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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商雨淇———营救2 ...

  •   “江烟?”樊许偏过脑袋回忆着,“我好像看到过他。”他一脚踏在殷家金色的针织坐垫上,伸长身子拿手托着果粒儿隔着鸟笼逗弄那只百灵。殷暄坐在案前翻书,暂时忽略了他这个暴殄天物的动作。
      “是那个站在风桀旁边的吧?”樊许问道。那百灵鸟好奇地望着他的红眼睛,琢磨了一会儿才提心吊胆地伸出脑袋,想叼一口他手里的东西尝尝;结果樊许在它凑过来的同时迅速把手中的果粒儿收了回去,把这可怜的鸟儿气得一顿乱叫,扑闪着翅膀恨不得去扇他,他
      则笑弯了腰。殷暄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是我说·····”樊许好不容易笑完了,就往床上一倒,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我差点把他认成文廷居了。这俩人长得真有点像。哎,风桀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听他那张破嘴扯着都快扯天边去了,殷暄终于忍无可忍道:“樊少主平常在岚杀关也这么活跃吗?”
      “差不多吧,”樊许摇着腿,“不过你这儿的待遇倒比岚杀关好多了,老子不介意多呆一段时间。”说罢,不怀好意地朝殷暄一笑,“除却一件事,你那把破琴要是能砸了就更好了。”
      他现在被殷暄控制着。为了防着他,殷暄平常出门就把那琴藏起来,以致他每次回到兰阁都会发现樊许鬼鬼祟祟地找什么东西。他知道虽然他和樊许暂时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但也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旦樊许得空破坏了那把琴,就有他殷暄受的了。不过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一切结束后拿樊许怎么办。
      “你怎么总发呆?”樊许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跟前,一手撑在桌上,侧过脸打量着他。殷暄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倒不见得怕樊许,只是这家伙毕竟是岚杀关的头儿,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樊许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这么怕我,当初怎么想着来招惹我啊?”他问。
      “少主手中的情报比我的多,”殷暄回答道,“说起来,江烟和风桀显然已经对林空起疑心了。”
      “哦?”樊许眯起眼睛,“风桀能这么想,屠怀瑾就错不了。”
      “林空本想借连沧之手除掉连应晚,可惜不但没得逞,反而暴露了自己。”殷暄分析道,“估计他料的到没几天好日子了,屠族长早晚要出手清理他。”
      “只怕没那么容易。”樊许的目光阴郁下来,“你们仙族人规矩多,屁事儿也多。屠怀瑾瞒了几百年,这回是瞒不下去了。不过·····”
      他探算的目光朝殷暄瞥过来,“你既不为他办事儿,是怎么知道这些
      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殷暄难免有些得意地说,“若我没猜错,‘那群人’跟一个上古妖族有联系。少主恐怕还不知道吧?”他机敏地说。
      樊许发现他发呆时跟个木头,回过神来又不乏一股聪明劲儿。这人还
      真都不容小觑。
      需要在下求殷小公子娓娓道来吗?”樊许转了转眼珠,略带奉承地说道。他本以为殷暄会犹豫一下,没想到殷暄只是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少主不必多礼了。”樊许愣了愣。 这口气,不知怎的像极了一个人·····

      江烟踏上岚杀关的土地时,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每晚都会有岚杀关的巡逻队在边界附近转悠,他只要等他们把他带到连应晚面前即可。
      他的手指不知不觉就把住了背后的凝夜紫。小时候他就听说过魔都岚杀关的传说。和仙门九城相似,他们也有自己的子民和军队,只不过一年四季永不见天日。呈现在江烟面前的这条街,极长,漆黑的小路向前延伸,路边的树枝上挂着泛着惨蓝色光的萤火来代替灯
      笼,甚是诡谲。而江烟毛骨悚然的发现,路两旁罗列有序的房屋都一片死寂,没有一家点起蜡烛;从外面透过门缝和窗户往屋里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甚至没有人居住的气息。
      江烟小心地向前走去。他走得很慢,生怕惊扰到什么东西。不过他再紧张也没用了,因为很快,离他最近的那扇窗户里,悄无声息地闪出一张人脸。
      江烟吓了一跳。那人却没有动弹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瞧。不一会儿,附近其他几户的窗户和门也打开了,人走了出来,似乎是随着江烟每迈出一步,就有一家打开门,出来几个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与正常家庭好像没什么区别;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们行动不带丝毫声响,表情要么和死人一样僵硬麻木,要么就是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恶意,似乎在怨江烟扰了他们的清净。再在这儿多待一刻他可能就要崩溃了。江烟握住凝夜紫,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然而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凝夜紫,更多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恶意。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大约七八个披着斗篷,骑着马的人组成的一支队伍向这边赶来。等他们靠得足够近了,江烟才发现这些人都带着兜帽,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罗刹面具。这似乎是岚杀关军队的统一服装。江烟正琢磨着,那群人把他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忽然弯下腰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而,不等他们有进一步动作,江烟背后的凝夜紫忽的绽出一道紫光,紫光照到骑队身上,他们一个个都痛得大叫起来,江烟又被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方才抓他的那人隔着面具喊道。
      “那是风桀的佩剑!”一个女声在江烟身后叫道。
      “什么?他是风桀吗?”另一个人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惊恐。戴面具的女人从马上跳下来走到江烟跟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不是。”她宣布道。周围几个人都松了口气。“你是谁?”她冷冷地问。
      “我叫江烟。”江烟觉得还是如实回答比较好。
      “风桀派你来的?”女人怀疑地问。
      “我想见连应晚。”江烟说。几个戴面具的发出嗤嗤冷笑。那女人显然是个领队,她抱起臂。
      “你怎么确定连将军同意见你?”她问,“他受了伤,需要静养。”
      “他到底想不想见我······”江烟歪着头说,“你们何不把我带到他跟前再做定论?”
      短暂的沉默,那女人一挥手:“也好,让将军决定怎么处决你。”
      “黎莺,万一这小子是照雪封派来报复将军的······”一个男声不满地说。
      “他在我们的地盘儿上,怕什么?”女人说。于是,江烟被绑上双手,跟着队伍一起向山里走去。岚杀关的巡逻队似乎比方才那帮人正常多了,只是行进过程中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没有任何人主动发出声音。
      队伍走出一个深邃的洞穴后,江烟便看见了传说中的御魔宫。与仙门九城的“御魔”二字不同。仙门九城的御魔是驾驭,镇压妖魔;而这里就是统领群魔的意思了。宫殿的气势不亚于仙门九城,只是色调阴郁,装饰灰暗。柱子两旁的守卫都是面目狰狞的大妖兽,江烟记得以前在殷潇的课上看过它们的插画,至于叫什么,他早就忘在脑后了。他夹在马队中间穿过大门时始终不敢与它们对视。
      门被推开,所有人都翻身下马。上前两个扳住江烟的肩膀,强迫他弯下腰向前走去。好在凝夜紫没在发威。江烟暗想。大殿中央是一张极宽的床,也算是殿内最奢侈的东西了,绸缎大多是黑色和蓝色。一个双眼血红的女妖坐在床上,正在为背对着他们的年轻男子擦拭伤口。
      “将军,仙门九城有人想见你。”黎莺在台阶前跪下来,说道。
      连应晚头也不回,黑发披散下来遮蔽住了大半个□□的上身。
      那女妖见状便十分懂事地收拾了一下药品走下台阶来,向黎莺点了点头,然后穿过走廊不见了。
      “带下去弄死。”连应晚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江烟顿时瞪大了眼睛。马上有几个人过来拉他,他挣扎着站起来。
      “慢着!”他喊道,“我知道你没拿寒锁!”
      连应晚似乎是僵了一下,转过头来。这么近距离地对视,江烟发现他确实和锦囊里的样子不同了。那仅有的青涩早已隐去,换成了深渊般的冷酷,不过却比过去好看了不少。江烟的目光落在他左侧脖颈的魔纹上,发现那样式纹路竟与樊许眼角的一模一样。
      连应晚披上长袍,整了整衣襟,面朝着江烟坐下来:“你是什么人?”
      “江烟,”江烟说,“江世昆是我父亲。”
      “江世昆······”连应晚缓缓地说,“你还挺会扯关系。怎么,是他告诉你我没拿寒锁?”他用的是讽刺的语调。
      “他死了,在我五岁的时候。”江烟说道。
      “那是自然,跟那群人打交道,有时间生孩子算他厉害了。”连应晚毫不客气地说,江烟没搭腔,只是不卑不吭地盯着他瞧。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寒锁的事?”连应晚接着问。
      江烟思索片刻,便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锦囊里的线索娓娓道来了一遍。旁边几个人面面相觑,连应晚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死死盯在他身上。
      “虽然不知道你那锦囊是哪门子法术·······”他哼了一声,“不过,的确都是事实。”
      江烟转了转眼珠,决定单刀直入,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也怀疑林空吧?怀疑他是——”
      连应晚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江烟捉摸不透他的神情,但他承认自己被那双魔族特有的血红色眼睛盯得有些紧张。
      半晌,连应晚才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江烟张口结舌。他踌躇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你跟林空打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会儿·······”连应晚又哼了一声,江烟忙道,“我发现他剑法古怪,根本不是仙门九城的招式。”
      “那你可能不知道,”连应晚面无表情地说,“他若认真点,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怎么会?”江烟眨了眨眼,“将军可是‘魔都双杀’之一啊。林空再厉害,也不应该······”
      连应晚偏过头,江烟见他面色不善,忙换了个话题:“另外,我认为林知绪的死·······”
      连应晚猛地站起身,江烟周围的几个人朝他逼近了一步。
      “我····我认为林知绪的死不是你的错!”江烟迅速地说,“是林空害死了她。”
      连应晚目光一闪,又坐了回去:“说来听听。”
      江烟便把自己关于蒙汗药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连应晚这回听得很认真,眸子眯得越来越紧。
      “我只是猜测,当然也可能是别人用蒙汗药······”江烟最后总结道,“因为他若狠心下手杀自己的亲姐姐,也太·····”
      “除非林知绪不是他姐姐。”连应晚淡淡地说,遇上江烟迷茫的目光,又补上一句,“或者换个说法,他不是林知绪的弟弟。”
      “但他们确实有亲缘关系啊,他们——”江烟猛地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想法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他不是林空?”
      连应晚点了点头:“真正的林空只怕早就被杀掉顶替了,在我还小的时候·····有趣,”他冷笑着,“这么多年才被发现,你们是被套路的多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烟瞪着他。
      “不然呢?”连应晚狡黠地说,“你以为我会真的杀了林知绪的弟弟?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就算林空真是那群人的一员,我也不会杀他。不过可惜了,那小子不是林空。”
      “但连沧不知道。”江烟试探地问,“他不会记恨你吗?”
      有那么一瞬,江烟好像从那双血红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痛苦,但连应晚马上冷冷地说:“他爱怎么想我,随他好了。你少转移话题,没别的事的话·····”
      “还有,樊许不在?”江烟壮着胆子问,四下望了望。
      “那老家伙说他另有门道儿。”连应晚不屑地说。
      “他为什么要杀文廷居?”江烟问。连应晚换了个坐姿。江烟看得出来,他虽现在是岚杀关的人,但在照雪封的经历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影响。比如,接客时无论是哪种客人,再难受也要正襟危坐,就是仙门九城的戒条。连应晚虽已经与照雪封决裂,举动中却很难改掉那些学过并变成习惯的东西。
      “他想杀什么人,从来不需要经过我允许。”连应晚说,“至于那个文廷居·····我从没听说过。”
      江烟看他的意思是不会透露更多了。也好,反正他想问的事已经问得足够清楚,天也差不多快要亮了,再不回去只怕风桀又要担心,然后一张臭脸对他摆上好几个月,够他受的。
      只是,连应晚的目光盯的他浑身发毛,他身后背着的凝夜紫的光芒也越来越不详地闪烁起来。当他察觉到周围几个戴面具的人围着他站成了个圈,他急忙说道:“我没别的事了,多谢将军招待·····”
      “别急着走啊,”连应晚微微一笑。他做了个手势,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着江烟强迫他走上前,在离连应晚极近的距离跪了下来。果然,江烟自认倒霉地想·····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连应晚伸手掰过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够聪明,”他戏谑地说,“也很有胆识。从我这儿讨来了这么多情报,应该不会反对我索取点儿回报吧?”
      江烟勉强挤出几个字:“你想干什么?”
      “简单,”连应晚懒洋洋地说,“我要你从净水峰帮我救一个人。”
      “净水峰?”江烟不敢相信地说,“你知道,人一旦进去····”
      “他顽强着呢。”连应晚不耐烦地说,“你今天从这儿离开,三十天后,我会派黎莺前往束幽找你,到时候你带她去净水峰,她就会把我要找的那个人带回来。”说着,他凑近一点,几乎要贴上江烟的脸,“别耍花样,你若食言,不用我说,黎莺会立刻杀了你····听明白了吗?”
      江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想不到又惹上了这么个麻烦事儿:“但将军如何确定我有能力救出那个人?”
      连应晚眯起眼睛:“因为只有你们仙族人进入净水峰不会触发布在那里的阵法。”
      江烟在心里叫苦不迭,但在连应晚的逼视下,他只得回答道:“好吧。但你至少得告诉我他是谁?”
      连应晚弯唇一笑:“也算是个名人。商家族长的儿子,商离,字雨淇。魔纹在锁骨处。黎莺认识就够了。”他向那个女人递了个眼神,黎莺便走上前。
      连应晚放开江烟:“为了方便你行动·····”他意味深长地说,“我猜你那锦囊妙计会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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