,恩主赤蛇王却杳无音信。李门主自有权衡。此番作为,他与化龙门算是纳上了一张投名状,若有清洗,可保宗门无虞。

      此时谷底湖岸两侧围拢两班人马,一边是以郑氏兄弟为首的衮州修士,另一边则是以萧竺为首的青州修士以及依附而来的象州修士。

      郑思端坐调息,远眺对岸,嘿了一声:“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看呐,人、妖就是有别,别扯什么法脉同源,人就是人,妖就是妖!”

      郑行挠了挠头,深以为然。

      “哥,这话在理。”

      “咱们这边有多少好手?我数了数,对面两州有头有脸尚有十人。”

      郑行朝郑思伸出一个巴掌。

      “可有泠少谷主、洪秀姑娘的消息?”

      “不曾见到。”

      郑思心中一沉,衮州这边,金丹中期修士足足比对面少了五人,出手比斗明显吃亏,但若是对面先与妖王相斗,己方还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另一边,萧竺脸色更加难看。按萧笙所探的消息,不出片刻,陈岷四人就将进入湖岸。

      “我至多能与洪秀放对,陈岷来了,两州修士谁人能敌!不能再等了,萧萁、萧菽,随我入湖,其他修士盯紧对岸,若有异动,先发制人!”

      言毕,三人化出鸮身,依次掠向湖面,探爪而过,几番谨慎扑腾,倒真被萧竺捉住一条细长龙尾。三只鸮子合力,一并将那似龙似鲤的妖王倒提而起。

      待剑拔弩张的两岸众修看清妖王面目时,纷纷错愕。

      龙鲤口中被塞入一条粗大树根,身躯里满是虬柯,一身龙鳞尽已崩裂。

      龙鲤双目圆睁,死不瞑目。那根须一吸一缩,竟从龙鲤尸身双目内探出,尤自挥舞。

      萧竺三人大惊,连忙松爪,让那树根将鱼干般的龙鲤重新拖回水中。两岸众人面面相觑,沿着隐秘于湖岸处的根须向林子摸索,瞧见到了那株树身人影的桃树。

      以根须痛饮近两个时辰,悬池此时感觉相当奇妙。她与池剑仍有相同:器灵之身因功法“分影双身诀”分化两份,既不干扰,又有着微弱的通感。入识海的烂醉如泥,做影身的滴酒未进,半醉半醒半入梦里,好似飘身九霄青冥。

      妙极,妙极!

      丹炉仙子暗暗发誓,待回去后,定要和聂聆在纹银炉里试试这种新鲜玩法。

      面前的金丹小家伙们弱的可以,若阿宁在,当能大杀四方。

      悬池以池木之口,一一问询了来者名号,而后才真正动起手来。

      先有青州萧家四修联袂而至,与万千根须斗的难解难分。悬池看着无聊,直接操控池沐肉身,扫去三只,留下一只母鸮子进了炉。她实在是打腻了萧家修士,但想到池沐树上尚缺鸟雀,便想着将那只毛色最漂亮的母鸮子带回去装饰宅院。

      后上来一个背着一尊石像的光头丑妇,名字被悬池忘记了,自称来自衮州什么狗屁凿石庵,家师似乎叫石磐。这丑妇有些意思,比斗之间,竟能和石像使出合击功法,石像化成汉子下来搏击,丑妇化作石像,反被背了起来。对此时的池沐来说,这金丹中期的丑妇修为不值一提,十数击后边她便被根须崩碎石像而落败,悬池影身瞧这功法着实逗趣儿,便抚掌而笑,将丑妇顺手收进炉中。

      再来者衮州百纳宗大师兄洪青,与师弟二人一齐出手偷袭,不讲武德,只求毙敌。三人十息间打出数十招式,包括数式藏拙掌,不知摧折了池木多少枝叶。在场其他修士见习无不心惊,只道百纳宗果然人人藏拙,忒不实在。他日若有相争,如何都要留多三分心眼儿。

      三人神通法宝倾泻而出,直打杀至池沐树身一丈内,却见纹银炉一旋,便将洪家三子收入炉中。

      又上来者是象州坝下玄家族人,那黑汉打眼望去好似铁塔,胸前背后各挂一只玄铁圆盾。自报家门时,黑汉为尊者讳,不敢称玄,只以墨字相代。悬池闻言自然是仙颜大悦,没有为难这只懂事的小王八,略略褒奖一番,又从炉中丑妇等人身上抽了猎来的令牌,全都塞进了这玄家修士手中。

      三州修士至此方知,是有一位高人来考教众人本领,只是不知是哪位白家前辈。各宗子弟身有传音法宝者纷纷向阵外各家长辈传讯。众多元婴宗老们与各自交好的白家修士们打听消息,但也仅仅只得到一个名字。

      端县悬思。

      大阵之上,身处金位的易家化神出言向众人问询,打听悬思来头。萧筚与她传音几句后,老蚁连忙向白千忠拱手赔罪。

      见褚岐、洪蒙未有异色,显然是早已知道了消息,易鼎源心中不免有些愤恨。老蚁心道:“萧筚知而不言,教她开罪了白家,可见这老鸟也不是什么好鸟。”

      “传言端县悬思,白家外姓修士之首,其权位之高不下四脉老祖。但真的只是这样吗?”

      “地龙九脉一战皆空,白家打扫的很干净,而后悬思出无峰山,白家相继屠灭野修冲午三人,后又以雷霆之势灭我象山四王。凡间九州货殖商贸,有白家那小妖女做推手,竟然半数挂上了悬字旗,又有说滄松楼垮塌、白千慈闭关也与这悬思有关系……”

      “端县,白家祖地也。端县悬思…端县…地龙九脉峦蚺君被镇滄松楼,我一直觉得有蹊跷,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难道真的只有我不知道?!”

      易鼎源面不改色,其神识全部沉入沉霜谷底。

      ……

      白珠月眉头紧皱,赤蛇王元神在她手中好似一只面团,被把玩了近两个时辰。她自然不怕被上头五尊化神瞧见,赤蛇王元神上的封印层层相叠,除非她主动破开,不然绝不会让人有半分察觉。

      她的设算出了一点点小小的纰漏。这两个时辰里,白珠月往返于阵内阵外,她先是有意无意,再是小心翼翼,最后全心全意地向李赤奴透露出化龙门恩主赤蛇王元神的下落,可那李门主装傻充愣,绝不上钩,全然不为所动。

      白珠月心思通透,想及湖底妖王,便晓得赤奴已然投靠于小云楼。既然李门主不肯背锅,只有自己做这恶人。

      小月亮一边摆弄着赤蛇王,一边道:“小云楼三祖,大祖胞弟也,呵呵,不拉偏架怎么够?他这一脉不伤筋动骨我还是不放心的。今日三祖爷爷若是命大能跑,当折你三脉羽翼,若跑不掉的话,那便是连根拔起。今日事毕,再敲打敲打二祖爷爷,四脉便足与白千慈分庭抗礼。”

      “再加上我,我白珠月化神后再开一脉,届时有本家相帮,再啃一啃两位小祖,此后进境修路,于他人是天堑,于我白珠月是通途!”

      “待阁老父子借龙气飞升之日,便是我白珠月亲掌宗族之时!龙气总会生出来的,以我之资,摸着阁老过河,如此虚境可期!怎么样,赤蛇王前辈,月儿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赤蛇王元神呆滞,金雷飞剑穿身祭炼苦痛难捱,又有重重封印加身,使他早已神志不清。

      白珠月犹自言语道:“池剑小祖,羽蛟王等三尊化神伤而未死,当是逃往上界告状去了。月儿不曾瞒你,我已算出,若放手让月儿去做,恐怕会引来通虚报复。如此生死危机,小祖可敢为我撑腰!此事伤及白家血脉,小祖可会应允?”

      飞剑答道:“生死危机…当是应龙王嫡女,我初入化神时与她斗过,不知她今日会有多强。至于白家血脉,罢了,此事是你等内斗,白立机都没有干预,我便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白珠月,池沐与我有因果,你能否保她不死?”

      “有阳符在,小祖护她一息,我保她出阵。”

      金雷飞剑从白珠月手中脱出,浮空传音道:“我当年与那位一战,险些崩断。如今我叩关在即,通虚,姐姐既然可以,我也想试试。其实她只是边角料,我才是好锻材!此事乃是仙君所言,你姑且听之,不可告诉她!”

      “月儿谢过小祖,大恩难忘,甘为坐骑!”

      “我不需要坐骑,我骑自己倒更快些,你往后同张延多淘些话本给我就好。”

      “好的小祖,月儿记下了!”

      白珠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酒盏,一口满饮,吁气道:“祝我旗开得胜!”

      赤蛇王元神之上的封印层层崩解,其眼神也渐渐清明。

      “先拿你赤蛇王祭旗!”

      一息后,一股冲天怨气透过大阵,端坐其上的五位化神老怪大惊失色。

      “化神陨落…”

      “化神中期!”

      “是赤蛇王!”

      易鼎源惊起,见其他几人,甚至是白千忠都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她反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也不光是她被瞒在鼓里,可能连白家老三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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