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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连应晚———儿时雪 ...

  •   江烟又是惊讶又是感动,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脊背,含糊地“嗯”了一声。江忆姗直起身,有些尴尬地吸了吸鼻子,没再看他,转身离去了。
      江烟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重新躺下来,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季琅云就端着盘子进来了,她哥哥紧随其后。
      “开饭啦!”她轻快地把盘子放到桌上,快步上前,“江哥哥感觉如何?”
      “幸亏琅云医术高明。”江烟咧嘴一笑。季琅云褪下他披在身上那件单薄的外袍查看伤口,江烟这才发觉了身上这件衣服不是他自己的。
      “傻了吧。”季瑯北好想看偷了他的想法,他倚着床柱,“你的衣服都给烧的稀巴烂。这件是把你抬回来后,风桀把自己的脱下来给你穿上的。”
      江烟稍稍一惊,为了掩饰情绪,他嘟囔道:“我说怎么这么大····”
      “没事,早晚给你缝套新的。”季琅云把衣服给他重新穿好,江烟抬眼望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的一笑:“琅云多久没这么服侍过我了?”季琅云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哥哥就抢先道:“美得你!我这儿还有一帘爆竹,要不你再炸几次试试?”
      江烟张了张嘴,季琅云便道:“行了行了,你俩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回去。”她端起盘子坐到江烟对面,季瑯北道:“喂他作甚,让他自己吃。”
      “哎呀,我的胳膊·····”江烟做了个哭脸,挑衅地瞥了季琅北一眼。
      “得,老子我喂你。”季瑯北抢过妹妹手中的盘子。季琅云摇了摇头,无奈道:“那你俩轻点闹,别把药膏碰掉了。”
      她离开后,江烟转向正拿勺子在碗里东搅一下西搅一下的季瑯北:“她干这些工作比以前熟悉了不少啊。”
      “那是自然。”季瑯北把一勺粥送到他嘴边,“乖,张嘴。”他戏谑道。
      江烟喝了一口:“不错,谁做的。”
      “楼下刚做好的,烛缘让他们给你留了一些。”季瑯北道。
      “她这么周到?”江烟愣了愣。
      “好歹是将来的族长,你以为呢?”季瑯北说,“她大哥烛寒卿身体不好,她一面忙着家里的事,一面还得照顾着你们。”
      “我看她年纪不大。”江烟说道。
      “的确。”季瑯北点点头,又喂了他一口,“对了,那爆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冲你去了?”
      江烟耸耸肩,遮遮掩掩地说:“谁知道,哪个小孩儿玩儿脱了手吧·······”他不想把实情告诉季瑯北,这小子心比他的还大,哪天一不小心可能就被人害了。以季瑯北的性格,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最好。
      季瑯北打量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江烟转移话题道:“殷暄怎么样了?”
      “他回昆溪了,说是家里有事要处理。”季瑯北淡淡地说,好像察觉出江烟故意瞒着他,现在多少有些不快。
      “他为何要打扮成那样?我是说,他又不缺钱。”江烟偏过头问。
      “人家有姿色。怎么,还不许别人有点儿特殊爱好?你不也给迷的神魂颠倒吗?”季瑯北嘲笑道。
      “我怎么以前没听你提到过他?”江烟问。季瑯北收拾了盘子,起身离开床褥。
      “他家管的严,我还是少张罗为好。”他说,“得,你睡会儿吧。要是疼了,起来喊我就行。”说完,便带着盘子离开了。江烟躺回枕头上,他倒不觉得困,毕竟刚睡完。他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锦囊,是照雪封的。梅花纹被银线细细碎碎地绣在上面,倒是十分别致。照雪封·····他想起之前殷暄提到连应晚带兵进攻照雪封的事。这么巧,是否意味着他该打开这个蓝色的锦囊?琢磨了一会儿,困意不请自来。江烟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这回他睡得很沉,没再做梦,只是感到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安神香已经重新燃了起来,案旁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翻书。风桀又穿了他的黑袍子。江烟转过头看见他,刚想说话,忽然疼得一吸气。风桀闻声抬起头。
      “你怎么样了?”他问。江烟闭上眼睛:“有你们几个轮流伺候我,还怕好不了吗?”
      风桀放下卷轴,走过来。江烟睁开眼:“你查到那个人是谁了?”
      “街上都是人,从何查起?”风桀道,“但屠族长已经介入此事。并且·····他让我先休息几天。”
      “正好,你来陪我吧。”江烟嬉笑道。风桀盯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半晌,才缓缓开口:“为什么?”
      “嗯?”江烟转过头。
      “你知道,你不用遭这种罪的。”风桀垂下头,目光扫过他身侧涂了药却仍触目惊心的烧伤部位。
      “我自愿的。而且·····”江烟眼神一闪,“你那么厉害,受伤了对屠族长岂不是很大的损失?我就不一样了。”他本想舒舒服服的往枕头上一靠,结果脖子一歪拉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不由得小声□□起来。风桀移开目光。江烟忙说:“刚才我姐来看我,给我带了这个,你瞧!”他抽出四只锦囊。风桀接过来打量了一会儿。
      “这是代表四个城?”
      “我姐让我看情况打开。”江烟点点头,“和秋竹果混在一起喝下去。”
      “然后会怎样?”风桀问。
      “连应晚对照雪封开战了,”江烟故意忽略了他这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不是该打开这个?”他拿起蓝色的锦囊。风桀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手。
      “你确定吗?万一·······”
      “我信他们。江世昆是怎么死的,还有我母亲的身份,我伯父肯定一清二楚。”江烟思索着。他抬起头,迎上风桀的目光:“如果我睡着时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千万把我摇醒。”
      “你要我一直坐在这看你?”风桀眯起眼睛。
      “你不有的是时间吗?”江烟笑道。他支撑着起身,伸手去拿碗。风桀上前端起酒坛:“我来。”
      江烟收回手,看着他倒满了一碗秋竹果,打开锦囊,把蓝色粉末倒进碗里。原本清冽的秋竹果顿时被染成了墨色,还透着一点蓝。
      “你喝?”风桀把碗递过来。江烟深吸口气,端起碗来一仰脖一饮而尽。这秋竹果仍是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的味道·····闭上眼前,这是他最后一个想法。

      天冷的不像话。
      大雪纷纷扬扬地盖满了整座照雪封城,低洼处的雪足足有一尺高。一到冬天,从岚杀关吹过来的风又冷又硬,带着能把人脸吹裂开的气势一口气席卷几十里。所以照雪封的孩子们这时候都躲在家里,很少出来玩儿,弄得过节都没什么气氛,他们处在仙门九城的最北端,也不分什么一年四季,除了冬便是秋;再往北就是魔域岚杀关,若那里的妖魔鬼怪杀过来,照雪封的大雪也能充当一层屏障。
      连家住在山顶,山下之景一览无余,方便观测情况。照雪封布了许多哨兵,都是冲岚杀关的方向,一但敌军来袭,他们可以及时发出警报,这时连家族长连顺征便会亲自率队冲下山迎战,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最近还算消停。连家宅邸的一处偏院里,一个小孩儿披着厚重的棉布大衣,正吃力地扫着门前的雪。那大衣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比他身子大了不知多少倍,他穿上十分不方便,总被绊倒,摔了好几次。不过寒风凛冽刺骨,他也不敢脱下来。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他总算是把雪扫干净了,在道路两边堆起好几个雪堆。
      男孩儿五岁左右,小脸儿冻得通红,鼻涕有些邋遢的挂在脸上,都冻上了,他也忘了擦。他搓着发硬的手指,轻轻往手掌呵气,艰难地迈动僵硬的步伐向屋里走去。
      没走几步,屋里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他脚步一滞,立刻加快速度挪动到屋里。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上若不是粘了煤灰,还不难看出她也是有过美貌的。然而这仅剩的美貌在她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中荡然无存。她躺在地上,双手揪着头发,嘴张到最大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那声音太可怕了,狂喜中又带着丝绝望,穿透帷幕直刺男孩儿的耳朵。她躺在地上,双脚在空中乱蹬一气,好像被什么束缚了身体,正要挣扎出去一样。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喉咙里不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五官在脸上皱成了一团。
      “夫人!”她身后的屋里跑出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衣着十分破旧,头上系了条深色的头巾,上面沾上了油渍,还有被熏黑的痕迹。她伸出手想把地上的女人扶起来,可对方理也不理她,自顾自地作闹。
      “夫人!您可别再吓唬奴婢了!”妇人几乎要哭了,她蹲下身去抓住女人的肩膀,“奴婢求求您了,把药吃了,好不好?啊?”
      女人挣扎着,方才还在大笑,这会儿又失声痛哭起来。男孩儿被吓得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妇人看到了他,连忙道:“公子快帮我,帮我把夫人带回屋里去·····”
      男孩儿木讷的走上前,怯怯地伸手想触碰母亲,却被女人一掌掀到了一边。他重重的摔倒在地,捂着通红的脸颊,惊呆地望着女人。
      她见他滑稽的模样,又忍不住被逗乐了,“咯咯”的傻笑起来。她不再反抗,那妇人便趁这功夫拉起她,把她推回到了里屋。
      “公子先等一下,奴婢这就去煮饭。”她不忘回头对男孩儿留下一句。
      “不用了,俞婶儿。”男孩儿摇摇头,“我自己做就好。”他拖着身子到火炉边,一屁股坐下来。方才母亲打他那一掌还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他就看不清东西了,只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公子?”原来是俞婶儿。她看见男孩儿,便端着碗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吃吧。”
      男孩儿坐着没动。俞婶儿见他眼泪汪汪的,便安慰道:“你娘刚刚服了药,一时半会儿闹不起来了。”她伸手拂去男孩儿眼角的泪滴,
      “怎么,她打疼你了?”她轻声问。
      沉默,俞婶儿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娘的,她生来就这副样子,必须依靠药物才能恢复平静。”顿了顿,“你也别太难过了,多看看书,将来好离开这里。”
      “我要是走了·····”男孩儿抽泣着,“俞婶儿您怎么办?”
      “我一个老婆子,怎地都好说。”妇人笑道,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她低头看见男孩儿冻得手指也伸不开,便心疼地握住,“我告诉过你别扫了,大冷天的。明天我再去向族长请示,求他派几个家仆到这儿来······”
      男孩摇摇头,反手握住她的手:“别去了俞婶儿。”他哽咽着,“你都去了多少次了,不是一直没用么?”
      “可能消息没传到族长哪儿,这回我一直走到正堂······”俞婶儿安慰道。
      “太远了。”男孩儿小声说,“我去吧。父亲若是见了我,兴许·····”俞婶儿望着他,见他目光坚定,只好轻叹一声:“你要多加小心,那些孩子······”
      “我知道。”男孩儿勉强笑了笑,“放心,明天日落前我就回来。”
      俞婶儿摸了摸他的头,把碗推到他跟前:“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第二天天没亮,男孩儿就出发了。他没去告诉俞婶儿,怕一并惊扰了母亲。一夜过后,雪又积了一小层。他吃力地走到门口,推开门,又小心翼翼地掩上,方才转身向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清晨还有些许雾气,披在一层层树挂上,倒也别有一番风情。几只他叫不出名字的大鸟扇着翅膀从他头顶飞过去了。他停下脚步躲了起来。在照雪封,由于太过寒冷,没什么别的动物,这些鸟饿急眼了连小孩儿都会叼走。男孩儿估摸着它们飞远了,再一点一点从藏身之处爬出来,继续赶路。
      走了一会儿,就饿了。他把手伸进包裹里,想摸出点吃的东西来。然而不等他去拿,不知打哪儿飞过来一颗小石头,正砸他脑门儿上,砸得他一个踉跄差点倒在雪地里。
      不远处传来一阵讥笑。四五个十几岁的孩子跟小猴儿似的从树上跃下来落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孩儿。他本就矮小,跟这群天天能吃饱穿暖的孩子们一比,寒酸得不值一提。但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害怕,抬起头,迎视为首的那个孩子轻蔑的目光。
      “瞧瞧这是谁!”他回头对同行的其他人叫道,“这不是连小公子连宸吗?怎么,有胆子把脸从你家那破院子探出来了?”
      “请让我过去。”连宸抬起头说。对方威胁地眯起眼睛。
      “不让你过去能怎么样?”他咄咄逼人道,“哎,对了,你那疯娘怎么样了?昨晚我都能听见她大喊大叫,是不是又把你打伤了?”
      连宸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微微低下头,咬着嘴唇,两只小手在衣兜里摩挲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得了,他就这德行,跟他废话什么?”另外一个孩子不耐烦道,“严兄,咱们快走了!”
      “慢着。”为首的男孩儿举起一只手,“连小公子足不出户,这回是要上哪儿去啊?”他停顿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出了声,“等下,你该不会是要去找你爹吧?别做梦了,你那疯娘是连族长被迫娶的,仗着她那点家世也能勉强当个夫人,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爹会看你一眼?”
      连宸闭上眼睛:“请让我过去!”这回他提高了音量。对方收回笑声,皱起眉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他上前一步,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揪住连宸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了起
      来。连宸扭动着小小的身躯,怎挣扎都挣脱不开,倒是又流了不少鼻涕。围观的几个孩子哈哈大笑,对他指指点点。
      “看你这样儿,鼻涕怪!”为首的男孩儿讥讽道,“就让我来给你上一课,你即使姓连,也永远不可能攀到那个位置上去,听懂了吗,连宸?”
      连宸想掰开他的手指,却被他一把扔到了地上。
      “给我打!”
      围观的几个孩子正跃跃欲试,一把剑不知从哪儿飞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飞过,一下子插进了他身后的树干里。几个人都被吓得不轻,一时也没人敢行动。连宸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小小的身躯不停发抖。
      须臾,一个男孩儿从树枝上轻盈地跃下。他身着深蓝色连氏家袍,上面拿银线绣着细碎的梅花。他年纪尚轻,却已不难看出长年养尊处优下的风雅气质。五官清秀,差不多已成型。眼瞳的颜色较浅,清澈纯净,目光也十分沉静。他转过身面对着那群孩子,目光渐渐转冷。
      “连二公子!”
      那几个孩子忙齐齐地跪下,没一个敢抬头的。连宸小心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滚。”连沧冷冷对他们道。那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只好不甘心地离开了,为首的那个临走前还狠狠瞪了连宸一眼。连宸望着他们离去,不由惊呆了。见连沧转过头,他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没事了。”连沧蹲下来,向他伸出手。
      连宸犹豫了一下,怯怯地把自己冻裂的小手递了过去。连沧牢牢握住,轻声问:“连宸,是吗?”
      连宸乖巧的点了点头,他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就是连沧?”
      “正是。”连沧拉着他站起来,“跟我来。”他一伸手,那把剑就听话地飞过来落入他手中。连宸羡慕地望着他。这样的资质和能力,
      还有这身纯正的连氏家袍,不知离自己有多远。
      他跟着连沧来到一个小院儿,院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姑娘蹲在地上喂兔子。“知绪!”连沧招呼道。女孩儿闻声抬头,一见他顿时眼睛一亮:“二公子,你回来啦!”她的目光落到连宸身上,“咦,这位是·····”
      “连宸。”连沧淡淡地回答道,“是我弟弟。”
      听他这话,连宸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他一直以来缺少的那个东西。不知怎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了出来,他眼眶突然火辣辣的。
      “他就是连宸?”林知绪偏过头很感兴趣的打量着他,“好可爱啊!”她跑过来蹲下身,见连宸脸上都是鼻涕,便掏出手绢轻柔地替他擦去了,“你怎么了?刚哭过么?”
      连宸受宠若惊,一时话也不会说,只好去看连沧。连沧遇上他的目光,便淡淡道:“你不用紧张,这是林知绪,是我的····”
      “表亲。”林知绪笑着接道。连沧看了她一眼,但她只是微笑着注视着连宸,“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姓严的那帮人又找他麻烦。”连沧向屋里走去。
      “必须有人治治他们了。”林知绪摇摇头,“他们不过是侧室宗亲,怎么嚣张到如此地步?”她低头有去看看连宸,“你是怎么碰上他们的?”
      连宸迟疑着,见连沧也回头望着他,便小声说:“我想去见父亲·····求他派来几个人帮忙扫雪······”
      “那路还远着呢。”林知绪道,“你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连宸没吱声,仍垂着脑袋。连沧见状便开口道:“我替你去。”
      连宸惊讶的抬起头望着他,但连沧转向了林知绪:“你在这帮我照看他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他把剑一横,纵身跳了上去。那把剑载着他飞得越来越高,最后消失在了连宸的视线里。
      “你也可以和他一样。”林知绪弯下腰在他耳边说。连宸愣了愣: “我···可以吗?”
      “当然。”林知绪笑道,“你身上流着连氏一族的血。”她直起身子,带着连宸向屋里走去,“走,我带你暖和一下。想吃点什么?桂花酥你爱吃吗?”
      连宸压根儿没听说过这种糕点的名字。他还在思考怎么回答,林知绪就塞了一块进他嘴里。他顿时眼睛一亮,狼吞虎咽地三两下将那东西解决掉,林知绪笑了:“好吃吧!以后我多给你拿点!”
      “谢······”连宸轻声说,“谢谢姐姐。”
      “乖。”林知绪揉了揉他的头。
      后来连沧带着五六个家仆过来了,并一路护送连宸回到了他家。俞婶儿看见这一幕差点昏过去。她还从未见过连家二公子。连宸把连沧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只顾笨拙地点着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在连沧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离开前又嘱咐了连宸几句,看的俞婶儿一愣一愣的。等他走了,那几个新来的家仆干起活儿来,她才把连宸拽到一边问他:“你怎么遇上连二公子的?”
      连宸便把他的遭遇娓娓道来。俞婶儿听罢,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好孩子······”她哽咽着说,“苦了你了·····”
      “我没事,俞婶儿。”连宸笑了笑,“你瞧,我这不把人带回来了吗?”
      “你算是遇到贵人了,小公子。”俞婶儿点点头,“传闻连沧几乎从不与人交谈。他刚才倒是对你说了不少。”
      “啊,”连宸一惊,“是吗?”
      “不过也好。”俞婶儿帮他理了理衣袍,“有他罩着你,我也就放心了。”里屋又传来叫喊声,连宸浑身一紧,俞婶儿叹了口气,转过身。
      “这就来,夫人。”
      连宸望着她离去,连沧御剑飞行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好想有一天能站在和连沧比肩的位置上,作为他的弟弟,作为连家的一份子。到那时,他可以不带任何卑微地感谢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抬不起头来。
      连宸忽然感到胸口涌过一阵热流,与此同时,他听院子里扫雪的几个人叫道:“怎么回事?”
      连宸心中一动,缓缓伸出手。原本散落了一地的碎雪竟渐渐规整地堆了起来,几个人都惊呆了。连宸自己也是一愣。他向左一抬胳膊,雪堆就向左移去;他向右,雪堆也向右。
      “连小公子莫非····有幻雪术的天赋?”不知谁惊呼道。连宸眨了眨眼。他猛地收紧双手,只见那雪堆被一股力量推着向门外冲去,在外面炸成了一股雪旋风。旁边几人都欢呼起来,连宸缓缓垂下手臂。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便再也不想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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